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送来的很快，鹿泠笙拿到手时还冒着热腾腾的水汽。
她拍了个照片给祁沐白发过去，配文:【谢谢祁总，已收到。】
祁沐白没在意她称呼的调侃:【味道如何？】
鹿泠笙拿起勺子尝一口，打字:【软糯香甜，很不错。】
“……”
祁沐白:【确定我点的是粥，不是粽子？】
鹿泠笙嘴角上扬:【粥和粽子都是大米做的，只是烹饪方法不同，也可以用软糯香甜的。】
祁沐白:【学到了。】
祁沐白:【不过我好学心很重，申请查看光盘行动教程，鹿医生教教我。】
鹿泠笙将刚入口的粥咽下去，看着手机屏幕，抿抿唇:【你买的太多了，光盘行动很难。】
【能不能只吃一半啊，我不是浪费粮食啊，我只是不饿，吃不完。】
祁沐白看着还没他手掌大的碗，没想到鹿泠笙胃口居然这么差，怪不得中午就没吃多少。
他又问她忙完这两天要不要休息一下，调养调养身体，意料之中，鹿泠笙称自己身体没事，不用大惊小怪。
祁沐白放心不下，和鹿泠笙聊完后，打通了好友赵康汉的电话。
“你制定一个养胃的方案，健胃，易消化不噎食，见效要快，口感甘甜可口，绝对不能苦。”
“我是医生，不是厨师，你当我这是餐厅随便点菜呢。”赵康汉不紧不慢道:“卓越大门右转五百米，百年老店应该能满足祁总的要求，酸甜苦辣应有尽有。”
祁沐白:“……”
“身体哪不舒服，说说症状。”
“吃饭没胃口。”
“什么时候开始，持续多久了。”
“不清楚，就先当从今天开始。”
“是否有胃痛、恶心、呕吐、反酸等症状。”
“应该有吧。”
“近期饮食规律吗？是否有失眠压力大等情况。”
“饮食应该不规律，失眠和压力大不确定有没有。”
赵康汉冷笑:“不清楚你来看什么病。”
祁沐白正色:“不是我。”
“哦。”
“我老婆。”
“哦……。”
“……”
没听到对面回应，祁沐白声音放轻:“你有没有办法帮忙调理一下。”
赵康汉在椅子上坐下，慢条斯理道:“不好意思我不是神医，没办法看不到病人就给出诊断方案，而且没记错的话，你老婆自己就是医生，你不如直接问她，没什么事，我很忙就先挂了。”
他才不当祁沐白夫妻调情的一环，至今他还记得领证当天，祁沐白是如何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车库里的车随你挑。”祁沐白打断他的话，“其他要求尽管提，只要我能做到。”
“当真？”
祁沐白没说话，赵康汉自动默认按他的想法。
他勾起嘴角，“作为同行医生，我可以给你个初步判断慢性胃炎，我们这行和死神抢时间，熬夜，饮食不规律是常事。”
“怎么治疗，今天中午她说没胃口，我点了清淡的粥也只喝了一点。”
赵康汉语气不紧不慢:“调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治疗程度因人而异，需要综合考核各种因素，我先给你制定个食补方案，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后续做个全身检查再进行下一步。”
祁沐白点头同意。
赵康汉说制定方案着手就干，他从医院调取鹿泠笙以往的病例，发现鹿泠笙最早一次检查胃部是在大学，后续几次都是因为饮食不规律，压力大等因素引起。
当晚七点，一份十分专业的调养计划书稳稳放在祁沐白的办公桌。
“你那辆莱肯我开走了。”赵康汉笑道:“后续有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拜。”
祁沐白翻开沉甸甸一本计划书，认真从头读到尾，赵康汉表面是个浪荡公子哥，家里有权有势，坐享其成玩就行了，实际上对自己喜欢的事有种近乎病态的执着。
计划书二十页，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把所有他想要的内容都概括了。
祁沐白觉得似乎还是他赚了。
“祁总，您找我。”助理二号敲门进来道。
祁沐白放下手中资料，缓慢解开束缚脖颈的领带:“帮我订最近一班飞京北的航班。”
“明天下午还有场宴会需要您参加，到时夏董也会去，有什么急事可以先让江助理处理。”
“该敲定的内容今天已经敲定，明天不过是走个过场。”祁沐白眼神凌厉，“这趟夏氏集团在卓越拿的好处够吃一年了，你替我去他也会好好招待。”
“好的祁总。”
助理拿出手机点开航班信息，说道:“明天早上七点和九点都有飞京北的航班，您看选择哪个时间点。”
“七点。”祁沐白言简意赅。
助理说了句好的，退出办公室。
……
下了手术台，夜幕降临，办公室同事已经走的差不多。
鹿泠笙坐下喝了口水，便去收拾东西。
主任手下带过的医生不少，但鹿泠笙是做事最沉稳细心的一个，每次遇到别人不想干的事总是第一个想起她。
说是她做事让人放心，其实是她没背景好拿捏。
鹿泠笙刚把门关上，主任便叫住她。
“怎么了主任？”鹿泠笙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主任:“小鹿，有份资料院里今晚就要，但我这年纪大，今天开了一天会，体力有些不止，交给其他人我也不放心，正好你没走帮我处理下。”
鹿泠笙手还放在门上。
主任继续说:“今年院里能不能来些新设备可就看这次了，事关重大，不然我也不会来找你。”
知道推脱不掉，鹿泠笙无奈道:“主任，我试试吧。”
“行，我就知道没看错人。”主任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有不懂的可以问小江，我就先走了啊。”
刚关上的门又重新被打开，鹿泠笙点开主任发过来的文档，扫了眼，密密麻麻一串字，手机便来了条消息，夏意问她怎么还没到家。
鹿泠笙:【临时加班。】
夏意:【我记得今天不是你啊。】
鹿泠笙:【主任临时分派的任务，今晚别等我了，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说是院里的事情，但鹿泠笙仔细看了一遍才发现都是些琐碎的会议纪要，科研教学，学术交流，主任的事情，却扔给她。
鹿泠笙真的是有怨气了，攥紧拳头锤了两下电脑上主任的头像，还是不解气，又狠狠戳了两下他的脑门。
做完后才小心翼翼看四周有没有其他人。
还好，门关着。
熬夜加班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处理完主任交代的任务后，鹿泠笙伸了个懒腰，搜搜酸痛的脖子。
正好十二点整。
不加班时鹿泠笙不喜欢睡在医院，总感觉医院的床板太硬，不舒服。
她离开医院，走到大厅口正好看见同科室的江医生正打电话。
“鹿医生。”江景年捂着手机叫住她。
鹿泠笙便等他打完电话，站在台阶之上看过去，夜幕黑的发亮。
江景年打完电话走过来:“太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家离这不远，我自己回去就行。”
“下周去南安培训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我正好有事想跟你谈谈。”江景年说道:“在说了你今晚是为了我小姑父的事情，我送你回家理所应当。”
鹿泠笙目光微顿，惊讶道:“主任是你小姑父？”
“嗯。”江景年看着她的目光，似乎知道她想的什么:“怪不得我刚来就能得到主任青睐，什么好事都有我，你们不是早就怀疑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关系户，抢了别人机会啊。
鹿泠笙干笑两声:“都是大家开玩笑，以讹传讹，你别在意。”
江景年从小是家里的大少爷，众星捧月长大，毫不在乎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即便自己的确技不如人，但他有个能帮自己铺路的爸妈，在他看来就是赢了一切。
口头之争，哪有金山银山随便扔爽。
“鹿医生说是就是吧。”
江景年不知在想什么，眼眸漆黑深邃，看不清情绪。
换了旁人鹿泠笙可能会安慰两句，但江景年这种家里众星捧月的大少爷，想对他说两句好听话的人大概都排到门外了，也轮不到她。
而且两人也不熟，平常见面不过点头之交，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江医生不怕我告诉其他人？”
“本就是事实，知道了又如何。”江景年嗤道:“大不了把我从安仁赶出去，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也不想待。”
“……”
还好她没安慰。
“我知道你想去南安培训，我可以把机会给你。”江景年语气轻松，像是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不过，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鹿泠笙没说话，眼睛在他身上停住片刻。
“放心，不是什么大事，你可以办到。”江景年转了转手里的钥匙:“再说了我抢了你几次机会，这次去南安培训，按你的资历完全有资格，你就不讨厌我吗？”
“走吧鹿医生，我们路上谈。”
鹿泠笙没动。
江景年轻笑两声:“怎么不敢？”
鹿泠笙犹豫片刻，转身跟上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