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毕业答辩结束那天,遇到过徐廷浩一回。
徐廷浩刚从实验楼出来,两人甫一见面,似乎都想起了曾在医院里发生的事,皆略沉默。
徐廷浩先开口,问她答辩结束了吗。
冯晨告诉过他日期,她说是,刚结束。
徐廷浩问怎么样,冯晨说还行。
徐廷浩见她惜字如金,扯扯唇说:“我妈那天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冯晨一笑说:“忘了都。”
她确实忘了对孟玉玲的介怀,当时她和她妈妈在外面聊完又进了病房,孟玉玲知趣地没再撮合她和徐廷浩,说起别的,她们又和睦相处了。
徐廷浩说:“我妈要去英国了。”
冯晨一怔,问:“阿姨决定好了?”
“嗯,她年轻时就想去英国,但被婚姻拦住了,”徐廷浩苦笑一下说,“现在也是实现愿望了吧。”
冯晨问:“你呢?”
“出国吗?”徐廷浩摇头说,“我还有研究生要读,再之后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冯晨点头,问:“阿姨什么时候走?”
徐廷浩说:“签证下来就走。”
冯晨想说去送她又作罢,现在这个情况就不说些增加羁绊的场面话了。
对面路边响起一声鸣笛,两人受到吸引转头去看,张鹤陈正站在车旁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们。
冯晨眉开眼笑,她对徐廷浩说:“我先过去了。”
徐廷浩说好,眼前忽而飘过一阵风,那是冯晨跑起来带动的。
徐廷浩垂着头自嘲一笑,忍着没有去看他们,继续往前走去。
他知道,从此以后,这个女孩儿和他再没一点关系了。
冯晨跑到张鹤陈面前,挽上他的胳膊,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张鹤陈看着她说:“半个小时了。”
“你吹吧。”冯晨说,“你发消息说快到了,我就下楼了,你怎么可能来那么久,不过我为什么没听见有车开过来的声音?”
张鹤陈阴阳怪气说:“还不是你聊天太入神了。”
“谁入神了?!”冯晨解释道,“我和徐廷浩就是碰巧遇到的。”
张鹤陈不咸不淡地哦了声。
冯晨炸了,拿手指戳他的腰:“你再哦!”
张鹤陈弯身笑了起来,握住她的手说:“去车上。”
冯晨娇哼了声,由他拥着转身。
张鹤陈拉开车门,冯晨昂起头说:“我中午要和舍友一起吃饭。”
张鹤陈顿了顿,把刚打开的门关上,又去拉后面的车门。
两人坐进车里,张鹤陈问:“你舍友还没答完?”
“嗯,她们抽的签靠后,我是第一个结束的。”她平安地下了讲台,就在微信上和他狂啊了一通。
冯晨靠在他肩上说:“我原来是在等舍友,不知道你能忙完赶过来。”
张鹤陈上午有合同要签,把她送到学校就走了。他也没想到会签这么顺利,就没跟她打包票会回来。
冯晨今天穿了一件草绿色的衬衣,衣摆收在牛仔裤里,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
张鹤陈探进她的领口问:“现在不紧张了吧?”
冯晨拍掉他企图作恶的手说:“早就不紧张了。”
张鹤陈啧嘴,搓着手指说:“也不知道谁早上起来说心脏要跳出来了要我帮忙摸顺,还有昨晚非要我当老师配合你演练,睡觉还要我哄的。”
“……都过去的事别提了好吗?”冯晨微笑着看他,“嗯?”
张鹤陈捏住她的脸:“干嘛不提,过河拆桥啊?”
冯晨嘟起嘴说:“好啊,那等你答辩的时候你可别找我安慰你。”
“那不行,最起码,”张鹤陈说到后面声音忽然低沉起来,“也扮演一回师生吧。”
冯晨听着蹙起眉:“我怎么感觉你没安好心呢?”
张鹤陈笑,凑近她问:“你想当什么样的老师?”
他昨晚就起了念头,可看在她需要为今天保持精气神儿的份上没有实施。
冯晨横他一眼:“我不想当老师!”
张鹤陈说:“学生也行。”
“……”
冯晨扭身不理他,脸有点发热。
张鹤陈将她抱到腿上,还死皮赖脸地问:“有什么想法?”
冯晨撴他一下,说:“你脑袋里能不能装些健康的东西?”
“怎么不健康了,”张鹤陈亲亲她说,“这小姑娘多健康啊,唇红齿白的。”
……冯晨搂着他脖子,贴在他肩膀上抿嘴笑。
张鹤陈逗她两句,问正事:“晚上能拨出时间吗?”
“不知道啊,可能吃完饭我们宿舍会约着出去玩。”冯晨想起什么笑着说,“我舍友说这周见我一面好困难,还说你太黏人了。”
张鹤陈似是不知,反问:“我黏人吗?”
“emm……”冯晨沉吟一会儿,抬起头看他道,“怎么说呢,就是你看着像个淡人,但实际上挺……”
张鹤陈碰她脑门儿一下:“挺什么,开始嫌弃我了是吧?”
“你看你,比我还敏感,竟往这方面想。”
张鹤陈擒着嘴角:“那我该往哪想,你告诉我。”
“想,”冯晨捧起他脸,啵啵亲了两口后说,“我爱你。”
张鹤陈被钓成翘嘴,玩着她的手指,低着声慢慢问:“那,你想当老师还是学生?”
“就,非得吗?”冯晨不太理解他突然的雅兴。
张鹤陈叹口气说:“你要实在为难,那就算了。”
冯晨瞅着他耷拉起眉眼的样子,给他一捶,张鹤陈不装了,哈哈地笑起来。
冯晨问:“你今晚要干吗?”
张鹤陈说:“也没什么,就看你这几天神经绷得太紧,想带你放松一下。”
冯晨问:“去哪里?”
张鹤陈又开始了,说:“在公寓也行啊。”
冯晨翻眼,说:“今晚不行!”
张鹤陈可惜道:“好吧。”
冯晨蹭着他说:“真不行,要是出去的话回来会很晚,我就直接在宿舍睡了。”
张鹤陈:“哦。”
冯晨沉默半分钟,视死如归道:“换一天。”
张鹤陈憋得发颤的嘴角勾起来,紧跟着问:“换哪天?”
冯晨变相答应反映出她的心意,她不好意思地埋到他颈窝,闷声说:“你定。”
张鹤陈吻着她侧脸说:“那你想扮演什么?”
“不要现在问我……”
外面就是教学楼,门口有老师同学进进出出,而几米之外的他们竟坐在车里谈论这些有悖常伦的事情,怎么开得了口。
张鹤陈有了意外收获,也不着急了。
他摸摸她的头发,问个纯洁点儿的:“想好去哪旅行了没,下周就毕业典礼了?”
冯晨露出脸说:“没想好,我等把想去的地方都写下来然后抓阄,抓到哪个去哪个。”
张鹤陈笑说好。
冯晨问:“几点了。”
张鹤陈看眼手表说:“十一点了。”
“我舍友她们应该快结束了,”冯晨打开微信看群里的战况分享,说,“还剩木木了。”
张鹤陈嗯了声,说:“一会儿我走了,这一天都见不到你了,给点甜头吧。”
冯晨弯起唇,亲他一口。
张鹤陈按着她脑袋热吻,还解开她的扣子含了含,冯晨轻颤间听到他说好吃老师像被定住,只觉从他口腔传出的热流在她身上四窜。
冯晨本该捏住他的嘴不准他胡言乱语,却在他一句句地连环炮里身临其境,恨不得立马和他闪回公寓,关上门、拉好窗帘,真切地付诸行动了。
好在车窗的隐私性很好,挡住了一车风流。
冯晨尽量捂住嘴,可澎湃的感情从眼里流出来,张鹤陈也不敢太尽兴,帮她摸着泪花,说:“下次老师给我补课好不好?”
冯晨混乱地想,他刚刚演的是个差生,考试没考好找她要安慰,现在又说补课,难不成他还想演成连续剧?
……
冯晨靠在张鹤陈身上缓了好久才找回自己。
她舒服完了开始秋后算账,拍打他说:“混蛋,你怎么能在这里……”
“太有感觉了没忍住,”张鹤陈没有歉意地回答,还舔着她说,“昨晚就想了。”
她还得夸他忍耐力提高了吗。
“才没有老师学生会这样,”冯晨反驳道,“你有这想象力怎么不去当编剧?”
张鹤陈不痛不痒地问:“那你想当勾引老师的女学生还是文静端庄的女老师,我都可以?”
“你不要脸,我都不想当!”冯晨掐起他脸,“别吃了……”
张鹤陈懒懒地看她一眼,戏瘾还没散去:“课间十分钟,还没上课呢。”
冯晨听见一阵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的说笑声心里一紧,推他说:“来人了。”
“没事,外面看不见。”他是真能沉住气。
冯晨转头,前面的挡板不知什么时候被降了下来,后车室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冯晨刚松口气,一回头竟看到车外有个女生正对着车窗拾掇头发……虽然知道对方看不到里面的活色生香,冯晨有种被旁观地错觉,她咬住嘴尽可能不发出任何声音,只盼着这个“坏学生”能快点收心,老实坐好。
张鹤陈觉察到她的紧绷,问:“怎么了?”
冯晨摇头,握起胸堵住他嘴不让他说话。
张鹤陈见她主动出击还以为她被成功拉拢,乐得颠颠,舌尖都快活了。
直到女生和朋友上车,车开走了,冯晨才卸下重担,出声呵斥。张鹤陈不懂她前后的反差,但也选择不挑战“老师”的威严,乖乖地做起事后收尾工作。
冯晨看看手机,唐木木已经开始答辩了。
她发着消息,和张鹤陈说:“你送我回去换身衣服吧,我的书包让我舍友帮忙拿,我在宿舍等她们。”
张鹤陈把她的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说:“好,就是这身太正经了,让我忍不住想破坏。”
冯晨瞪他:“你倒是会给自己找借口!”
张鹤陈笑,又亲了她会儿。
之后有天冯晨教学完,两人躺在床上时又是一个夜静更深,冯晨窝在张鹤陈怀里浑身软绵。
人在获得多次满足后会产生巨大的虚无,她问他:“我们做这么频,以后会不会倦了啊?”
张鹤陈搂紧她,笃定地说不会。
冯晨蹭了蹭他说:“我也觉得,我还能爱你一万年!”
张鹤陈笑出声:“干吗把我告白的话抢走了。”
冯晨轻快道:“那你也说一遍呗。”
张鹤陈弯着嘴巴,问她:“我说一样的话你会不会认为我鹦鹉学舌敷衍你?”
“不会啊,”冯晨心里暖暖,“你说。”
张鹤陈亲吻她的头顶,温声道:“我爱你,会爱你很久很久,有多久呢,大概一万年那么长。”
冯晨笑:“论文没白写啊,这么会改句子。”
“还是老师教得好,”张鹤陈捏捏她,“是不是冯老师?”
“……”冯晨脸红。
幸亏她快毕业,不用每天见老师了,不然她都没法好好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