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是周末,其他两个室友都了回家,现在宿舍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忙碌。
这是个标准的四人间上床下桌,每个人只有一个收纳柜,许之行收拾的很快,不一会桌子床铺已经整理完毕。
反观傅然,他的三个行李箱都大开着放在地上,旁边还有几个没打开的箱子,而旁边的柜子也已经被胡乱塞满了衣服和杂物。
看到这一幕,许之行自觉地过去帮忙一起收拾,可即便将空间利用率拉到最大,还是有很多东西没有地方放置,许之行只好把自己的空间分给傅然,他的柜子抽屉装的都是两个人的东西。
傅然有一个奖杯,是他小学参加的全市悠悠球大赛,一等奖,也是他人生第一个奖杯,走到哪都带着,可眼下哪都塞不下,扔又舍不得,最后是许之行的书架收留了它。
许之行原本干净整洁的桌面和书架,现在也摆满了物品,不过好在是都放下了。
折腾了一天,傅然洗完澡早早就上了床,等许之行从公共浴室回来,傅然的床上已经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许之行也已经筋疲力尽,换好睡衣也上了床。
可等一切都准备好躺在床上后,却怎么也睡不着,陌生的床,陌生的陈设,甚至是陌生的气味。
许之行小时候是个很敏感的孩子,认床很严重,陌生环境里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会让他有极大的不安,本以为走到了今天,这些困扰他的东西早就消失了。
或许只是之前忙碌到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的日子,让他没精力顾及这些。
他转个身面向傅然,虽然在黑暗中的他看不清什么,但他能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那个模糊的背影是熟悉的,呼吸声是熟悉的,许之行朝着傅然的方向挪了挪,他试图在巨大的陌生感中靠近唯一的一抹熟悉,这熟悉让他心安。
渐渐的他的眼皮开始发沉,从这以后不知道多少个夜晚,许之行只有面对着傅然的方向才能安稳的入睡,到后来甚至成为了习惯。
其他两位室友都是周一才回到学校,由于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的,所以中午的时候才见到人。
好在室友看起来算是好相处,只是和傅然对床的陈文脾气比较急,刚开始的几天发生了点摩擦,但也都是小矛盾,时间一久也就过去了。
和许之行临床的张子昂脾气则温和很多,一开始帮他们熟悉宿舍的也是他。
有了张子昂的帮助,傅然和许之行很快适应了集体生活,楚泽知道他们住校后也吵着要住校,可也只能是嘴上说说而已,以他们家的情况是不可能让他搬出来的。
时间一点点前进着,虽然没了家这个后盾,但这里的生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动荡不安,住校的日子不会让人过得很滋润,但也不会让人过的太狼狈,而这对于傅然和许之行来说已经足够了。
日子不咸不淡的前进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让波澜不惊的生活泛起了涟漪。
一个寻常的上午,班主任走到讲台,给同学们介绍新转过来的插班生。
下一秒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款款走上讲台,站稳后缓缓开口:“大家好,我叫方涵。”
方涵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清冷中带着疏离,没有丝毫温度,过分优越的外貌让人望而却步,如同天上的皎月,生来让人仰望而不是靠近。
熟悉的声音让傅然一下坐直了身子,抬头一看,立马惊喜喊道:“方涵!”
傅然的声音将同学的目光从方涵的脸蛋上吸引了过来,大家的目光在二人之间往返。
如果是单纯认识的朋友也许没什么,但如果是两个外形优越的异性,总会让人抑制不住的联想到偶像剧的桥段。
就在大家的八卦之火即将点燃之前,老师即时掐灭了苗头,将方涵安排到了离傅然最远的位置。
不过一下课,傅然全然不顾大家的八卦的眼神径直朝方涵的位置走去,眼神难掩兴奋:“你怎么来了?”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朋友,忽然成了同学,傅然高兴死了。
方涵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笑意,“我家搬到这附近了。”
傅然和对方开心地攀谈起来,直到上课响起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座位,这让班里同学的目光都有意无意的飘向方涵的位置,然而她并不在意,习以为常的无视掉。
傅然刚回到座位,楚泽就转过头:“你怎么和校花认识的?”
傅然:“校花?”
楚泽把手机悄悄递过去:“半个小时前表白墙上刚刚刷新。”
傅然:“这么快,人早上才转过来。”
楚泽:“因为毫无争议。”说着目光偷瞄了一眼方涵,然后赞同似的点点头。
傅然手指划动着:“校草呢,是我不。”
楚泽:“本来是你,但最近流行禁欲风,所以校草的名头落在了你同桌的头上。”
“禁欲风……”傅然把这三个字好好的品了品,然后看向一旁的许之行。
许之行原本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没想到话题忽然引到了自己这儿,这才转过头来,视线刚好和傅然对上。
傅然回想起昨天许之行一个人在洗衣房,将他们两个人衣服全都洗好晾晒,像极了勤劳的小媳妇,便开玩笑道:“他哪是禁欲系,分明是贤妻良母系。”
楚泽:“呦,怎么着,你俩还在寝室过上日子了。”
许之行没说话,转过头,轻咳了一声。
傅然也没反驳把手机塞回了楚泽怀里,“现在的年轻人啊,审美太片面。身为前任校草的我很是担忧。”
楚泽:“人家前任校花还没担忧呢,你担忧个什么劲儿。”
傅然:“前任校花?谁啊?”
楚泽:“孟薇,特快班的,才貌双全,只可惜方涵同学的颜值太逆天了。”
说着楚泽故意压低声音:“你说她们俩会不会打起来啊。”
傅然切了一声,然后一把揽过许之行:“你看我们俩像能打起来的样么。”
楚泽不屑的斜了一眼:“你俩天天腻在一起,跟处对象似的,她俩可是素未谋面……”
楚泽继续说着,可一旁的许之行却眼神骤变。
傅然和楚泽还在聊着,忽然发觉许之行的脸色不对,立刻关切道:“你怎么了,不舒服?”
说着正要伸手试探对方额头的温度,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许之行忽地躲开,仿佛受到什么惊吓。
发觉自己反应过度后他连忙看向傅然,解释道:“对不起,我……我没事儿。”
傅然疑惑地愣在原处,手还尴尬地举在半空,片刻后,他悻悻地收回手,哦了一声,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怪异的气氛在二人之间蔓延,好在老师在这个时候进了教室。
许之行呼出一口气翻开课本,与其说傅然吓到,倒不如说是被自己吓到。
他强迫自己慢慢平静下来,转头看向傅然,对方似乎还在为刚刚的事生闷气,明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却假装看不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黑板,余光却在乱飞。
许之行看到他的赌气模样,嘴角上是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上扬,然而等头转回,笑意却散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