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号,北京下起了这个冬天的第一场大雪,因为大雪缘故,飞机晚点,他们折腾到北京时已经是晚上,又冷又饿又累,简宁请大家就近在机场附近吃了顿晚餐,然后各自搭车回家。
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简宁准备放水泡个澡,将浴缸水龙头打开,她估摸着放满得要十几分钟,准备先坐沙发上休息会,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一阵阵的敲门声,立刻惊醒,看了眼时间,天啦,已经十点半,她这才惊觉洗浴间估计快成灾区了。
“呯……呯呯呯……”
敲门声未断,她有点害怕,拿起手机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向外面,外面人她不认识,这一刻她有些惊慌,潜意识里拨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响铃一直未接,她放弃没再继续拨打,平复下慌乱的情绪,大声问外面的人找谁。
“我是楼下住户,你家洗水间是不是漏水了,你赶紧看看,渗透到我家了。”
听到是楼下邻居,简宁赶紧打开门,给人道歉,说是家里水管出问题了,马上处理,并承诺给楼下住户造成的损失,她愿意全部承担。
“渗水可不好处理,你这妹子水都流大半夜了,都不知道吗?一会你下楼,去我家看看那墙壁都成什么样了,然后再商量怎么理赔吧……”
楼下住户还一个劲的在说,简宁完全插不上话,手机这时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按下接听键。
“程总您好!”
“简宁,你们都回来没?今天大雪,给你发消息你一直没回。”
简宁说了声抱歉,她这边有点吵,见她在家,楼下大妈刚也上来一起凑热闹,她准备跟程昊说晚点再回他电话。
“简宁,你是在家吗?怎么边上那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程昊听到边上有吵闹声,还有简宁的道歉声,他猜测,她可能遇上什么事了,没多想,他从边柜上拿上车钥匙出门。
“儿子,这么晚了你去哪啊,大雪天的,注意安全……”
程母见儿子急匆匆的出门,担心不已。
平时20分钟的路程,因为雪天,程昊开了半小时才到,她知道简宁住哪,当时这房子还是他推荐的,是他外公一个朋友的,老人家退休后去了儿子那,房子要出租,想找个讲究点的租客,后来他找外公说起,让朋友租给了简宁,这几年她一直住这。
从楼道上去,上到四楼,看到简宁在一户人家门口正与人道歉,他快步走了过去,将她拉到身边。
“怎么回事?”
简宁看到他站在这有些震惊,不过也很快调整情绪,把事情经过说了遍,程昊这才放下心来,承诺明天就让专业评估公司来评估下损失,该赔偿多少,就赔多少。大家都认可这种处理方式,又相互唅喧了几句,才各自回了家。
程昊跟着简宁上楼,说看看她家的情况,半夜三更的,澡是洗不成了,浴室里全是水,水管因放热水时间太长,长期受热管子漏水了,她只能把控水总开关关了,程昊让她收拾下换洗衣物,送她去附近酒店先住一晚,他刚帮她把浴室做了下粗略清理。
简宁收拾好几件衣物,手机响了,她本想直接挂断,想了想还是点了接听。
“宁宁,怎么了?我刚在跑步,没带手机。”
慕云琛刚跑步回来,看到她的未接电话,急的不行,知道如果不是什么紧急情况,她是不可能会打电话给她的。澡都没来得及洗,先回了电话给她,国内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了,她这个时候打电话给他,他能想到就是她出了什么突发状况,否则,以她的心性,绝不会主动找她。
“没事,我不小心拨错了。”
她并不想跟他过多说什么,况且她本就后悔刚打了他的电话,现在事情都解决了,她更不会跟他说这些事了。
“简宁,收拾好没有,这里面得明天让物业的来换根管子,顺便让他们检查下,看看还有没其他问题。”
程昊的声音从浴室传来,简宁电话还没挂,电话传到了另一端的人也能听到声音。
“宁宁,谁在你家里?”
慕云琛听到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心瞬间纠了起来,这个时间点……
“是我师兄,我家水管坏了,渗水到了楼下,他过来帮我一起处理一下。”
本不想多说,却又怕他误会什么,还是把事情大概解释了一下。
听到她的解释,慕云琛紧崩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心里五味杂陈,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身边,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昨天没有回国,听了大白的鬼话,今天与他同行。他想过昨天回去,去机场接她,哪怕她拒绝也没关系,至少让她知道,他离她很近,那么现在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
“宁宁,对不起,我今天就回去了,这边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以后都会呆在国内了。”
“你忙吧,我先收拾东西了,再见!”
不等他再说什么,她迅速挂断电话,收拾好东西,程昊开车送她去了酒店。
“简宁,如果累了就休息几天,我不需要你这么拼命的工作,健康比什么都重要。这么多年,你一直有意与我保持距离,我也从未过多打扰你的生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个人。简宁,既然那么多年你们还是没能在一起,你是不是可以考虑放下了,回头看看身边的其他人。”
简宁没想到程昊会在今晚,在这个时候挑破这层纱,这么多年,她知道他对她有些不一样的情素,她一直有意回避,保持距离,就怕会让他产生误会,引起不必要的事非。只是她好像还是低估了他对她的执念。
因为下了大雪,车开的很缓慢,简宁坐在副驾驶室,低头思索,她在想该怎么回答他刚刚的问话。
“师兄,谢谢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关照,在我最低谷期,你将我带进了新耀,让我有了一份自己喜欢的工作,这么多年,我全心全意投入到工作,在工作中我慢慢找回了自信,感受忙碌带给我的成就与快乐,我很满足,暂时也不想改变这种现状。师兄,对不起,我不能回应你什么,你除了是我的老板,我一直也把你当成我的兄长,我的贵人。至于我心里的那个人,我从未想过与他会有什么交集,也就不存在放不放下这一说法,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也憧憬普通人的爱情,不期望有多惊天动地,只求平淡真实。”
“既然这样,那你更应该一视同仁,把我当成普通的追求者,不能因为我们相识多年,就直接剥夺我追求你的权力,我尊重你的任何想法,但我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感受,给我与他人公平竞争的机会。宁宁,我不想只是你的师兄,不想你把我当贵人,你只需要把我当作一个普通的男人,一个喜欢你很多年的追求者。”
程昊不想再藏着掖着,多年心思终于见了阳光,不管结果怎样,至少,此时他觉得心里很轻松。
他第一次称呼她为宁宁,以前他都叫她简宁,简宁感觉压力山大,事情好像变的越来越不可控,她很清楚她不可能给程昊任何感情上的回应,所以她绝不能给他任何让他觉得他们有可能的念头。
“师兄,如果你这样,我就真的只能离开新耀了。”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刹车踩的有点急,简宁被甩的身子往前倾,程昊伸手扶了她一把。
“简宁,你就非得这样吗?一点念想都不愿意留给我,一点机会都不给?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程昊很少这么失态,至少简宁从未见过如此失态的他,不管是同事还是客户对他的评价都是“君子如玉,温润而泽,君子如水,利物不净”,这样的一个人,今天被她逼的差点将车撞到护栏上。
“师兄,就是因为你是我认为重要的人,我不想失去的朋友、兄长,所以我才不想因为未来根本就没可能发生的事伤害你,那样的话,我会很难过。”
程昊静默了几分钟,长叹一口气,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她说他是她重要的人,是不愿去伤害的人,却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想要成为的那一个人。
他苦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罢了,如果他所想所盼是她的负担,那就不要强求了,他就如她所愿,做她的朋友,兄长,只要她快乐就好!
“好了,把说要离开新耀的话收回去,好好替我卖命工作,报答我这个贵人。”
“好嘞,老板,我一定努力工作,为你赚很多很多的钱,报答你的知遇之恩。不过师兄,你可不能太小气,该给我的提成你可不能苛扣,我还想在北京布个窝呢……”
有些话说开了,不再提及。两人一路上说说笑笑,好像有什么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程昊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了一路,突然觉得这样也挺好,她终于拆除了横在他们之间的那道“安全栏”,愿意放下心防与他无顾虑的进行交流,会喊他师兄,不再是程总,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