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洗吧。”成逸在门外对他说。
“好。”
片刻后,李灵琨准备从浴缸里出来,听到外面有说话声,似不止一个人,然后,好像什么家具倒了。
他马上出来,穿上衣服,冲向门边——门锁了。
李灵琨瞬间全身冰冷,汗毛束起来,他疯狂撞门,“成逸!成逸!”
他听到一声惨叫。
万国饭店里的家具,大多数是从伦敦和巴黎运过来的。房门厚重,李灵琨撞得肩膀生疼,房门丝纹不动。
突然,门外响了枪声!一声!两声!三声!
“成逸!成逸!”李灵琨的嗓子要破了。
门锁转动,李灵琨压下门锁,开了门。成逸倒在他怀里,右手握着一把枪,身上插了两把刀——武士刀。
李灵琨抱着成逸,瘫坐在地上,他的泪让他看不清成逸的伤。他不断抹眼睛,成逸的血抹到了他脸上。
成逸抓着他的手,他从未如此用力抓自己,“离开天津,去上海,去广州。”
成逸的脖子上有一道伤,李灵琨拿毛巾压也压不住,血液浸湿毛巾,染红他的手。左胸和腹部,各插了一把刀。
“成逸……”
成逸手上的力量松了,“活着……活着……”他抬起手,去够李灵琨的脸,李灵琨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成逸,我们去医……”成逸的手滑下去,摔在地上。
“成逸!”李灵琨的嗓子破了。
李灵琨六岁学戏,嗓子是他的命。
李灵琨二十二岁再遇成逸,成逸成了他的命。
李灵琨抱起成逸,转去卧室,在转弯处,他看到了客厅的三具尸体,如被人泼洒的碎纸,丢得随意。
他把成逸放到床上,擦干净他的脸。
李灵琨拿过成逸手里的枪,他会用,成逸教过他。
门铃响了。
李灵琨躺下来,左手握着成逸的手,右手持枪顶住自己的下颚,扣动了扳机。
李灵琨似被抛入了一个虚空中,身边没有了成逸。目之所及,迷茫一片。他甚至看不清自己。
“命,便是命。没人改得了命。”
李灵琨循声望去,似一个道士,盘坐在云雾中,看不清面目。
李灵琨跪下来,“我想让成逸活着。”
“人如蚍蜉,如昙花。有活的时候,也终有一死。一个乱世,你又何必执着。”
李灵琨淌着泪。
道人又说:“他活着,日后必是与亲人刀剑相向,你愿意吗?”
李灵琨以头伏地。
ICU的门打开,走出一位医生,“患者意识还不清醒,梦话般说了什么,听不太清,好像是cheng yi。”
华成岚冲进去,被医生拼命拦住,“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