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很简单,"西奥多对莉拉解释,一边熟练地排列石子,"每人轮流将自己的石子放入这个浅碟中。目标是用你的石子推出对手的石子,同时保持自己的石子在碟中。最后谁的石子留在碟中最多,谁就赢了。"
"听起来很简单,"莉拉评论道。
德拉科嗤之以鼻。"简单?这里面有几十种战术和变化。比如说,如果你这样放置石子..."他拿起一颗绿色的石子,放在碟子的边缘,"...然后对手不小心碰到它,整排石子都会爆炸。这叫'引诱式布局'。"
"而且不同的石子有不同的特性,"布雷斯补充,举起一颗带有银色条纹的石子,"这种会在受到威胁时自动移动。"
莉拉承认这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她向后靠在沙发上,决定先观察一轮再说。她的腹部仍然因为晚餐而感到沉重,而房间里的温暖和火光让她感到一种奇怪的舒适和安全。
游戏开始了,西奥多先行,他小心地将一颗石子放在碟子正中。布雷斯跟进,选择了一个攻击性的位置。德拉科则明显在实施某种长期策略,他的第一步看似随意,但莉拉注意到他的眼睛在计算着什么。
随着游戏进行,莉拉发现自己被这个看似简单实则复杂的游戏吸引了。她观察着男孩们的策略——西奥多冷静而精确,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布雷斯更为激进,喜欢冒险的移动;德拉科则介于两者之间,时而谨慎,时而大胆。
"哈!看这个!"布雷斯突然喊道,将一颗石子推向德拉科的防线。石子相撞,发出一声尖锐的爆裂声,一股绿色烟雾升起,德拉科的三颗石子被推出了碟子。
"该死,"德拉科咒骂,瞪着布雷斯,"你知道那是个陷阱。"
"当然,"布雷斯得意地笑了,"这就是为什么我要触发它。你的'双重保险'战术太明显了,马尔福。"
西奥多安静地利用这个机会,巧妙地放置了自己的一颗石子,巩固了自己的位置。"你们太专注于互相攻击,"他平静地评论,"而忘记了整体局势。"
就像现实生活中一样,莉拉想,人们太专注于小打小闹,却忽视了真正的威胁。她发现自己在想象着如果是她在玩,会采取什么策略。也许她会像西奥多一样冷静分析,或者...不,她可能会故意制造混乱,让所有人的石子都爆炸,然后在混乱中寻找机会。
这个想法让她微微一笑。这确实很符合她的性格——在德姆斯特朗,她的魔咒常常比必要的更具破坏性,不是因为她控制不了力量,而是因为她喜欢那种混乱和不可预测性。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总是被视为危险,她想,因为我确实享受破坏本身。
莉拉的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晚餐的饱腹感,加上温暖的房间和舒适的沙发,让她感到一阵倦意。她试图保持警觉——在马尔福庄园,在三个斯莱特林男孩面前显示出弱点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但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意志,每一次眨眼都变得更加困难。
她的思绪开始漂流,眼前的高布石游戏与半梦半醒的幻象交织在一起。那些绿色的石子变成了蛇,在碟子里扭动;布雷斯的笑声似乎来自很远的地方;德拉科的抱怨声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
就一小会儿,她对自己说,我只闭眼一小会儿。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找到一个更舒适的位置,感觉自己正在沉入一片温暖的黑暗中。
某个时刻,她恍惚听到布雷斯的声音:"看,莱斯特兰奇睡着了。"
"可能是因为你无聊的战术,"德拉科回应,声音中带着一丝嘲讽,但也有某种莉拉无法辨识的情绪。
"我们应该叫醒她吗?"西奥多的声音,冷静而考虑周到。
"让她睡吧,"德拉科低声说,"她看起来需要休息。"
这是莉拉记得的最后一件事,然后她完全滑入了梦乡,梦见自己在一片绿色的湖面上,驾驶着一艘由高布石做成的小船,朝着一个未知的目的地漂去。奇怪的是,在梦中,她并不感到害怕,而是充满了一种奇怪的期待,仿佛那个未知的目的地正等待着为她揭示某个重要的秘密。
某处,在意识的边缘,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轻柔的东西——可能是一条毯子——被盖在了她身上,但这感觉太模糊了,很快就被梦境的波浪冲走,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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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福庄园东翼起居室的壁炉火焰已经变得柔和,发出微弱的噼啪声响,温暖的橙红色光芒如同涨潮的海水般缓缓漫过房间。午夜已过,室外的夏夜风抚过窗棂,带来隐约的青草与夜来香的气息。窗外繁星低垂,仿佛要坠入庄园的黑色轮廓中。
四个年轻人的高布石棋盘静静地躺在长桌上,几个棋子依然半梦半醒地嘟囔着抱怨,但声音越来越小,像是它们也被困意征服。一盏悬浮的魔法灯笼被调到最低亮度,散发出蜜色的柔光,将整个房间浸泡在安静的梦境中。
莉拉·莱斯特兰奇蜷缩在东翼起居室宽大的沙发上,她的黑发散落在墨绿色的天鹅绒靠垫上,形成一道柔软的弧线。她的胸膛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苍白的脸颊因壁炉的余温而泛着微微的粉红。一条精致的银绿色毛毯覆盖在她身上,毯角上绣着马尔福家族的徽记。
德拉科·马尔福坐在离沙发不远的扶手椅上,手中摇晃着半杯黄油啤酒。他的目光时不时飘向莉拉,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什么难解的谜题。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上轻敲,节奏与壁炉的火焰跳动完美同步。
"她睡得像个一年级的小鬼,"布雷斯·扎比尼懒洋洋地靠在另一把扶手椅上,声音压得很低,但嘴角带着调侃的微笑,"完全不像今天那个在天上差点把我们都吓出魂的疯子。"
德拉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反驳。"闭嘴,扎比尼,"他轻声说,但语气里没有真正的恶意,"别把她吵醒。"
西奥多·诺特从一本古老的魔法史书中抬起头,眼镜后的目光锐利而平静。"她看起来累坏了,"他观察道,声音沉静,"也许我们也都该休息了。"
壁炉里的一块木头突然崩裂,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莉拉在睡梦中轻轻动了动,发出一声几乎难以察觉的呢喃,但没有醒来。三个男孩立刻安静下来,像是被施了无声无息咒。
当确定莉拉没有被惊醒后,德拉科放下杯子,悄悄站起身,走向沙发。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滑落的毯子,确保它完全覆盖住莉拉的肩膀。这个动作轻柔得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宝物。
布雷斯挑起一边眉毛,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但明智地选择不发表评论。西奥多则假装没看见,继续专注于他的书页,只是翻页的声音比平时更加轻微。
"你觉得她会进哪个学院?"布雷斯终于打破沉默,视线在德拉科和熟睡的莉拉之间来回移动。
德拉科直起身,表情恢复了平日的傲慢,仿佛刚才的温柔瞬间从未存在过。"斯莱特林,显然,"他轻声但坚定地说,"她是个莱斯特兰奇,还有布莱克的血统。我母亲说莱斯特兰奇家族几乎全都是斯莱特林。"
西奥多合上书本,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思考的光芒。"血统并不总是决定一切,"他平静地指出,"看看韦斯莱家族,有个珀西·韦斯莱差点被分到斯莱特林,据说那顶破帽子在他头上待了将近四分钟。"
德拉科嗤之以鼻,但声音依然压得很低。"韦斯莱?在斯莱特林?这是我听过最荒谬的事情。"
"不比'莱斯特兰奇在格兰芬多'更荒谬,"布雷斯露出恶作剧般的笑容,"想象一下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女儿和波特成为学院同伴的样子。"
德拉科的表情突然变得阴沉,目光投向熟睡的莉拉,在壁炉光芒的映照下,他的灰色眼睛似乎变深了几分。"那不会发生,"他的声音降至耳语,却带着某种不容质疑的坚定,"永远不会。"
西奥多敏锐地注意到气氛的变化,轻轻合上书本。"无论如何,我认为她会是个有趣的同学,"他平静地转移话题,"她的魔法天赋相当惊人。你们看到她今天在魁地奇场上做的那个倒挂金钟俯冲了吗?我从未见过任何人能在那个角度稳住扫帚。"
布雷斯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肩膀。"是啊,'惊人',如果这是形容'差点把自己和我们都送进圣芒戈'的委婉说法的话。"
德拉科的嘴角微微上扬,紧绷的肩膀稍稍放松。"你只是嫉妒她比你飞得好,扎比尼,"他低声嘲讽,但眼中闪过一丝骄傲,"别忘了我们赢了七十分。"
壁炉里的火焰渐渐变小,房间的温度微微下降。德拉科无声地挥了挥魔杖,壁炉中的火焰重新活跃起来,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布雷斯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我要睡了,"他宣布,声音因困意而变得含糊,"明天还要收拾行李,我可不想像去年那样把一半的东西落在家里。"
西奥多点点头,合上书本站起身。"我也该休息了,"他安静地说,目光扫过依然熟睡的莉拉,"你呢,德拉科?"
德拉科摇摇头,重新坐回扶手椅。"你们先去,"他低声说,"我再待一会儿。"
布雷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但什么也没说,只是和西奥多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悄悄离开房间,留下德拉科和熟睡的莉拉。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只有壁炉的火焰和莉拉均匀的呼吸声。德拉科靠在扶手椅上,灰色的眼睛凝视着熟睡的女孩,表情复杂难读。
在壁炉的暖光映照下,莉拉·莱斯特兰奇看起来比白天柔和许多。平日里总是带着嘲讽和戒备的脸庞此刻放松而平静,几乎有种脆弱的美。德拉科想起了下午的魁地奇比赛,莉拉在空中肆无忌惮的笑声,以及她每次冒险动作后得意的表情。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活力,仿佛只有在危险的边缘才能感受到生命的存在。
与此同时,他也想起了晚餐时谈论小天狼星·布莱克时,莉拉眼中闪过的那丝奇异的光芒。当他提到布莱克是杀人犯时,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异常——不是恐惧或厌恶,而是一种近乎着迷的好奇。
"他也是个布莱克," 她当时说,声音低沉而思索,"就像我母亲,像你母亲。我们都有着相同的血液。"
德拉科不确定这种联系是否应该令人担忧。毕竟,布莱克家族的疯狂是出了名的,而莉拉身上确实有些特质令人不安——她眼中偶尔闪现的红光,她对危险近乎病态的吸引。
壁炉中的一块木头彻底燃尽,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德拉科从思绪中惊醒,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莉拉看了许久。窗外的夜空更深了,星星的位置已经移动,显示时间已经过去了不少。
他轻轻站起身,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边。德拉科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莉拉的脸颊,但最终只是再次调整了一下毯子,确保它完全覆盖住她。
"晚安,莉拉,"他几乎是无声地说,声音低得连他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然后他悄悄离开房间,留下莉拉在壁炉温暖的光芒中安睡,脸上带着难得的平静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