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岭没想过楚双栖会问这个问题，他伸出手将楚双栖的手包在手心，语气坚定道：“我们是情侣关系。”

“那我们以后会结婚吗？”

楚双栖泪眼婆娑地看着应岭，随即感觉自己手上一轻。

应岭下意识松开了手。

应岭的眼神在闪躲，他起身说道：“我出差的时间提前了，明天就得走，我先进去洗澡收拾东西。”

楚双栖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背影出神，随即抬手擦掉了自己又溢出来的眼泪。

明明已经知道答案，为什么还要继续问下去呢？

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楚双栖扭头看向阳台。

今晚风很大，窗帘被吹得一直摆动着，就像自己的心一样。

楚双栖等了很久才进的房间，如她所料，应岭今晚睡在了客房。

跟往常一样，一旦他们吵架或者出现什么矛盾，应岭都会去客房冷静。

楚双栖魂不守舍地洗了个澡，随即动作迟缓地躺上床，然后慢慢地将被子盖上。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很累了，但是躺着的时候却没有半点睡意。

辗转反侧许久之后，楚双栖还是打开了朋友圈。

第一条看见的，就是曾芸芸发的。

【宝宝说她饿得睡不着~爸爸立马起来给她做宵夜~】

配了一张图，是一碗面条，虽然简简单单，但是看起来很好吃。

楚双栖盯着那条朋友圈看了许久，久到眼睛开始止不住地发酸，她才将手机熄屏。

迷迷糊糊睡觉间，楚双栖感觉到自己额头贴着一个温热的东西，一触即分。

翌日醒来，应岭留了纸条在床头柜上，说他已经去出差了，让楚双栖照顾好自己。

楚双栖面无表情地盯着那张纸条一样，随即将它揉起，丢进垃圾桶。

今天既然是休假，那便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楚双栖约了家政，让她去自己闲置已久的房子打扫。

楚双栖在海城有一套自己的小公寓，离她的大学不远。

那时候读研，宿舍都是不同专业的人，楚双栖跟她们有点合不来。

楚山河和洪芳知道之后，就火急火燎地在学校附近给楚双栖买了一间小公寓，不大也不是很贵，她在那里住了三年。

其实归根结底，那里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在海城的家。

楚双栖留在这里的东西有点多，她收拾完之后直接叫了搬家公司。

站在阳台上俯瞰楼下时，楚双栖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这里的感觉。

那时候自己刚刚搬进17楼，很喜欢站在阳台看风景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真正在海城有了一席之地。

后来她也经常跟应岭站在阳台看风景，那时候的她觉得这样子就已经很幸福了。

只是物是人非，变了的那个人终究还是自己。

将车钥匙留在桌上，楚双栖利落地关上了门。

休息一天之后，楚双栖第二天回到应氏上班了。

辞职需要提前申请，所以她此时处理完一些公事之后，便坐在电脑面前写着辞职申请。

面对空白的页面，楚双栖发呆了好久。

手指落在键盘处，又再次缩回。

过往的时光在自己脑海中一幕一幕闪过，她心里又泛起了涟漪。

内线电话突然响起，楚双栖回过神，接通了电话。

“楚助理，楼下有一位姓秦的女士说要来找您。”

姓秦的？

楚双栖轻蹙眉头，想了许久只想到一个人选，那便是秦思瑶。

“好的，你带她到25楼的会客室。”

楚双栖到的时候，秦思瑶已经坐在会客室，悠闲地喝着咖啡。

她今天的装扮跟以往的两次见面都不同，整个人显得干练了许多。

“秦小姐。”

楚双栖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秦思瑶这次有礼貌了许多，她将手中的咖啡放下，对着楚双栖点了点头。

“楚助理，我想跟你聊聊。”

楚双栖早有预料，她抬手看了看表，带着歉意回复道：“不好意思，现在是工作时间，我只能跟你谈公事。”

“就是公事。”

秦思瑶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推到楚双栖面前。

楚双栖眼神微微一动，打开了那份文件。

聘任书？

邀请秦思瑶作为设计师，参与到应氏下个季度新品展览当中。

楚双栖快速翻动着文件，直到看到最后那个签名，写的是应望天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看到楚双栖还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秦思瑶内心有股隐隐的挫败。

“楚助理，麻烦你给我办理入职了。”

楚双栖又再次展现那最为标准客套的笑意：“好的秦小姐，我带您去人事部。”

“对了，应夫人答应我，我的办公室，也得在顶层。”

“这个我做不了决定，应总目前在出差，还请秦小姐稍等，我请示应总之后再做打算。”

楚双栖微微低头，随即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请吧，秦小姐。”

应岭当然没有同意，他只说这件事等他回去之后在说，任何人不准在没有他的允许进入顶层。

楚双栖是当着秦思瑶的面打电话给应岭的，还开着公放。

秦思瑶的脸色有点青，不过楚双栖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其实她觉得秦思瑶这步选错了，按照应岭跟他家里的关系，很大可能对他们这种越界的行为很不满意。

但是没办法，应望天目前确实还是应氏集团股份最多的董事，他有聘请员工的权利。

不过，之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或者人家也日久生情？

楚双栖看着面前的辞职信，利落地点了打印。

......

应岭处理完林文珠的事情回到公司，已经是在三天后了。

许多文件堆叠在一起，他是在加班到深夜十二点才看见那封辞职信的。

看着名字的时候，应岭不敢置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视线重新放到那处时，却发现，那确确实实就是“楚双栖”三个字。

为什么？

应岭下意识地想打电话问她，在看到时间之后又选择作罢。

太阳穴隐隐作痛，应岭放下文件进了休息室。

明天，他要亲自问问楚双栖为什么。

比楚双栖更早来的，是秦思瑶。

应岭看着应望天发来的消息，不情愿地允许秦思瑶进入顶楼。

楚双栖和彭力还没上班，林暖则是在自己得知秦思瑶要进应氏时就让她休假不要出现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应岭看见她就皱起了眉头，不爽的意味十分明显。

秦远这个妹妹跟他真的没有半分相似，现在的样子令人讨厌得很。

“阿岭哥哥。”

“在公司叫我应总。”

应岭语气无波地开口说道。

秦思瑶笑容僵了半分，随即抛出一个消息：“刘阿姨说，她很喜欢我，想让我做她儿媳。”

应岭面不改色，说道：“是吗？但是我不喜欢你。”

秦思瑶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一把将准备好的礼物拍在应岭的桌子上，愤懑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你那个助理，我要家世有家室，要相貌有相貌，你娶我，应氏只会更上一层楼！”

应岭翻阅文件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眼底晦暗无比。

应氏更上一层楼？

呵。

“秦思瑶，你但凡有你哥百分之一的脑子，你都不会来这里跟我说这种话。”

“我到底哪里配不上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秦思瑶的眼底迅速蓄起水雾，她想不明白，也不想接受。

应岭看着她似哭非哭的模样，一时间五味杂陈。

秦家是有多疼爱这个小女儿，才会让她养成如此的性格？

“秦思瑶，我跟你哥是朋友，我们很早就认识了，对吧？”

秦思瑶抬手摸了摸眼角的眼泪，随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才十多岁，我那时也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待，后来我出国，我们也这么多年没见，你与我而言其实算半个陌生人。”

“原谅我实在不能理解你对我的喜欢从何而来，我自认为从未做过任何越界的行为，你继续下去只会给我带来困扰。”

应岭说得很认真，这也是他第一次跟秦思瑶说这么多话。

“可是，你是他们之中最优秀的，我不嫁给你的话我可以嫁给谁？”

应岭看着秦思瑶疑惑的表情，顿时有点语塞。

他没想过是这种原因。

“我爸爸妈妈肯定要我去联姻的，与其我去跟一个完全不认识、不知道品行的人结婚，不如嫁给你，至少你是个很好的人。”

说实话，秦思瑶有点嫉妒楚双栖，她在想，为什么楚双栖就可以得到应岭的宠爱，而自己认识的那些男生都是流连在众多女人中间。

她也想要只对一人的感情。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愿意呢？”

应岭反问道。

“我现在知道了...”

这还是秦思瑶第一次单独跟应岭相处，她感觉屋内气压有点低，跟自己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秦思瑶双手握拳，鼓起勇气说出这句话。

“什么？”

“你跟楚助理到底是什么关系？她是你的小情人吗？”

秦思瑶问出这句话之后，她下意识地不敢去看应岭的表情，生怕他给自己飞眼刀。

应岭沉默了片刻，他感受着自己胸腔踊跃跳动的心脏，终于开口道：“不是，她是我女朋友，一直都是。”

哪怕秦思瑶出去的下一刻所有人都知道也无所谓，他应该这么说，从一开始。

纠结了许久，秦思瑶还是决定说出口：“可是应夫人她跟我说，她会让楚助理离开应氏的。”

应岭迅速联想到楚双栖递上来的辞呈，他动作一顿，随即左手死死地握拳，内心的怒气上涌。

他没想到刘女士的手已经伸这么长了，看来是一点余地都不想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