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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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镜中(十九)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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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一八年十月二十三日,霜降,天气晴朗。

江承境在这天因心脏衰竭而去世,享年二十岁。

江爷爷把消息告诉云意时,她表现得很平静。她只问了一句“葬礼什么时候”,得到答案后便挂了电话。

江承境的葬礼是在三天后。十月二十五日,宜安葬、宜入殓。是个送他的好日子。

云意依旧每天上课、下课、复习、预习,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在夜深人静时,自己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快要喘不过气。整夜整夜地失眠,睁着眼睛看着外面的天从浓重的黑夜一点一点变为亮堂的白天。

可她依然觉得很冷,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黑色的深渊,不管怎么喊、怎么爬,都不能触碰到那束唯一的光。

她好像,得病了。

江承境的葬礼在首都附属医院最近的殡仪馆。

十月二十五号这天,云意穿着一身黑衣,望着遗照里的江承境,骤然湿了眼眶。遗照里的江承境,意气风发,嘴角咧开,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生与死的距离,柔和地、毫不掩饰地望向面前的人。

云意把眼角的泪抹去,对他轻声开口:“江承境,谢谢。”

谢谢你曾经关心我、安慰我、保护我、帮助我,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会一直记得你,你可一定要忘了我。最后,希望你下辈子拥有健康的身体,再见。

云意不再看他,径直走进殡仪馆里面。来吊唁的人不多,但云意大多都不认识,除了王严和张路。

江承境的遗体被推去火化,江爷爷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叫工作人员稍等一下。

云意站的角度有些偏,她只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江爷爷,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最后轻轻放在了江承境早已僵硬的手中。

直到很久以后,云意才知道,当时江爷爷给他的,是自己曾经送给他的平安福和佛珠。

那两样东西,是云意送给江承境的,也是江承境想要带走的东西。

他傻傻地,想要带走云意送他的这两样礼物。他固执地想要承诺她的下辈子。

一个小时后,江承境出来了,他成为了一盒骨灰。

云意止不住地想,原来高大的人活着,死了也只有小小的一盒骨灰。

她接过江承境的骨灰盒,细细地摩挲着骨灰盒光滑的边缘,心里默默跟他道别:江承境,你在那边好好的。

云意和江爷爷一起去领他回家,把他安置在了离家里最近的墓地。

忙完之后,天空中落下细小的雨滴,像是在为他送别。云意送江爷爷回家,安慰他江承境只是太累了,他肯定会回来。

只是在梦里回来。

云意离开江承境家里,走在空旷的大街上,终于支撑不住,蹲在地上哭了出来。路人因为她绝望、悲戚的哭声而对她投去怜悯的视线。而这些,云意都不在乎了。

她只觉得好累。

只想哭一场。

云意还是回到了江承境的墓碑前,她先前的道别过于匆忙,她还没有把自己说给他听。

现在,她要郑重地和他说一次,她的全部、她所有的、关于他的话。

“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江承境。这是我上次未说出口的话,到现在我还是很喜欢你。我猜,你肯定也喜欢我的对不对?只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了,无论是生与死的距离,还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都太远了。”

“其实,小时候我溺水,你根本就没有责任。只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想要弥补我,甚至我想,我回到梨镇之后,你对我,究竟是出于哪一种原因,究竟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想要弥补我。不过,这些好像都不重要了。过去的,我也不纠结了。”

“江承境,突然想起来我遇见你之前好像从来没有做过很疯狂的事。可就在上个月,我一个人去看日出、凌晨去看海,这些都算得上是冲动的事情,但还有两件事,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学医是因为你,来首都也是因为你。我固执地想要离你近一点、再近一点。只是我没有预料到,你突然就离开了,甚至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

“但,我不怪你,这是你的选择。”云意眨了眨干涩酸胀的眼睛,“我以为,我有很多很多话想要跟你说,结果却发现,现在好像都说完了。”

遗像上的江承境温柔而缱绻地看着她,嘴角上扬,好像对她笑了一下。

云意抬头看天,声音缓慢而沙哑:“江承境,其实我们早已在镜中,看得见彼此,却触不到真心。”

“谢谢你曾陪在我身边,再见了。”再见了,永远活在我青春里的少年。

一阵风拂过云意的长发,像是眷恋和不舍,在做最后的道别。

遗像上的江承境眼里好像闪着泪光,遥遥望着她的背影消失。一切恢复了安静,似乎从来没有人来过。

再见,我的女孩。

原谅我从未说出口对你的喜欢。

忘了我吧。

祝你一生无忧。

云意最近总觉得身体不适,去了一趟医院也没有检查出什么。当天晚上,她第二次梦见了江承境。

上次梦见他是在高考完之后,现在梦见他是在他去世后的第四十二天。

梦里的云意有自己的意识,她知道江承境早已去世。而现在眼前的这个,只是由她的执念所营造出来的梦境。

梦里的江承境没有开口说话,只默默地陪着她逛梨镇。梨镇恢复到了还没有开发的样子,周遭很安静,偶尔传来一阵两阵的鸟鸣声。

路上一直是云意在讲话,她似乎不在意江承境有没有回答,只自顾自地讲。

“江承境,你看,这棵柳树好像你家旁边那棵呀!”

“江承境,后面的狗狗是不是跟了我们一路?”

“江承境,你说那片地里有没有西瓜?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江承境,你走的好慢,走快一点啦!”

“江承境,你笑了?不过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以后要多笑一笑!”

...

江承境江承境江承境,这个名字似乎长在了云意的嘴上,隔几分钟便要叫他一次。

后来,他们不知不觉走到了梨湖。

云意溺水的那片湖。

这时,云意突然沉默了,停下脚步不肯走。江承境疑惑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问她为什么不走。

云意推了推江承境,平静地说:“你走吧。”

江承境的眼眶突然就红了,他转身拉着她的袖子,那双眼里满是慌乱和不舍。云意扯了扯嘴角,试图挣脱他的手,发现挣不开。

她和江承境对视,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眼泪,整张脸满满的泪痕,手却依然不管不顾抓着她。

云意的心脏被揪了一下,痛感传遍了四肢百骸。

她一字一句的开口:“你不走,我走。”

她转身就要离开,却猛地被江承境大力拉住,随即被扯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里。他仿佛是没了家的孩子,紧紧地抱住她,力气大到她喘不过气。

他的泪落在了云意的脖颈上,一片湿润冰冷,可云意却觉得热得要灼伤她的皮肤。

江承境不肯放手,在她的脖颈处呜咽着,一只手还死死地摁住她的后背,不让她离开。

突然,云意回抱了他。江承境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趁这段时间,云意立马从他的怀里逃脱,一口气跑到梨湖边上,想要往里跳。

江承境目眦欲裂,崩溃地大喊一声“不要”,看着云意直直地掉进了湖里。

梦醒了,云意大口大口呼吸,平复着情绪。她胡乱伸手一抹,发现眼角的湿润。

二零一九年一月一日,是元旦。云意还没有放假,上午接到了江爷爷的电话,叫她去家里过元旦。

江爷爷没有搬去亲戚的家里,一个人住在原来的地方。

江爷爷仿佛老了好几岁,头发变得全白,精神也大不如从前。明明只有两个人吃饭,桌上却是满满的菜。

云意注意到,桌上有三副碗筷。

饭桌上的氛围安静却又温馨,狭小的客厅里是碗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

江爷爷拉开话题:“意丫头是学什么专业?”

“临床医学。”

江爷爷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开口;“临床好啊,当个医生救人,好。”一连说了两个“好”,似乎在极力掩盖着什么。

“说起来,还是阿境告诉我你来首都上学。之前还想着清城和首都这么远,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碰见一次。现在意丫头在首都上学,这样也能经常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云意低头胡乱应了几声。她不知道,江承境是怎么知道她来了首都,又是怎么知道她在首都医科大上学。他那天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到现在好像还是个梦。

过于虚幻缥缈。

云意捏紧了手中的筷子,状似无意问:“江承境他,是怎么知道我来了首都的?”

江爷爷意外的看向她,见她是真的疑惑:“阿境没跟你说吗?去年你高考那几天,他回了一趟清城,好像还去拜访了你父母,可能是之后有跟你父母联系吧。”

云意猛地抬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她想起来了,之前她去医院找江承境,护士说他出过院之后又突然进了医院,所以,第二次住院,是因为他大老远来找她,只是为了陪她高考完。

可是,江承境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

云意眼眶红红的,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她又想到什么,望向江爷爷:“爷爷,我可以进江承境的房间吗?”

她要去找,找江承境喜欢她的证据,找那些他从未说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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