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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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朏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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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绣坊?”

秦兰接过册子,翻看起来,“怎么想到这个?”

欢娘倒难得有些紧张,她盯着秦兰翻页的手,半晌才道:“也不一定非要是绣坊,只是我总想做些什么。”

秦兰抬头看她,欢娘壮了壮胆,继续道:“夫人有女学,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儿不同夫人身边的娘子。她们多是像绾心、甚至像我的。”

“我想若能有处干净地方,教她们学些正经手艺就好了。”欢娘看着秦兰的眼睛。

秦兰听懂了她的下半句:不至于沦落惠水岸边。

她的心一抽。

秦兰总压着自己不去细想欢娘的过去,以及自己一手造就的现在。这两者究竟孰高孰低,柳宅又是否不过是第二个火坑。

她总对自己说,情急之下这样已是最好。

可当真如此吗?当真没有旁的办法?

她的手无意识里用力,捏皱了纸的一角。秦兰像是被唤醒,忙低头看去——纸上赫然是两个格外突出的字:皆难。

她被这两字烫了眼,听到欢娘唤了声夫人,勉强收拾好了心绪。

“当生意做恐怕不行。”秦兰道,“正如你所写,此事现下无利可图,难以说服掌柜东家。”

她见欢娘的眼暗了暗,继续:“不过若不把它当生意,纯当是件善事,倒也不难。”

欢娘的眼又亮了:“善事?”

秦兰本想笑,却笑不出来。她压着心中百味,解释:“如慈幼堂救济幼童,你这绣坊便当是救济妇人娘子。”

“打出招牌去,叫那些过不下去的女子知道有这么个地方。不卖身,不卖艺,教人做绣活。若是父兄要卖她,你还出笔钱,薄利息,待她学成自己赚了钱,再慢慢还。”

欢娘的眼越听越亮,接上她的话:“也不在乎究竟还不还的完,不过是这么个盼头。只是契书有些麻烦,要不还是签长工?”

“不急。”秦兰终于浅浅笑了,“你拟定了章程,写来与我看。”

欢娘却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兴奋劲消了大半。她看看秦兰,有些为难:“可这样定是要赔银子进去的,或许还要赔许多。”

她知道夫人有钱,可如今朝局如此,夫人的女学也还算不上平静顺利。她忍不住替夫人担忧。

秦兰看着她,却沉默了良久。

马车摇摇晃晃,车帘时不时被吹起,车内的温度已与车外无二。而欢娘手里的团扇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放在一边。她本就怕热,双颊染上红晕,眼却清亮。

秦兰看着她额角滑下的一滴汗珠,掏出手帕替她擦去。

夫人的手帕沾着幽香,欢娘微微屏住呼吸,低下头去配合她。只是秦兰的手一直停留在她脸旁,她抬眼:“夫人?”

秦兰鬼使神差地将帕子移到了她眼前,欢娘的世界一时只剩下了那层浅青色。薄纱随着她的呼吸一起一伏,隐隐透出她的眉眼鼻尖。

欢娘安静地等着。

“对不住。”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这一声轻得像叹息的一句话。青纱也在主人的手下滑落,拂过她的脸。欢娘突然伸出手,她的眼前没有了遮挡。

秦兰的眼里闪过惊讶与无措,手帕已经轻轻飘落到了地上。

“夫人为什么道歉?”

欢娘的体温偏高,秦兰觉得手腕有些烫,一时不知该看哪里。

好在这样的无措并不长久,欢娘的手越来越低,低到两人交握的手双双到了秦兰膝头才松开。

欢娘的视线却不曾移开,她盯着秦兰的眼:“夫人无需道歉。”

秦兰终于抬眼看向她,她继续:“夫人是可怜我也好、一时兴起也罢,夫人都不曾对不起我。”

秦兰的眼睫轻颤,她终于开口:“欢娘...”

欢娘堵住她的话:“倘若夫人觉得有,我也原谅您。”她对着秦兰一笑,又是那个秦兰所熟悉的欢娘了。

秦兰抬头闭上了眼。欢娘递给她自己的帕子,又将地上她的那块捡起:“改日我洗好了再还给夫人。”

秦兰接过,再睁眼时已平静许多。她也将欢娘那本小册子还给了欢娘。

马车恰时停了,侍女们上前撩开车帘。欢娘先下了车,又转过身来,伸出手。

*

谢府门口也停下一辆马车。

不同往常,门口没有干练的侍女围着上前,只有车夫沉默着搬来脚凳。谢熙雯深吸一口气,自己撩开车帘,踩着脚凳下了车。

谢卢二家富贵百年,京城府邸仿着江南的园林。小桥流水山石,一切都变得无比刺眼。谢熙雯目不斜视,这些曾经都是她父母和睦的象征。谁人不知谢中丞爱妻,为解妻子思乡之情才将这园子改成如今这般模样。

多可笑。

谢熙雯面无表情地路过了父亲的书房,径直走向母亲的上房。上房一片死寂,从前母亲最喜欢的侍女也只是站在门口,见她来了,几步上前:“九娘来了。”

“嗯,母亲可好?”

谢九娘一夜之间成了这个家里最冷静的大人,她看着侍女写满担忧的脸,问道:“母亲今日用午食了吗?”

侍女勉强找回往日的素质,答道:“不曾,只下午稍用了些汤羹。”

“厨房里可有热着粥?我拿些进去。”

“有,热着呢。”侍女像是有了主心骨,“我这就去。”

谢熙雯站在房门前等她。

小少女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去,却不是侍女。

“阿姊。”

来人是个七八岁的男童,他穿着整齐,后边跟着丫鬟。

谢熙雯努力使自己的表情柔和下来:“霁之。”

谢霁之看向房门,他半大不小,并不是全然不知事的幼儿。他问:“阿娘还在生气吗?”

谢熙雯弯下腰去,摸了摸他的头:“你不用管这些,在阿爹那里要听话,好好做功课。”

侍女端着粥回来,见到谢霁之也收拾了神情,挤出一个笑来:“十一郎也来了?夫人今日不适,怕还见不了您。”

谢熙雯起身,接过了那食盒,对他道:“回去吧。”

男孩站在原地,看着姐姐打开了母亲紧闭的房门,下意识要上前,却被身后的丫鬟拦住。他只好停下脚步,眼看着房门再次合上。

屋内窗门紧闭,只有一盏昏暗的烛灯在桌前。谢熙雯端着粥,走向床边,将粥放在木几上,她轻轻唤道:“阿娘?是我,雯娘。”

床上没有动静。

谢熙雯等了一会儿,才伸手探去被子里。察觉到了温热,她像是长松了一口气。她俯身下去,蹭蹭母亲的背影:“阿娘别吓我。”

卢臻贞睁开紧闭着的眼,她后背有一丝水意。少女在微微颤抖。卢臻贞也落下泪来,她转身抱住了女儿。

谢熙雯在母亲的怀抱里松懈了一会儿,却不贪恋。她起身,又扶起母亲:“阿娘饿吗?”她递上粥去,将勺子送到卢臻贞嘴边。

卢臻贞接过勺子,慢慢吃了起来。谢熙雯则坐在她身边,缓缓道:“我今日去了女学。”

“女学建成后阿娘还没见过吧?新址在公主府内,可惜公主要三日后方能再出宫。我只记得宫宴上见过殿下,很俊俏,不知学问如何呢。”

谢熙雯自言自语着继续:“秦姨讲课很好,虽说都是女儿已学过的东西,再听一遍却也不觉得枯燥。还有骆娘子,她比秦姨严厉些,许多学生都有些怕她。”

“学生里还是我们几家相熟的几位小娘子功课好些,不过我瞧这郑五娘也不差,假以时日定也能追上的。”

**

“陛下今日可有什么烦心事?”

移清殿内,郑贤妃温柔地替皇帝揉着额角。她不施脂粉,也无珠钗,整个人清爽又素净。

皇帝倒在她的怀里,睁开眼,将她的手拉了过来。

郑贤妃顺从地靠了过去,两人位置调转,皇帝搂着她叹气:“我若走了,单留你与朏朏——”

郑贤妃拿手捂他的嘴,急道:“陛下这是什么话!今日怎么了这是?”

皇帝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松手。郑贤妃坐起身,有些严肃:“可是朝上有事?有人参我?”见皇帝不语,她蹙眉:“难道是朏朏?就之前那个女学?不过一个女学罢了,一群酸儒要吵到什么时候去!”

皇帝沉默着,郑贤妃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也安静下来。她握上皇帝的手,耐心地等待。

皇帝的眼晦暗不明,他回握住她的手,平静道:“他们请立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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