成绩是在一天后出来的，每一次都是这么效率。
裴珩回到了第一名，文慈第一次考进班级前五，年级前百，八十七名。
林谭难得在班上表扬了学生，满目赞赏的看着后排的两个人：“文慈同学很不错啊，考试一次接着一次进步，继续保持。”
文慈迎着林谭满意的目光点头，自信大方。
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了起来，那些晚睡日子里写地一张张卷子都没有白费，那些早起日子里背的公式和单词都算数，最终全都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卷面上。
“越来越厉害了，阿慈。”裴珩欣赏着女孩的理综答题卡。
化学和生物已经快要回到“巅峰状态”，至于物理也已经达到了质的飞跃。
按理说他俩的理综是互补的，文慈的化学和生物一骑绝尘，裴珩的物理无人能敌，都是接近满分的存在。
但裴珩还是觉得文慈更厉害点，毕竟化学和生物加起来190分，而物理只有110分。
“小心你第一名的位置哦。”文慈此刻极度膨胀，开始“大言不惭”。
裴珩微微一笑，放出“狠话”：“位置就在这里，谁有能力谁坐喽。”
放学铃声适时响起，廖清嘉背着包从旁边蹦过来，精神状态“极佳”：“你俩都有能力，就我没能力喽！”
不知怎的，廖清嘉内心有一股强烈且不祥的预感，可能以后她连第二也坐不上了，她要成第三了！！！
“我的老天奶，”许娴妘夸张道：“你都没能力了，那我们不得一群废人。”
廖清嘉咆哮一声，顺手拿起裴珩桌上文慈的答题卡，看了眼直接手掐人中，眼疾手快地推开旁边的林鹤，趴到许娴妘身上假哭：“我不行了，文文以前都是在隐藏实力吗？”
林鹤：“……”
文慈坦然一笑回道：“当然不是，以前是真不会，现在是真会。”
“文文你成绩怎么一下子就升起来了，和坐火箭似的？”许娴妘很想知道文慈的学习方法。
周围人都安静下来，默默将目光落在文慈身上。
“做卷子，每一天都做，晚上回去不要玩手机，做完就改错题，相信重复的力量。”文慈将书放进包里接着说：“不要心急，当然可以崩溃，这再正常不过了，理综和数学我都是通过大量的做题提升的，一定要弄清楚每个题的原理，不要盲目刷题，搞清楚每一个知识点，英语就是背单词，语文大家好像都大差不差，一定不要心急，刚开始错很多和不会很多很正常，刷多了就会了。”
“那班长呢？”蒋思哲问道。
“我和阿慈好像差不多，我也刷题，每天都刷，一天不刷就浑身难受。”皮一下开个小玩笑，周围人笑了几声。
接着道：“当然大家要按照自己的能力来刷，高考卷上基础题占比很大的，只要把基础题抓住，最后结果应该不会很差，学会总结，学会思考。”
“okok，”林鹤十分捧场的鼓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校园里冷冷清清，寒鸦立于枯树枝头，扑棱着翅膀朝空中飞去，几片枝头雪簌簌落下，一行人在校园广场溜着冰滑。
文慈活了十七年，终于知道自己的克星是什么了，紧紧拉着裴珩的手笑地命苦。
“还好锦川不下雪，不然我得多狼狈。”走过那片“溜冰区”文慈如释重负。
“不是吧？”张悦己“刷”一下从文慈身边滑过：“文文你竟然不会滑冰！”
“不会，”文慈还是牢牢牵着男生的手：“不仅不会，甚至在冰上走都很为难我。”
“那真是失去很多乐趣了。”许娴妘惋惜道。
紫藤巷那盏路灯被修好了，比以前亮了不少。
夜幕在不知不觉间降临，两人一路无话走到紫藤巷15号。
“你不回家？”文慈朝继续向前的男孩问道。
裴珩小心谨慎的牵着女孩开口：“我走了阿慈你能自己到家？”
“不能。”文慈回的利索：“走不了一点。”
雪化成水，傍晚降温后又迅速在冷空气下凝结成冰，文慈在雪上都走地狼狈，更何况冰上。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文慈掏了出来：“萧迟，怎么了？”
千里之外，萧迟靠在电竞椅上，手滑着鼠标：“放假了吗？我去机场接你。”
文慈蓦地笑出声：“你接我，你怎么接我？未成年能开车上路了？”
裴珩垂头看着身侧女孩笑靥如花的脸，不自觉握紧女孩的手，眼眸低垂隐去失落神色。
“……”萧迟一噎：“地铁不行吗？”
文慈逗着男孩：“那也太不帅气了。”
“所以你到底什么时候放假？”
“过年前一周。”
“什么！？！”
萧迟猛地从电竞椅上站起：“你这可真是去学习啊。”
“那不然呢？我去——”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石头，文慈搂住裴珩稳住身形。
“小心。”温声开口，意识到女孩的动作唇角慢慢勾起，先前眸中神色一扫而净。
萧迟听着那边的响动意识到了什么：“阿慈，你在哪里？你和谁在一起？”
“我在外面啊，我和裴珩在一起。”文慈回道：“怎么了？”
萧迟右手紧握抵在下巴处，眉眼间尽是挫败：你如此坦荡倒显得我心思龌龊了，可我又有什么立场让你离开裴珩呢？
“怎么现在还在外面？”萧迟看着时间，这个点他们不应该在上晚自习吗？
“补课不上晚自习，直接回家。”文慈从包里翻出钥匙开门：“你是不知道洛城雪多大，雪化了之后结冰，路有多难走，多亏我人缘好还有人送我回家。”
人缘？
萧迟苦笑：“你人缘向来可以。”
“好了，不说了，”文慈将挎包放在桌面：“我要吃饭了，萧迟，吃完饭还要写作业。”
“好。”
电话被瞬间挂断，萧迟看着电脑界面上的“南大”官网默默叉掉。
在外人面前他是听话懂事、不让父母操心的别人家的孩子，但只有萧迟知道他是一个懦弱胆小的人，他根本离不开父母的庇护。
他常常后悔如果当初在文慈转学的时候，他跟着一起转过去，会不会他们还有未来？会不会他还有争一争的立场？
可是没有如果，父母是不会允许他跳出他们制定的前途。
她最难的一年他没有陪在身边，想来以后他也没有资格出现在她身边了。
“裴珩，你吃饺子吗？”文慈喊住要离开的男孩。
“要请我吃吗？”裴珩转身，眉眼含笑。
“只有猪肉韭菜馅的。”
“我去煮？”
“那可真是太好了。”
厨房里灯火通明，文慈双手抱胸，靠在一边看着男孩娴熟的动作：“你经常做饭吗？”
“嗯。”裴珩从冰箱里拿出速冻饺子。
裴修永从来不做饭，所以裴珩很小就会做饭了，不然就得饿死。
“为什么忽然想请我吃饭？”裴珩将饺子一个个下进锅里，放下一勺盐。
女孩脑袋微歪，眉眼弯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家里没人，一个人吃多凄凉，两个人热闹。”
“那真话呢？”
“我今天不想洗锅。”
裴珩失笑：“还是假话好听。”
好像又回到了几个月前，那时候烛光幽幽，夜色昏沉，他们沉默着吃完饺子，迷茫的前路罩在两个人心头，如今明亮灯光从头顶落下，两人慢慢拨开眼前迷雾，未来开始变得清晰。
不经意间对视，只一眼，心口有东西破土而出。
什么时候这颗种子落在心口，待有察觉早已落地生根。
一如先前，裴珩将厨房收拾干净，转身看见桌子边撑着下巴盯着自己的文慈。
“怎么了？”裴珩按掉厨房的灯，落坐在女孩面前。
“以前只觉得你是‘学习机’，现在觉得，”语气微顿，桌上的手指又开始点了起来。
裴珩直勾勾地盯着女孩，静待下语。
“现在觉得‘洗碗机’也很配你。”文慈回望男孩。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缠，谁都不让着谁，势必要分出个高下。
裴珩开口面上是文慈看不懂的神色：“阿慈，还有很多功能待开发呢。”
眸色幽深绵远，不再是以前纯粹的和煦春风。
“拖地机、洗衣机、吹风机、计算机……”
“……”一个比一个离谱。
最终裴珩还是在女孩探究的神色中败下阵来：“好了，阿慈，该写作业了。”
“好的，明天见。”
“晚安。”
文慈望着男孩高大挺拔的背影，忽然发现裴珩身材比例还挺好。
*
“终于，终于让我等到了这一刻！”
第二节大课间林鹤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道：“终于，还有三天就放假了，家人们！”
“呵，”许娴妘靠在文慈桌上冷哼：“又不是明天放假。”
“三天！”下一刻林鹤猛地伸出三根手指落在了许娴妘眼前，吓得后者一哆嗦。
“你有病啊，”伸手拍走男生的手：“一惊一乍的。”
“啪！”大掌拍在文慈课本上，文慈手中的笔都被震掉了，懵懂的抬起头。
“还有三天！”
文慈视线转向许娴妘：人，没事吧？
“裴珩！”又是一声大喊，一把抽掉男生手上的笔拍在书上：“还有三天我们就放假了。”
裴珩同样将视线转向许娴妘：人，疯了吗？
“你没事吧？林鹤。”许娴妘试探道：“需要我帮你打个急救电话吗？”
“没事啊，”林鹤坐回位置，目光呆滞：“就是感觉马上要离开学校了，我舍不得。”
其余三人：看来确实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