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过半,伏凌君喝了点橙汁,非得拉着昭明太子跳舞,昭明太子一直在挣扎。裴意忧拿出镜花镜拍摄小视频,打上了“亲情向”和“暖心”的标签。
游时宴本来在看热闹,低头一看微尘君给自己发消息。
他撇了撇嘴,不太情愿地回复微尘君。
微尘君:义父,我就先不进去了。风神问情是谁,为什么给他发消息他不回。
游时宴:问情哥一般在人界行侠仗义,不在上天庭。他连我是长厌君都不知道,估计早就屏蔽你们了。
微尘君:那怎么办,本来想让他说溯君这件事的。要不义父你说吧?
哪有这样推脱的?游时宴把筷子一放,趁着伏凌君发癫,跑出去找微尘君了。
微尘君正在跟沈朝淮玩游戏,沈朝淮玩得还不错,微尘君点头道:“到时间了,你给我玩吧。”
沈朝淮叹息一声,“打不过人机。”
微尘君不无赞叹,“人机自有一番风骨,你我已经拼尽全力,不必在意。更何况我已经打了三千年了,也没有通关。”
沈朝淮不悦道:“还没到时间。”
微尘君见他不准备还给自己,眉心一跳,无声跟他抢夺着镜花镜,“你做什么。”
沈朝淮坚决不交,和他对视僵持着。
游时宴从中间冒出,大发威风,“你们两个干什么!”
微尘君默默把手松开,“义父,你不是在吃饭吗?”
你还好意思问呢?游时宴瞪了他一眼,“你自己去说溯君的事情,凭什么让我说。”
微尘君扶额,“你真的敢让我进去吗?”
“这有什么?”游时宴不以为意,“你只是龙,又不是聋了。还怕和他们不上话吗?跟我进来。”
他把微尘君拽进去,微尘君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包厢被推开,酒气晕染在空中。微尘君站在原地,龙眼静静地打量着他们,空气却像是被雷劈开了,凝滞尴尬。
伏凌君一甩衣袖,谦让道:“快吃吧,儿子。吾给你倒点毒药喝,都别活了。”
裴意忧紧张地放下镜花镜,“这菜可真不错。”
珏君和金鸢上仙也不骂人了,笑眯眯地闭嘴。
昭明太子长舒一口气,“微尘君,快过来吃饭。”
众人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伏凌君摸索着下巴,“要不换个地方吃?”
溯君抬头看了一眼微尘君,忽然气得脸白了,“厌哥……我不活了,我没办法呼吸。”
游时宴一惊,“真的这么尴尬吗?”
微尘君转身就走了,不留下一点痕迹。众人都松散了下来,溯君喘了两口气,还是很介意,“他不是一直在坐牢吗?什么时候出来的。”
游时宴毫无办法,重新坐到椅子上,清了清嗓子,“溯君,我跟你说件事吧。”
溯君又开始吃饭,獠牙露在外面吃鸡腿,含糊不清道:“厌哥,你嗦吧。”
该怎么开口呢?游时宴“嗦”不出来,闷闷地捂住脸。他精致的眉眼压低,烦不胜烦,“我们干脆解散上天庭吧。”
众人不由大惊失色,“啊?”
片刻后,上天庭在微尘君不知道的情况下解散了。
昭明太子用困惑的眼神看过去,“怎么回事?”
游时宴递给昭明太子一个肯定的眼神,示意先糊弄溯君,“就是这样。溯君,从今天开始,你就回灵域吧,没有我们重组的消息,你不许回来。”
昭明太子以为他在给自己抛媚眼,不好意思地训斥道:“下次私底下再做这种事,现在不合适。”
溯君愣了好一会儿,“没事,厌哥。你不要伤心,我们上天庭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我迟早会把他们都弄死的。”
“行行行,”游时宴糊弄他,“那就先散了吧。”
金鸢上仙开口道:“等等,那我和珏君的天帝之位呢?”
游时宴道:“等你出门,微尘君就给你。”
虽然上天庭解散了,但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伏凌君还唱着“江湖悠悠”,只有一个人开口质疑。
显明真君结结巴巴道:“那,琳琅,呢。你们,说,我办事,告诉我。为什么,解散?”
伏凌君吓得吃着老年保健品,“吓死吾了,吾都不知道他在这里!”
显明真君道:“可是,我,一直,都在,啊。”
游时宴把锅甩给微尘君,“姐夫,微尘君写的计划表。我也想见我姐的。”
显明真君郁闷无比,“行。我,待会,问问。”
他们一群人就这样散了,溯君蠢乎乎地去坐牢。微尘君在门口接应他们,握了一下金鸢上仙和珏君的手,“过来一下。”
金鸢上仙感受到掌心一股磅礴的灵力,正欲开口感谢,忽然吐出一口血,“等等!”
珏君握完手,差点变出原形大吼,疼得额间青筋狂跳,“这就是天帝之位?”
微尘君淡淡地说道:“承接天帝之位,自然应有天帝之德。伏凌君是死之帝,因而不死不灭,但品德不佳,才把天帝之位让给了昭明太子。义父当年是武之帝,由我替他承担。如今,我也有了,我就送给你们两个吧。仁之帝,需要为人界做出贡献,否则,会被天道劈死。”
金鸢上仙捂住嘴不停反胃,“为什么,那为什么我这么难受?”
微尘君挑挑眉,“你贡献还不够。等你贡献到了,就不会疼痛了。我看一下,你今年还需要做七百件善事,否则就会被劈死。”
珏君倒吸一口凉气,阴恻恻地盯着微尘君,“凭什么你不疼?”
微尘君给他解释,“因为我拯救过天下。没什么事情快去工作吧。今天就当聚会,我回来之后,必须严格按照纪律办事。”
这里没我什么事情了。游时宴拉着沈朝淮准备出去玩。
微尘君又叫住他,“等等,义父。你别忘了给小白塑身。需要种一份灵桃,我看一下,大概那个时候带你去见晏琳琅。”
游时宴又开始烦躁,闷闷不乐道:“走吧大少爷,我们去种树玩。”
伏凌君哼唱着歌,不忘尾随游时宴,“吾应在江湖悠悠放荡不羁~走吧,老婆,吾跟你们一起去种。”
他们三个跑出去玩。裴意忧叹了口气,“果然没有解散啊,该工作还是工作。太子殿下,我们两个回去加班吧。”
昭明太子早已习惯,“可以的。那先暂时这样,等游时宴把树种出,劈碎了龙神遗骨,我和游时宴再举行大婚。”
……?
微尘君沉默许久,“谁说义父要和你大婚。我当年的龙神遗骨导致人域灵气不足,劈碎也好。但义父没有说要和你在一起。”
昭明太子面色微沉,“太荒唐了,纲常伦理何在。难道你忘记了你叫他什么吗?”
微尘君不想跟他翻脸,语气平静而自然,“你不懂长厌君。义父就是妻子。”
他想罢,重复一遍,“义父就是妻子,妻子就是义父。”
马车里。游时宴打开灵桃的盒子,得意地笑道:“大少爷,你快看!”
灵桃圆润饱满,上面的绒毛触手细腻,像披了一层绯红色的大氅。游时宴小心翼翼地塞给沈朝淮,顺便往他肩上靠,“你快拿着,正好我们睡一觉,回瑟州去种。”
沈朝淮肩上一沉,侧目往去,游时宴已经靠着睡着了。
他呼吸绵长而轻柔,长发贴在沈朝淮脖颈上,略有痒意,纤细的睫毛如蝶般颤动,留下错错的阴影。
沈朝淮看着他,心骤然安静了。
今天得不到游时宴的答案也可以。
因为可以等明天,可以一直等。
沈朝淮听见马车颠簸碾过石子的声响,若有若无磋磨在心头,像流转的四季,一触即碎。
他听不太懂几个神君吵架,但他看得出游时宴也不喜欢听。
他记性很好,记得游时宴不开心的时候的小动作,会眼睛飘来飘去,悄悄自己找好玩的东西。就比如刚才,游时宴听到他们吵架,第一个反应还是看向自己。
游时宴的眼睛很亮,笑吟吟地就凑上来找自己,“大少爷,我们走。”
马车下的石子还在流转,像碎玉落地。沈朝淮恍然回神,半垂下眼。
游时宴总是靠近自己,所以自己才总觉得应该靠回去。
四季时有而尽,流转万物生生不息。等到沈朝淮意识到靠回去会心动的时候,这份爱恋已经在某个角落生根发芽,蜿蜒延伸在心底。
如同他所听过的缠绵曲调,如同阳春白雪般可望亦可即。
因而……四季时有无尽,爱意绵延至今不绝。
沈朝淮偏头靠过去一起睡。游时宴下意识抬眼,发现是沈朝淮后,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翻了个身,就往沈朝淮怀里靠,“累死我了。”
伏凌君本来在仰着头睡觉,鼻子忽然闻到一股古怪的味道,喃喃道:“怎么感觉有人在抢吾老婆。”
他机敏地往旁边看,发现沈朝淮和游时宴靠在一起,超雄老人病大爆发,“你们当吾死了吗?!”
游时宴被吓了一跳,抽出长生剑准备揍他,“你又发什么疯!”
伏凌君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后,舔了舔虎牙,“没什么,吾牙疼。”
游时宴真的受不了他,无语道:“大少爷,我们两个换个马车吧。”
伏凌君眼底闪过熊熊烈火,仰天大笑三声,满是悲愤:“吾要与你决斗。”
沈朝淮感觉他有病,不太想跟他说话,“走吧,我们两个换马车。”
游时宴嗯了一声,“大少爷,你真好。”
伏凌君翻找脸一下自己的保健品,发现没有,真的倒地不起,“吾又死了。”
游时宴心烦意乱,吓唬他,“要不把他埋了,正好当成灵桃的肥料。”
沈朝淮定定地看着他眼底的阴影,“游时宴。”
游时宴以为他也要装死,震惊道:“啊?”
沈朝淮冰冷的面上满是温柔,“你还是多睡一下,看起来太累了。”
游时宴笑眯眯地准备撒娇。伏凌君硬生生被气活了,用头撞向沈朝淮,“小三,吾要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