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囚徒
庭院傳來鈴蟲的鳴叫，合奏著一曲清涼的歌謠。
今夜，將軍庶蟲依然閃爍著螢綠微光四處尋愛。穿過草影、穿過樹林、在院內徘徊彷徨。
“你果然和我那個朋友很像，溫柔得不明所以。”當虎吞父子心懷各異地陸續告辭後，光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幽幽地說道。
“.....不瞞您說，雖然有些難以置信，”波風水門不疾不徐收拾好散落的卷軸，坦然迎上了光的目光：“但漩渦博人那孩子，是我的孫子。”
“！”
水門看到黑髮女人笑容凝滯住，光一時間啞然失笑。
“認真的嗎？”她無可奈何地嘟囔著。
“在這事上，我沒有必要捏造故事。”水門很是認真地說著，“如果我沒猜錯，我的孫子應該是穿越時空，來到了過去。”
她泡了一杯極其苦澀的藥草茶給水門。
水門和光無言地汲取著茶汁，安靜了好一陣子。
光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槽，過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你看起來不像是有孫子的年紀。”
波風水門靜靜地凝視著杯中茶水。彷佛茶水上面寫著他想要的答案一般。
過了一會兒，他靜靜地抬起了眼。
“這是另外一個很長的故事了。”他苦笑一聲。
“假設是真的，你早不提晚不提，現在突然攤牌，是有一定目的的吧？”光淡淡地說，她再一次抬起她奇異明亮的黑色雙眼望著金髮男子，彷彿她的凝視穿透了他。
“啊，確實。”水門隨即對她露出了微笑，那笑容裡帶一丁點兒狡黠，卻不失誠懇。
風從門外吹進來，撫過了地板上的花瓶，插花輕輕搖曳。
“我跟輝南先生決定，封印狼咽的儀式將在明日上午舉行。”水門平和地說完頓了頓，“到時候，希望光小姐能夠擔任‘保險’。”
“保險？”光詢問，語氣仍然平穩。
騰騰熱氣裊裊搖曳著從茶壺中升起。
春夜寂靜安寧，總讓人感覺似乎不必擔心任何事。至少，沒有任何事需要水門去擔心。
“這只是我的一己之見。”波風水門先說出了前提，然後才靜靜地開口：“我希望有個宇智波鎮場，確保狼咽不會失去控制。”
強大到克制並戒備宇智波止水的催幻術陷阱、需要來狼哭山治療的家族眼疾、甜口味的海帶飯糰......畢竟是跟宇智波朝夕相處了兩輩子，諸多跡象讓他有了推論......
那雙天藍色的眼眸直視著光的眼睛，眼神看上去誠懇而鄭重：“光小姐，您是一位宇智波吧？”
風有些大了起來，光抬頭看看天色。烏雲在鉛灰色的蒼穹下靜止，從深林裡卷攜而來的空氣入骨寒涼，在遠方天空的深處，雷聲隱隱轟鳴。
★☆★
“轟隆隆……”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某個夏末，雷鳴敲打著天際，宣泄著夏日將亡的不甘。
無名躺在草席上，閉著眼睛，心底無波無瀾。
“咔嚓……”牢門的鎖被鑰匙輕輕打開了。
門的另一邊是真正的黑暗。在寂靜無聲的黑暗裡，只有氣息潛藏在其中。僅僅一個人的氣息。
一個瘦小的身影被粗魯地丟了進來。門惡狠狠地隨即關上。
無名一動也不動，就這樣用茫然絕望卻不自知的眼神發呆，就像在看一塊木頭一樣看著那個身影。
她再傻再笨，也已經學會不要接觸，不要對這些獄友保持任何對生物會有的情感了。
哪怕她是情感豐沛得過分的宇智波一族。
滴答.....滴答.....
一天一夜後。
天花板上的鐘乳石意興闌珊地落下水珠，最終有一滴水落在了那人的面龐上，些微冰冷的觸感喚醒了他。
“這裡......這裡是？”
金髮少年掙扎地慢慢起身，摸了摸後腦勺，自言自語地道：“牢房？”
“啊......我也被那傢伙抓到了嗎......”
不能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少年這麼想著。
幽暗的地牢之光稍稍照亮了他金燦燦的腦袋，看著他毫無防備想要去碰佈滿封印的牢房憑杆，無名斷言這傢伙腦袋應該是被敲壞了，忍不住用幾近愉悅地笑了出來：“你想死嗎？”
“咦......”
在話音方落的瞬間，一團火光從牢獄的欄杆衝出，忽然燃起的熊熊烈焰瞬時炸上了男孩接近欄杆的手。
“好燙！！”他嚇得連退好幾步，用手把火光揮去，出乎無名意料地，這樣亂無章法的揮一揮居然就這麼奇蹟般滅了火。
本來就雙手抱膝坐地的無名忍不住埋頭悶笑，她心底微微訝異，好像久違感到情感的波動，是覺得對方荒繆滑稽嗎？
“什麼......鐵欄杆.......居然會燃燒........”他驚慌叫著。
但金髮少年帶來的娛樂只是一時的飲鴆止渴，無名很快地就對他失去了興趣。
“謝謝，要是你沒叫住我，我搞不好已經變焦炭了。”雖然懶得抬頭直視少年的神情，但他有精神憨直的嗓音卻越來越靠近，讓無名感到微微不快。
“沒想到這裡還有其他人。你也是被他們抓過來的嗎？我們真衰啊。”
他憑著一股莫名奇妙的勁，自顧自地說著，還帶著自嘲的笑意：“不過這樣也剛好，欸欸，雖然問一個剛見面的人可能很怪......我正在找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他是宇智波一族的——”男孩頓了一下，“你有在聽嗎？”
無名稍微抬頭，敷衍少年時面無表情，語氣木然：“我不需要知道......和我無關......”
“是說你.....”少年的語氣有點遲疑，就在下一刻，他突然一把抓住了無名的雙肩，驚喜的叫道：“你該不會是無名吧！！”
這是怪得可以的傢伙..….
“是又怎樣？”無名那雙黑眸中仍是深不見底的死寂，輕輕避過了對方熱切的目光和一陣激動而欣喜的笑容。
“見、見到面了.......！原來你在這種地方啊啦！！這就是命運吧.......！！”少年高興得無法自拔，整個人被欣喜的狂潮淹沒，就差沒摟她起來轉圈！
“但真的太好了........見到你真的太好了........！”金髮少年總算是鬆開了雙手，手舞足蹈地表示著自己的興奮之情，他找到無名了！
“好........第一個目標完成！接下來就是和你一起逃出這裡.......！” 眼底盈滿了笑意，他自信滿滿地宣佈他的偉大計劃。
無名無悲無喜，懶得做任何回應。
“怎樣啦，你覺得辦不到嗎？放心！區區牢房，用我的忍術就能破壞了！”少年用元氣滿滿的自信語氣，拍拍胸脯，大手一揮，舉手投足都透露著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天真。
無名最開始的感覺沒錯，他確實很滑稽，滑稽........到了讓人起疑的程度。
“你一個人出去就好.......”頭埋的更低，現在無名心裡有個聲音告訴她，這個奇怪的少年是那些惡魔針對她的拙劣玩笑，想要測試她對宇智波一族的愚蠢忠誠度。
“.......啊。”
少年斂起過分燦爛的笑容，這讓無名心裡放鬆了一些，總算原因開口吐出幾句話。
“我是兵器.......我為了一族的戰鬥而生.....按指示使用忍術，殲滅敵人。”她開始麻木地背誦那些詞句，強調自己的忠貞愛族。
“不會哭、不會動搖、不會逃跑。疼痛只能忍耐，直到我死為止........在有命令之前，都在牢房裡待機，就算有突發狀況也不能離開.......”下一句是什麼來著？
“這就是我的使命。我必須遵守........”她努力回憶剩下的訓誡，握緊了環抱的雙手：“我.......我、我........”
該死，下一句到底是什麼？可以停止這個惡劣的玩笑式測驗嗎？瞧她已經疲憊到連訓誡都背不牢，真的沒有力氣反抗了。
“不對。”他聽著她一字一句浸含血淚，視野早已因憤怒而模糊，生氣地怒斥。
對不起。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再重新背過一次。我會努力的。
想說的話才要出口，少年就氣急敗壞打斷，他終於迸裂了他開朗活潑的表皮，顯露出鋼鐵般的意志和深淵般的怒火：“你不該活在這種陰暗潮濕的地方。”
他嘗試挪開無名的手，語氣中的堅定與憤慨卻讓無名更加害怕：“你也不是只為戰鬥而生的存在。你必須走在你的道路上。”
“我.......”無名也有些急了，卻還是想不出本來應該刻在腦海的訓誡，這讓她恐懼而麻木。
“不能原諒.......”少年在拉著無名的手之時看到了手腕上的刻印，年輕俊朗的臉上怒意加劇，低聲喝道：“對無名做出這種事.......”
他站起旋身，張手好像要發動某種無印忍術，但在凝聚查克拉的瞬間就被牢籠中的封印壓制了。
“不知道這裡的機關是怎樣，但連忍術也會被封印啊......”少年自言自語道，他試圖強忍下怒火，左顧右盼，想要尋找突破口。
她.......一直一個人......被關在這種地方.......
抑制不住的滔天怒火讓他失去理智，大步向前一把雙手不要命地抓住了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