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低头冲向地面,然后踉踉跄跄地朝庄园跑去。雨水顺着他们的脸颊流下,长袍湿透后变得沉重,粘在身上。莉拉的黑发紧贴在脸上,但她却在笑,仿佛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是一场意外的惊喜。
多么壮观的暴雨,她想,像是整个天空都在哭泣。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留在外面,让自己完全沉浸在这场自然的狂怒中。但德拉科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向庄园狂奔。
他们终于冲进马尔福庄园的后门,全都喘着粗气,浑身湿透,在大理石地板上留下一片水洼。庄园内温暖而干燥的空气包裹着他们,形成一种奇怪的对比。
布雷斯甩了甩头,像一只刚从水里爬出来的狗,水珠四处飞溅。"见鬼,"他抱怨道,声音中却带着一丝兴奋,"这绝对是我今年经历的最疯狂的暴雨。"
"至少比赛是我们赢了,"德拉科得意地说,同时用手拨开贴在前额的湿发,"90比20,完胜。"
西奥多安静地拧着自己长袍的袖子,榨出大量的水。"技术上来说,比赛还没结束,"他平静地指出,"但考虑到比分差距和莱斯特兰奇小姐的...飞行才能,结果确实不言而喻。"
莉拉将湿透的头发拢到脑后,脸上带着胜利的光芒。"所以我们是冠军了?"
"看来是的,"西奥多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恭喜。"
一声轻微的爆裂声响起,皮姆西出现在他们面前,那双网球大小的眼睛在看到满地水渍时瞪得更大了。"小主人们回来了!"他尖声说道,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皮姆西这就去准备热茶和干毛巾!小主人们会感冒的!皮姆西会被责骂的!"
德拉科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烦人的苍蝇。"别废话了,皮姆西。去准备热水澡,然后在我的房间里生火。我们都需要换衣服。"
"是的,小主人,皮姆西这就去!"家养小精灵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消失了。
"你们可以用客房的浴室,"德拉科对布雷斯和西奥多说,"我会让皮姆西给你们准备干净的衣服。"然后他转向莉拉,"你...呃,回自己房间就好。"
莉拉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湿透的衣服紧贴在身上的状况,脸颊微微发热。"我们晚餐见,"她简短地说,然后迅速转身,顺着走廊向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浴室里的热水如同天堂。莉拉让自己沉入巨大的大理石浴缸中,温暖的水和泡泡包裹着她疲惫的肌肉。飞行的兴奋和雨水的冰冷逐渐被一种舒适的温暖所取代。她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一刻的平静。
这感觉几乎像是...家。这个念头悄然而至,让她有些惊讶。马尔福庄园,尽管华丽而冰冷,尽管充满了纯血统的傲慢与偏见,却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她的避风港。
这里有德拉科,有魁地奇,有温暖的浴缸和美食。比莱斯特兰奇庄园好太多了,那里只有黑暗、孤独和德鲁埃拉无休止的批评。
她抚摸着左前臂上的胎记,这个从出生就伴随她的神秘标记。它在温水中似乎变得更加明显。有些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但今天,在这个温暖的浴缸里,在一场精彩的魁地奇比赛和突如其来的暴雨之后,她决定暂时不去想它们。
换上干净的衣服——一条黑色长裤和一件深绿色的套头衫,莉拉走向餐厅。走廊里的肖像画用怀疑的目光跟随着她,但她已经学会了忽略它们。
餐厅里,一场盛宴已经准备就绪。长桌上摆满了各种美食:金黄酥脆的烤鸡,散发着迷迭香和黄油香气;浓郁的蘑菇汤,表面漂浮着一层奶油;刚出炉的面包,切开时冒着热气;几瓶黄油啤酒,各种烤蔬菜,色彩鲜艳得像一幅画。
德拉科、布雷斯和西奥多已经在那里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他们围坐在长桌的一端,正在热烈地讨论着什么。
"...绝对是英格兰最好的追球手,"布雷斯坚持道,手里拿着一块面包,"去年的世界杯预选赛上,他一个人就进了十五个球。"
德拉科嗤之以鼻。"数量不代表质量,扎比尼。保加利亚的克鲁姆才是真正的明星,即使他是找球手。"
"克鲁姆?"布雷斯做出一个夸张的呕吐动作,"那个驼背鸭子步的家伙?拜托,他看起来像是刚从山洞里爬出来。"
"这就是为什么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好的魁地奇评论员,"德拉科反击,"你太注重外表了。克鲁姆的飞行技术无与伦比。"
西奥多注意到莉拉的到来,礼貌地点头示意。"莱斯特兰奇小姐,请加入我们。我们正在讨论谁是当今世界上最好的魁地奇球员。"
莉拉滑入德拉科旁边的座位,立刻伸手拿了一块面包。她饿极了,飞行和淋雨消耗了大量体力。"我个人更喜欢爱尔兰的莫兰,"她随口说道,"她的凤凰俯冲技术令人印象深刻。"
布雷斯翻了个白眼。"当然了,你会选一个以危险动作闻名的球员。今天看到你的飞行方式后,我一点也不惊讶。"
"你是在嫉妒我赢了,还是嫉妒我飞得比你好?"莉拉反击,嘴角挂着得意的微笑。
"都不是!"布雷斯立刻辩解,但耳尖却微微发红,"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
德拉科往杯子里倒了黄油啤酒,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闪闪发光。"说到风险,布雷斯,还记得去年你试图模仿伍德的'懒驴打滚'时摔进了黑湖吗?"
布雷斯的脸立刻涨红了。"那是因为风太大了!而且我记得某人答应过永远不再提起这件事!"
"我可没有,"德拉科无辜地说,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那是诺特答应的。我从来没说过要保密。"
西奥多不动声色地喝了口南瓜汁。"技术上来说,他是对的。"
"叛徒!"布雷斯夸张地指责道,"等等,你们都看到了?"
"整个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都看到了,"德拉科大笑,"潘西甚至做了一首歌,叫《扎比尼如何亲吻巨乌贼》。"
布雷斯呻吟一声,把脸埋在手中。"我恨你们所有人。"
莉拉安静地吃着晚餐,听着男孩们的谈话从魁地奇转到了霍格沃茨的八卦,再到对即将到来的新学期的预测。她没有加入他们的对话,只是观察着。
他们之间有一种默契,一种只有共同经历过许多事情的人才会有的联系。莉拉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局外人,一个被硬塞进这个小团体的陌生人。
即使她和德拉科有血缘关系,即使今天的魁地奇比赛创造了一些共同回忆,她仍然是个外来者。
别太在意,她告诉自己,你只是暂时住在这里。九月一日后,你就要去霍格沃茨了,在那里开始新的生活。但这个想法并没有带来多少安慰。毕竟,作为一个转校生,一个莱斯特兰奇,她在霍格沃茨很可能也会是个局外人。
"莉拉,"德拉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你在听吗?"
莉拉眨眨眼,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她。"抱歉,走神了。你说什么?"
"我说,"德拉科重复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母亲说明天要去对角巷,我们需要买新学期的东西,而且..."他犹豫了一下,"我想给你看一些霍格沃茨的东西,这样你就不会在第一天就迷路了。"
莉拉惊讶地挑起眉毛。"好啊,"她最终说,"听起来不错。"
德拉科点点头,看起来有些尴尬,仿佛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为什么要提出这个建议。
"我也要去,"布雷斯立刻说,"我需要新的天文望远镜,我的那个被潘西的猫打碎了。"
"我也需要一些新书,"西奥多平静地补充,"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
德拉科看起来有些恼火,但他没有反对。"随便你们,"他耸耸肩,"不过我和莉拉有很多东西要买,你知道的,她什么都得买新的,可能没时间陪你们闲逛。"
晚餐在愉快的氛围中继续,食物的香气与笑声充满了整个餐厅。壁炉里的火焰跳动着,投下温暖的光芒,窗外的暴雨依然肆虐,雨点敲打着玻璃,闪电偶尔照亮整个房间。
但在这里,在这个通常冰冷的马尔福庄园中,此刻却存在着一种奇怪的温暖和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