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先问清楚。”
“什么?”
“你结婚了吗,你有没有爱人?”
“没有。”
“嗯。”
云岑动作放缓了些,他看着与他相识不到一月的齐辞,“如果我有的话,怎么了吗?”
“停。”李轩月突然叫停,她看着面前的两人,“陆近风你在这个时候看向齐辞时,眼神戏更丰富些,带点局促和试探在,之后因为紧张,你给些比较细微的反应,比如模仿齐辞一些动作什么的,别那么平,在得到回到后……”
李轩月思考了会儿,她抿了下唇,“先按你自己的理解来演。”
“我知道了。”
李轩月早就感受到了陆近风今天的反常,“你们先休息会儿,调整下状态,十分钟后我们再来拍这段。”
陆近风脑中一个劲儿地想着白顺安昨天才把东西搬完的事,每一次回想,便有数不清的愤怒占据住他整个头脑。他脸色阴沉得看着剧本,在平静的表面下,脑中闪过颤栗感受,像是清水洗刀,手划过冰冷刀身时,不断冒出的意外想法。在与危险共存时,害怕似乎格外醒目。
陆近风捏着手指上的疤,与别处不同的触感。
十分钟很快就到了。
……
“如果我有的话,怎么了吗?”
齐辞侧眸望向他,兴致少了大半,“我不和那样的人纠缠。”
云岑心里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齐辞,脸上也放松了些,幸好他一个人,没有让齐辞生气。他看着齐辞总是冷清的神情,云岑分不清齐辞的心情好坏,他担心齐辞生气时他看不出,怕他看不懂齐辞,而被齐辞嫌弃。
还未等云岑琢磨出齐辞现在在想些什么,心里又升起份隐秘心思,想到等会儿可能会做的事,他自顾自地陷入假想,怀着怕齐辞失望的思虑,云岑再次紧张起来。
云岑坐在床上,一只手放在腿上,装着轻松自然,另一只隐在背后的后紧捏着床单,那处褶皱越来越深。
忽然之间,床单顺着自然的纹路舒展开来。齐辞附身,将手放在了云岑藏在背后的手上,慢慢握住。
云岑很少这么仰望地看人,以为会不适,但并没有。他看着面前的齐辞,内心并未失衡,甚至偷偷找到了个角落,暗暗地生出份得意来。云岑微抿了下唇,咽了下口水。
灯光亮在齐辞身后,他努力地去看齐辞,却总是有模糊之处,便一直盯着齐辞的眼睛,只看清这处,也好。
……
李轩月刚觉得上一场戏陆近风演得适当,这一场又出了岔子,她再一次喊停,随着阿花离开,早先拼命克制才体现出的耐心在一声声“停”中被不断消磨。终于,多日来的压力与此时的怒火相融,她找到了个口子。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起身快步走到摄像机前,看着侧躺在床上不知所谓的陆近风,“你今天到底怎么回事,状态差得出奇。”
“是吗,”陆近风闭了闭眼,“可能是病还没好的原因。”
李轩月看着陆近风的态度,真的恨不得打他一下,于是她真的这么做了,不过掌心却拍在了白顺安的手背上,并非是她偏袒陆近风。
在手要落下时,白顺安先伸手护住了陆近风,精准地停在那处。
“啪”的一声,那声音就在耳侧。陆近风甚至还能感受到白顺安手心传来的热气,在那份痒意刚起时,清风拂面,白顺安收回了手,一阵凉意顺走了那份热气。
他本能地想要去索取更多,身体前倾,白顺安又近在咫尺。
意料之中,陆近风不露声色地与白顺安对上视线,带着些冰冷的审视意味,如同困住犯人的手铐闪过的寒光,审讯犯人时手枪本身自带的威慑力。
白顺安移开了视线,又一次相似的举动,陆近风忽然想要去看看白顺安被打的那只手,但心里的逞强压下了他的心思。
“嗯,这个角度不错,就这样拍……”
在李轩月说话时,陆近风垂眸匆匆瞥了一眼。
他抬眸看着白顺安,不知为何,对于现在的这场戏,他怎样也无法像先前那样代入云岑。
陆近风放纵着自己想些别的什么,他想起他第一次打破瓷碗时,匆忙剪起碎片,划破手指,此后留下了伴随他一生的疤痕。忽而,在细而密的思想丝线中,他抽出一丝,在他病真的好后,白顺安才真正地搬走,或许白顺安是喜欢他的,但他也许也是真的怕他。
但白顺安怎么能怕他呢。
他心里否决着,又因徒然升起的盼望缓和了心神,他抬首将顺安的一些发顺到耳后,这样,他能看他看得更清楚些。
陆近风将视线放在白顺安唇上,眸光流转,他再次与白顺安对视上。
“别怕。”陆近风轻声开口,卸下了压在他身上飘飘然的愤怒。
陆近风吻上了白顺安,带着些怜惜的深吻,探究着那处,缠绵又缓慢得深入着吻。
被褥不断传达着热量,呼吸游走在两人之间,陆近风心里迷迷糊糊地沉醉。
他睁开眼,想记住这一刻,于是他看到了闭着眼看起来比他还迷糊的白顺安。
他此刻是齐辞吗,还是像他一样,是自己。
陆近风含蓄地收回吻,看着白顺安睁开眼,双眸中蕴着淡淡的潮湿的水光,如同无数下满了雨的回忆。陆近风心里下起了一场雾雨,扑面而来雾的潮湿,穿过他滚烫的身体,连绵而温柔地从内里安抚着他,残余的怒意彻底熄火。
陆近风已经预料到他会记这一幕长久,当即觉得那些探究没了意义。
他陷得更里面,枕着枕头的边边,仰头望着白顺安,很是费劲的一个姿势,他却乐此不疲。他还没意识到,此时他的眼眸里含着数不清的情,仿佛述说着多么动容的爱。无视着不适,陆近风执拗地仰头望着,又像是在索吻似的,渴望欲增但傲意不散,仿佛他眼前已经浮现了面前人吻他的情形。
下一秒,白顺安吻了他。
这一刻,陆近风来不及得意,眉刚微扬起些轻挑的弧度,现出几分满意且自得的神采,心里又忽地生出份欲念,打乱了得意的滋长,这份不断肆虐颠倒的感受,他任其发展,却换来了颠沛流离的奔波。
这时候,被抛下的实感才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