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辞脸上陪着笑,“就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平时你管他们管的太严了,才让孩子们不敢吭声的?”
“为什么不是你架子太大了,才吓得他们不敢接手?”
金馥雪觉得自己真的是老了,很多事情确实力不从心。这要是从前,她会毫不犹豫地接下。不过路家的生意她多少知道一些,不太想让蒋声言趟这趟浑水,可是直接拒绝无疑是拂了路星辞的面子。只能笑着问:
“策凌说说吧,生意上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我爸爸之前投资了一个洗浴中心,还有一个温泉山庄,都是和人家合伙做的,现在他年纪大了,我也没法接手,所以我们就想着怎么能平稳地把事情解决。”
“嗯。”金馥雪应了一声,说道:“头一次听人把套现说的这么文雅。”
路策凌被揶揄的有些尴尬,他看看路星辞,说道:“确实没有想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所以才想请金阿姨指点指点。”
金馥雪点了点头,看着路星辞讲:“你知道的,金家的生意就那些,跟刚才策凌说的没有任何交叉重叠,也就是说,我们手里没有相关资源。”
“我知道。”路星辞有些恼,她没想过金馥雪会拒绝这件事情,毕竟价格好谈。
“而且这件事情,可比青衫家的事情复杂的多,你们考虑或者忌惮的,我们也会考虑忌惮。”
金馥雪心里打鼓,现在旧的联盟已经松散,新的联盟还没有建立,冒然撤出无异于自断后路,还是得想个万全之策。
“我当然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觉得你应该相信我,有能力去保护你们。”
路星辞说的十分诚恳,金馥雪能理解她的不得已而为之,但是她也有她的考量。之前孙青衫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她可不想拿任何一个人的生命冒险。
“做事情要有个万全的准备,就怕到时候你也自顾不暇。”
蒋声言没想到金馥雪会如此直白地反驳路星辞,更何况是当着众人的面,她觉得气氛有些僵,碰了碰金馥雪的胳膊,“您今晚是不想回家了?”
金馥雪睨了蒋声言一眼,当然知道她意欲何为,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僵,便说:“嗯,还得请蒋律师收留我。”
孙青衫碰了碰路策凌,嗔道:“之前姑姑不是说了么,事情要慢慢来,就你在这着急,不是为难人么!”
路策凌一愣,立即领会了孙青衫的意思:“是是是,是我太心急了。”
孙青衫拿过酒杯,倒了两杯酒,递给路策凌一杯:“那喝一杯吧。”
路星烁看着孙青衫,为她解围:“青衫身子刚好,就别喝了,他一人做事一人当。”
孙青衫看向路星烁,眼神中透着难以置信,路星烁竟然会为她解围。其实,她们也不怎么熟。
此情此景,蒋声言觉得很好玩,这复杂的关系,是什么修罗场。
“哎呀……我也喝不了。”蒋声言看了看坐在身边的路星烁,又看向金桓宇:“桓宇哥,帮我陪一个吧!”
金桓宇爽快答应,又跟路策凌说了几句客气话,尴尬的场面就这样过去。众人开始随意聊着天,路星烁靠近蒋声言问:
“沈老师怎么没来?”
“回家看孩子去了。”蒋声言随口回答。
“啊?”路星烁一头雾水地问,她是错过什么重要信息了么?
看着路星烁吃惊的样子,蒋声言赶紧解释:“朋友的弟弟妹妹,也是棠姐姐的同学。”
“我看……”路星烁老神在在地看着蒋声言,调侃道:“是你不想让来吧?”
即使被说中了心思,蒋声言也丝毫不慌,而是反将一军:“我也奇怪,没想到你会来。”
路星烁笑了笑,“主要是为了小逸,想介绍她给家里人认识。”
蒋声言觉得奇怪,她记得路星烁说过,她和路家人都不是很亲,现在怎么又在乎这个?而棠溪逸,也不像是在乎这事儿的人。
“都是一个系统的,谁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棠警官呢!”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路星烁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满,这让蒋声言认真起来,犹豫着讲:“我知道,只是我没想过你会这么认真。”
路星烁奇怪地看着蒋声言,她是不是给蒋声言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难道在蒋声言心中,她就是玩世不恭的人吗?
“为什么不呢?她值得更好的,不是吗?”
蒋声言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孙青衫,不知道她在和金楷宇聊什么,倒也没想到路星烁竟然如此能言善道,便连忙告饶:“哎呀……小姑姑,别冲着我来啊。”
路星烁并没打算就此放过蒋声言,而是审视着她,问道:“难道说,你和沈老师只是玩玩而已?”
蒋声言丝毫不慌,继续调侃:“小姑姑你不会是天蝎座吧?怎么这么记仇?”
“你不正面回答就默认了哦,我这就打给沈老师。”
看到路星烁并没有像要结束话题的意思,蒋声言只能退一步,说:“当然不是,我可是暗恋了沈老师很久的。”
有时候,主动交出一个无关痛痒的秘密,会模糊对方的视线。
“哎呦呦,我一直以为你在感情里是主动的那一方呢!”
“不过,我应该比棠姐姐主动。”
路星烁一愣,蒋声言在这儿绕了半天弯子,在这将了一军,她也只能嗔道:“你这小孩!”
如果忘记刚刚的小插曲,这顿饭的气氛还算融洽。即使路星辞说请客,但蒋声言还是提前去买了单。蒋声言隐约觉得暴雨将至。
金馥雪和路星辞回到家里,路星辞觉得有些累,摊倒在沙发上。
金馥雪知道路星辞心中有气,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喝多了?”
路星辞抬眼看着金馥雪,她明知道她现在有多着急,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可是她怎么就不肯帮她呢?
“你又心软了是不是?”
面对路星辞的质问,金馥雪一时间有些无措,只能明知故问:“你在说什么?”
路星辞凛然,神色严肃地看着金馥雪,声音也不由得抬高了几分:“我说,是不是蒋声言一示弱,你就心软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虽然路星辞所言非虚,但金馥雪依然有些难以置信,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
“我说,是不是蒋声言一示弱,你就心软了?”
路星辞当然知道金馥雪听清了她的话,只不过她想控制一下情绪的发酵,便有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金馥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她确实对蒋声言无法狠下心来,便反问道:“不然呢?我是她妈妈。”
“你演着演着,自己就当真了?”
“我和蒋声言,在法律上,是拟制血亲的关系。”
路星辞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笑话,她不止一次地去蒋声言那里当和事佬,可现在人家母女两个和好了,她倒成了外人。
金馥雪难以置信地看着路星辞,她怎么做出了和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她到底是在着急家里的事情,还是单纯地和蒋声言吃醋啊?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行为叫无理取闹?”
“我无理取闹?我在之前没有跟你说过今天要讨论的事情吗?”
“但是我也没有答应过你的方案吧?”
“为什么?”
“办法有都是,你凭什么要牺牲我女儿?”
“我说过,我会保护她。”
“我再跟你说一遍,金家三代人三十多口,没有万全之策,我是不会冒险的。”
“你不想帮我就直说,世界上哪有什么万全之策。”路星辞顿了顿,见金馥雪没说话,就继续说:“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吗?”
金馥雪只觉得胸口闷的透不过气,像是心上压了一块大石头。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路星辞在她的心里究竟是什么地位。她长叹一口气:“星辞,今天不太适合聊事情,我们都静一静。”
路星辞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金馥雪制止,她接着讲:“我想,你也不想为了那块八毛钱的,放弃我们之间的关系吧?”
路星辞平了平心气,只能点了点头,起身说:“我先去洗澡了。”
金馥雪刚想回卧室,蒋声言的电话就打了进来,金馥雪听到了流水的声音,才接通电话。
“妈,打扰你和路阿姨了?”
“没有。”
“哦,我就是想跟您说,我到李想家了,今天和小忱住这里。”
金馥雪竟然一时间会觉得陌生,蒋声言已经很久没这样跟她报备了,“会认床吗?”
“应该不会吧。”
“也是,毕竟小忱在你身边。”
金馥雪自嘲地笑了笑,她的身边已经有她爱的人了,该为她高兴,不是吗?
“改天单独请小忱吃饭。”
“嗯。我一会儿告诉她。”
“还有其他事吗?”
“路阿姨今天说的事……?”
金馥雪长叹一口气,“我再想一想,还是得从长计议。 ”
蒋声言觉得金馥雪的情绪不太对,犹豫着问:“您不会是和路阿姨吵架了吧?”
“确实有一点争执,不过没关系。”
“需要我去接您吗?”蒋声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讲,但话已说出口,只能继续问:“我想,您会希望出去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