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年末的到来,冬训即将开始,趁着大课间,负责相关事项的老师将有资格参加的同学叫到办公室,开了一个小会。
散会后,许之行拿着一沓材料回到教室,一进门目光立马锁定后面最后一排,前几次去开会,傅然都是乖乖地在座位上等着自己回来。
然而这回傅然的座位竟是空的,但奇怪的是楚泽还在,往常这两个人要消失都是一块消失。
许之行走回到座位立刻看向楚泽:“傅然呢。”
楚泽:“被一个女生叫出去了。”
许之行:“女生?”
楚泽点点头:“一个不认识的女生,傅然也不认识,估计是告白的吧,虽然被你夺走了校草的名头,但这小子人气还是蛮高的。”
许之行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楚泽接着道:“不过按照往年这个时候,傅然情书早就该收到手软了,这个还是今年的第一个。”
下一秒楚泽朝许之行笑道:“不会是被你这个现任校草截胡了吧。”
许之行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他们现在在哪。”
楚泽摇摇头:“不知道,但应该在楼里,傅然走时候外套都没拿。”
话音刚落许之行立刻转身朝着大门走去。
“喂!你干嘛去,当电灯泡。”楚泽的声音非但没有减缓他的步伐反倒加快了他离开的速度。
与此同时傅然的眼前站着一个长相十分可人的女生,将一份淡粉色的信封递到了他的面前。
女生脸颊微红羞涩道:“傅然学长,可,可以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许之行学长么。”
但可惜收信人不是他。
傅然接过信封,细看封皮上面还印着桃心,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已经是第四个拜托他转交的女生了,不知道为什么,傅然感觉胸口闷闷的,很不好受,难道是因为自己一封也没收到?
确实,往年这个时候至少都已经收到四五封了,可今年很奇怪,一封都没有。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叹了口气,然而对面的女生听到却心头一紧,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学长?是不太方便么。”
傅然抬头看向面前的说话的人,眼睛大而有神,眸光温柔,声音软糯,感觉像是许之行会喜欢的类型。
仅仅接触几分钟,傅然已经能感受到女生柔软细腻的性格,可这样绵软的她竟有勇气递出这封情书。
如此的外柔内刚让傅然想到了许之行。
‘他们好像。’这个想法一出,傅然的心情更是沉到了谷底。
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收了信就走,而是问出了一个这些天他一直想问的问题:“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喜欢许之行么。”
女生先是一愣,下一秒双眼放光道:“许之行学长很温柔,家教也好,学习好,长得又高又帅……”
一提到许之行女生像打开了话匣子,立刻与傅然讲述了从她第一次见到许之行到第一次心动再到后来的种种。
而傅然也从一开始地细细倾听,到偶尔插上两句,再到最后侃侃而谈,两个人像找到了共同语言的知己,后来竟坐在一旁的楼梯上,聊到忘记时间。
女生双手抱膝,“是啊,学长就是一个这么完美的人,我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女生。”
傅然:“别这么说,你也挺好的。相比于其他竞争者,你很有优势。”
女生立刻抓住重点:“还有其他竞争者?”
傅然这才发觉自己说漏嘴,还没想好怎么往回圆,女生已经抢先开口:“也是,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有我一个人喜欢。”
女生神色低落:“我听说学长已经申请到了A大冬训的名额。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就会保送A大。A大……我就算努力一辈子也考不上。”
说到这里女生的眼眶开始发热:“所以我只是想在学长毕业前,传达自己心意,根本不奢求学长能回应我,因为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说完眼泪大滴大滴的滚落。
女生哭得过于突然,傅然根本来不及反应,立马手足无措起来:“别别,你别哭啊,哎呀,大不了你也考京市的大学嘛,别哭呀。”
傅然没有带纸的习惯,手里唯一的纸便是那封情书,他刚想拿信纸去擦,才发觉不合适。
没办法他只能伸出自己的校服袖子,动作生涩的在女生的脸上一点一点的点擦。
突然。
“傅然。”一道声音打断了他们,声音不大,但极具穿透性,像一束箭穿过两人中间。
二人同时抬头,只见许之行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俯视他们,投来的目光冷若冰霜透着阵阵寒意。
女生不想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的丑态,胡乱擦了下眼泪便立马逃走,眨眼的功夫就只剩下傅然一个人坐在那。
很快许之行朝他走来,他也站起身,可手中那封信却不知为何被鬼使神差地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而这一幕恰巧被对面的人尽收眼底。
傅然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刚好露出袖口处的潮湿,许之行瞳孔骤缩,那明晃晃的泪渍就如同一个摆锤不断往他的理智上轰击。
傅然整理好衣服:“走吧。”
然而他刚转身,手腕便被狠狠的攥住,一用力,傅然整个后背撞到身侧的墙面上,没等反应过来,许之行的胳膊已经撑在他身体的两侧,眼睛死死的瞪着他。
傅然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许之行,他愣在原地,许久才开口:“干嘛。”
许之行:“你要答应她么。”
傅然:“答应什么?”
许之行:“刚刚那个女生。”来的时候他看了那个女生一眼,即便哭的狼狈,也看得出很漂亮。
傅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垂下眼思索着,可就在他停顿的这段时间里,许之行忽然认输般的缓缓低下头,像是在求他回答,又像是求他别回答,鼻尖已经触碰到了对方的香气,而眼前是想碰又不敢触及的肩膀。
时间一点点流逝,对面依旧没有出声。
“别答应。”许之行破天荒地打破沉默,颤抖的声音如烈火中挣扎的飞蛾,绝望中带着满盘皆输的悲凉。
而此时的傅然已经冷静了下来:“为什么,你不喜欢她?”
沉闷的声音从肩颈处传来:“如果我说是,你会拒绝么。”
“这恐怕得你自己拒绝了。”
许之行神色一凝,片刻后疑惑地抬起头,只见傅然一脸轻松地将口袋里的信拿出来,放在他的手心:“这封信是拜托我转交给你的。”
傅然语气轻快,说完还抬手拍了拍他的肩,“回教室吧。”
随后迈着愉快的步伐离开了这里,只剩许之行手里攥着那封情书,呆愣在原地。
二人回到教室后,楚泽朝许之行一脸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急着追出去,原来是给你的。”
傅然单手撑脸,呈看戏状:“你不知道他当时多着急。”
许之行尴尬的没有说话,只是将情书夹在课本里,傅然和楚泽也没有继续调侃。
就在傅然收回视线的刹那,他在楚泽的书桌里竟也看到了一抹似曾相识的粉红。
他激动地指着:“那是什么!”
楚泽一脸理所当然:“情书啊。”
傅然:“什么!居然连你也收到了。”
楚泽:“什么叫连,我妥妥的高富帅好吧。”
傅然哼了一声:“今年真是邪了门了。”
而许之行则始终一言不发,他将心事重重的目光藏匿在堆积如山的题海中,没有丝毫的破绽,就连一旁叽叽喳喳的两人看到,也自觉地降低了音量。
中午回到寝室,傅然抱着洗衣液和脏衣服去了洗衣房。
确认人已经走远后,许之行走到书桌前,拉开抽屉,在抽屉的左下角放着两摞书信,他将上午收到的那一封放在其中一摞,刚好是第五封,这一摞的每一封在被打开后又被仔细地放好。
然而他没有立刻关上抽屉,而是看着紧挨的另一摞,这里的信同样被粉色或者淡粉色的信封包裹着,有的甚至带着香气。
许之行的手指从下往上拨弄着这些信,同样有五封,但都是没有打开的状态。
他眼神晦暗的睨着它们,下一秒,嘭的一声,关上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