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见孟师棠笑,有些好奇,问道:“你在笑什么?”
孟师棠斜看了他一眼:“你的话太多了。”
被孟师棠这样一看,那人顿了一下,不由自主的住嘴,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那人突然觉得很好笑,接着又开始说个不停。
孟师棠只觉得头疼,大盛话说的不好,还要说这么多,东拉西扯,好是烦人。
见孟师棠皱眉,那人又问:“你怎么不笑了?”
“为什么要笑?”孟师棠淡淡道,没有分给那人一丝目光。
逃跑失败,再次成为俘虏,不知前路如何,自己怎么笑得出来。
这人这么说无异于何不食肉糜,让本就不快的孟师棠更加心烦,眉间的皱褶也加深了。
“笑一笑,你的脸美丽,美丽的美丽,王见了会高兴。”
孟师棠听了这话更不好了,自己是俘虏,又不是伺候人的军妓,听这人的意思似是有人对自己动了什么念头。
“我不会笑,”孟师棠漠然答道。
那人摇了摇头:“你骗人,我看到了。”
孟师棠微微偏头看那人,再次重复:“我不会笑,你看错了。”
三言两语之间,孟师棠计上心头,古有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而亡国,要是那个王欲占有自己,何不试试做一回褒姒呢?
虽然一个女子不至于让一个国家灭亡,褒姒亡国只不过是为了掩盖帝王昏庸无能和国力衰弱的借口,但是不管怎么说美色是有用的,人总是喜欢美丽的事物的。
美丽的容貌会被人惦记,但是也给了拥有美貌的人更多的机会。
孟师棠被带到了她原来的营帐前,营帐前已经有几个侍女在等待了。
“这里你继续住,她们会帮你,我看好你,”那人笑着说道。
孟师棠看着他微微皱眉,没有回话,径直走入营帐,走一步看一步吧。
沐浴更衣,梳洗上妆,这一次,孟师棠又穿上不同国家的复式,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孟师棠怎么也扬不起嘴角。
泡在水里的时候是难得的放松,细细想来之所以没有人在这段时间来救自己,估计是知道了会有新的敌人到来。
大盛兵力如何,她再清楚不过,花费兵力在这种时候来救自己怕是得消耗不少人的性命,不来也是一种正确。
正发呆的时候,一旁侍女磕磕绊绊的大盛话将她的思绪扯回。
不得不说,契国说大盛话不如啻挲人说的顺溜,语序,用词都不太好。
可能是因为地缘的关系吧,啻娑和大盛接壤,交易来往不断,契国的领土虽然与大盛接壤,但他们游牧的范围很广,不怎么与大盛接触。
“请用饭。”
一份肉汤被摆在了孟师棠的身边,孟师棠看着那肉汤微微皱眉。
这汤可是有点复杂了,拿起勺子舀了舀,汤闻着有些奶味,应该是加了牛乳,里面炖了大块的肉,一些谷物,还有一些香料。
舀一口尝尝,是咸的,口感也是莫名其妙,吃一口是要把人给逗笑的程度,契国的食物都是这样的吗?
用完了饭,侍女把孟师棠带去了原先缇阿诗的营帐。
在这里,孟师棠见到了契国的王,准确的说是一个王爷,但是孟师棠听不懂他的封号,音译一下,姑且称他为陂玛王吧。
令人意外的是,陂玛王并不是孟师棠想象的粗糙魁梧的中年男子模样,而是一个老头。
他的头发稀疏,是个地中海,两边的头发也少得可怜,但还是被梳成了两个短小的麻花。
真是好笑,契国居然派了这样一个人来打仗,看来也不是诚心要帮缇阿诗的忙,怕是契国醉翁之意不在酒,一面应了缇阿诗,一面又对啻挲虎视眈眈。
孟师棠与那双浑浊的眼睛对视几秒,微微颔首,开口道:“不知王请我来是做什么?”
孟师棠的姿态虽不是高傲的,但也算不算不恭敬。
一个小小的王爷而已,在大盛,孟师棠是有封地的郡主和公主平起平坐,一些个等闲的王爷见了反倒是要向她行礼才对,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外族的王罢了,还是个将死之人,何必自降身价呢?
陂玛王见孟师棠如此姿态是不悦的,但看着眼前惊为天人美人即将属于自己,又觉得这点不耐是可以忍受的。
“我听说郡主是大盛最美的女子,是这样吗?”
陂玛王的人目光粘腻,让孟师棠觉得恶心至极,真是个肤浅的老色胚子,冷笑道:“不过是一张皮囊罢了。”
“哈哈哈,你们大盛人不管男女都爱说这些酸话,”陂玛王大笑着,声音干涩苍老,听着像骷髅架子在说话。
孟师棠淡淡道:“大盛礼仪之邦,不重容貌,贵在品德,想必王找我来不只是要夸赞我的容貌吧。”
陂玛王是讨厌这些弯绕话的,听孟师棠这么说,心里有了戏弄人的主意。
“(契国话)来人,拿刀。”
几个年轻的侍女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套一套的刀具。
孟师棠看着围着自己的侍女不明所以,但也知道准没好事:“王这是要做什么?”
“享受美丽。”
短短的四个字让孟师棠两眼一黑,这老货要做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若是他真要非礼自己,孟师棠不介意帮这老货做个免费的绝育。
陂玛王由一男一女两个年轻的侍者扶着,从主位走下,原本站在两侧的侍女围了上来,上手拉扯孟师棠的衣衫。
孟师棠怎么会由着她们,左手一巴掌,右手一巴掌,怒目周遭,恨不得一人一份降龙十八掌。
忍一下吧,当真要杀了这老货还得等人少点才行。
来时她便想过此人是个好色的,但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老淫贼,真是生活处处有“惊喜”,北境这一遭什么人都让她给碰上了。
往日看嘉靖皇帝被宫女刺杀,感叹宫女的勇敢,今日也是轮到自己勇敢一回了。
杀了陂玛王,一来可以解决自己当下的困境,还可以拖一拖战事,让大盛缓口气。
陂玛王能坐镇缇阿诗的营帐,说明他是现在大营中地位最高的,契国不同啻挲,再派一个将领来需要不少日子,这段日子足够自己脱身了。
见孟师棠对侍女的态度,陂玛王挥了挥手,示意侍女散开,推开侍者的手,走到了孟师棠的身前。
他的身形已经又些佝偻了,正好和孟师棠平视,
一双年轻明亮的眸和浑浊的眼对视着,陂玛王笑了,依旧是那样古怪的笑声。
“你果然很美。”
孟师棠扯了扯嘴角,合着这老头一把年纪近视加老花,刚才一直没有看清自己硬夸呢。
看了眼一旁的刀,孟师棠淡淡开口:“王是要杀我?”
陂玛王笑说道:“刀不一定会要命。”
刀不一定会要命,但那一定会伤人,古往今来不少心理变态,以虐待少女为乐,孟师棠可不想成为其中一员。
压下内心的极度的排斥,孟师棠上前了一步,低声道:“您若是想做些什么便让她们退下。”
香风袭来,陂玛王眯了眯眼,看向孟师棠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贪欲。
“(契国语)都下去吧。”
很快,营帐里只剩下三人,孟师棠陂玛王,还有端着刀的侍女。
孟师棠看了眼侍女,像陂玛王挑了挑眉,陂玛王会意,命令侍女留下刀离开了。
看着空荡的营帐孟师棠微微一笑,开始解身上的外衣,反复的外裙滑落,无声的掉在地毯上,这一幕看的陂玛王两眼发直,忍不住去拉扯孟师棠。
孟师棠内心暗暗唾弃,老色鬼,白日宣淫可真是个好的,但是手上动作不停,到了一颗扣子处,孟师棠假作解不开扣子,看向陂玛王。
陂玛王见孟师棠为难的样子,欲帮孟师棠却扑了个空,孟师棠往右一闪,拿起了侍女留下的刀,划开了扣子。
“美人,我来帮你更衣。”陂玛王见孟师棠主动,笑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啊,请王帮我更衣。”
孟师棠笑颜如花,令人沉醉,陂玛王的营帐炭火热,陂玛王本就没穿太多的衣物,被她这么一勾,居然有了反应。
看得孟师棠心中又是一阵作呕,暗暗咒骂,恶心的东西,等会就给你的生命开100倍速,人间体验一键到底。
陂玛王靠近之际,孟师棠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头,轻轻一拂。
缓缓地绕到了他的背后,顺手摘下头上的金笈,握在手里,再次把手搭上了陂玛王的肩头。
左手把刀递给陂玛王,看似是给了他主动权,陂玛王也是这么认为的,他握住了刀。
孟师棠握住了他的手,引导着刀缓缓抬起,直到陂玛王的胸口位置。
陂玛王正欲转身,孟师棠突然发力,不过没有刺下,陂玛王是有防备的,但转瞬间,一支金笈刺入了陂玛王的喉咙,一只手迅速覆上了陂玛王的口。
他最后的绝望的叫声终是没有被人听见。
一声闷响,又一声闷响。
先是那把羞辱人的刀,再是那个该死的人。
血水再次浸染了孟师棠的手,又一个人再她身边倒下。
看着睁着眼睛的陂玛王,孟师棠愣神一瞬,迅速的捡起匕首,刺入陂玛王的身体。
伸手试探陂玛王的鼻息,他的灵魂已经飘出了身体,鼻息自然是不再了,徒留一双浑浊的怒睁着的眼睛。
孟师棠舒了一口气,得亏是个干瘦的老头,换个年富力强,自己还真得栽在这里了。
回身捡起了外裙,穿戴整齐,未干的血迹粘在了衣裙上,像地狱之花开在孟师棠身上。
带血的金笈被直接插回了发髻间,孟师棠步伐轻盈,向着营帐外走去。
外头的人见孟师棠出来,先是惊讶,再看她的模样,立刻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一群人蜂拥而入,有一群人押住了孟师棠。
孟师棠只是淡淡的笑着,看着一群人乱哄哄的,自己被推着走远。
但愿姜璇和她心有灵犀,察觉她的用意,来找她,帮助她离开。
北境,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