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时候卫凉依旧不让进厨房，能做的就是端菜端盘子装饭洗水果等一系列打杂事宜。
电视放着，这边年夜饭着急准备着。
卫凉本该高兴的，但是他想到卫沨和严恪，再想到自己喝薄语。
父母也已经年迈，他们很喜欢小孩子，所以把他们兄弟养的很好，从物质到性格，但同时他们身体里带着点不安分因子是父母那一辈无法接受的。
已经有一个卫沨了，他们绝对不会让卫凉重蹈覆辙。
仿佛路已经被堵死，父母与薄语之间的拉扯。这并不是一道选择题，错题有重改重做的机会。
他们无法被接受，父母因为卫沨的事情在那段时间穿开后，虽然邻居同学不说什么，但背后总会有点议论，甚至于当时的卫凉也被猜测过，甚至被排挤。
最后信任他、帮他的就只有李景。
卫沨的不顾一切，遭受的还是他们。
卫凉不知道卫沨有没有过后悔，毕竟他们从哪时起已经不再聊过了。
隔阂已经存在了。
忌惮也已经存在了。
父母其实有时候也在怀疑卫凉，怀疑他是不是也不正常，甚至怀疑和他已经长大的李景和他过于亲密了。
李景在察觉后也快速的避开距离，一直到他交了女朋友。
痛苦，失望，压抑自己，无法宣泄。
时间洗刷了一切，但是为了总会在这个时候想起来。
父母虽然没有明显表露，但还是会在无人时伤心懊悔。
卫凉有时候很难理解卫沨，他到底在想什么。
但事情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他也开始恍惚，一片空白了。
“小凉，端菜。又吃上了，少吃点水果，待会儿吃不下饭了。”卫母从厨房探出头叫卫凉，看他呆愣愣的站在餐桌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啃了几口在发呆又叫了声。
“小凉？”
“来了！”卫凉把苹果放下走过去，把炒好的菜端出来。
电视里放着卫凉喜欢的动漫，父母也不理解他多大的人了还看动画片，有时候和李景凑一起看到更起劲，叽叽喳喳的讨论着，简直可以说童心未泯。
但现在卫凉完全没有心思看了，手机里薄语发了好多消息，还发了自己做的菜。可是卫凉没有办法回一句。
他将手机放下，走到了厨房边往里看，父母来回穿梭洗菜切菜炒菜。动作很利落，长年下来的默契和习惯。
薄语看着自己消息发出去许久，期间只看见上面显示正在输入中，但最后孩纸没有消息过来不禁有些疑惑。上次也是，电话打着打着就挂了，很突然，虽然后来说是搬年货没来得及说，但是薄语还是感觉得出来对方的心虚，他撒谎的时候声音总是低低的而且语速很慢。
薄语有些担心，但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毕竟平时卫凉也总是慢半拍的。虽然工作让他改了不少，但在他面前好似又完全没变。
“嗯，再等等吧。”
“聊完没？”薄语父亲在后面叫他：“薄语，你今天是看手机看了好久了啊，你爸一把年纪了还在包饺子，你能不能体谅一下？”
“……”薄语收了手机走了过去，看着盘子里那一圈奇形怪状的饺子扶额无奈：“爸，你不会包就别包了。”
“不！你妈就爱吃这一口，今年我要亲自包。”
“……行，你能耐。”薄语不管他转身去厨房做菜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大家都拍了照，发朋友发恋人发群发朋友圈……
普天同庆的时候。
卫凉也把年夜饭发了过去，然后又夸了薄语做的菜。
薄语吐槽了一下他爸包了饺子并发了过来，卫凉觉得很好笑，笑出来声，父母看他笑了看了过来，卫凉直接把饺子图片给他们看。
卫母评价：“这水平，赶得上你了。”
“……”卫凉顿时笑不出来了，撇了嘴低头聊了几句被父母催促了之后才放下手机。
卫凉不会喝酒，打死都不喝，所以家里只有卫父会在过年的时候喝上一两口，卫母和卫凉则是喝他们都喜欢的饮料。
三人举杯说声新年快乐。
年夜饭过后便是守岁等着跨年，现在管控城市不能放烟花炮竹，卫凉也不馋这一口，父母也蹲在电视机旁唠嗑等着春晚倒计时。
卫凉又摸出手机找薄语聊了聊。
“小凉，你该不是恋爱了吧？”卫父突然看过来问他，“你看看你回来这段日子，看着手机嘴角咧着都要上天了。”
“没有！”卫凉快速回答，又觉得自己反应有点激烈了，抓了抓脸看向电视说：“就是工作群里，别人吐槽，挺有趣的。”
“哦——”卫父一脸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卫母抬手打断他：“行了，孩子大了，该恋爱恋爱，处对象就处对象的，你管什么这么多。”
“有空记得带回来看看。”卫母笑着说。
卫凉僵着脸笑了下，把头偏一边去。
信息持续不断的刷着，卫凉眼睛有些跟不上，置顶的薄语是他最先回复的，然后慢慢翻，一些群聊他一般不掺和，不设置是因为是工作群，其他的不重要的都设置了。
卫凉继续往下翻，在一个熟悉的头像上停住。
卫沨。
很久没有出现过的。
只有一条：我的博弈还是失败了。
卫凉点进去看，上一条信息还在几年前。
卫沨的下一条信息又发了过来：我们分了。
卫沨：准确点说，是我看见他出轨了，打了他一顿，没打赢。
卫沨：果然啊，同性之间真的不需要负责，没有法律的约束，本以为不受法律约束的爱情象征着我们的自由，最后发现一切打破后得不偿失。
……
沉默许久，卫凉看着这几条消息许久，最后只回了一个字：哦。
卫沨：……
卫沨：冷漠，还是亲弟弟呢。
卫凉心里翻了个白眼，亲弟弟还让他遭受那些舆论，而现在自己彻底坐实了这些舆论了。
他没有着急回复，返回看薄语的消息，他分享了工作群里其他老师吐槽春晚，吐槽的都是年轻老师。
说话都挺含蓄……
还有博大精深……
卫凉看了眼自己的工作群，红包和红包和互相夸。
面无表情收了红包然后发完三个哈哈哈后返回再看卫沨。
卫沨：不安慰我？
卫沨：亲弟弟？
卫沨：我以前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过你呢！
薄语发了一张烟花的照片，卫凉问他：你们那里允许放烟花啊！
薄语很快回复：统一在广场上放，我家这边刚好可以看见，地理位置还挺不错。
卫凉：猫猫羡慕.jpg。
薄语：猫猫抱抱.jpg。
薄语：跨年的时候的烟花会更好看，待会给你录个视频。
卫凉：好！
返回去卫沨的信息已经不再发过来了，或许是觉得找他要安慰没用了。
是啊，伤害都留下了。
卫凉走到窗户边往外看，远处灯火通明。
前人的路或许不被允许，孤注一掷后发现得不偿失。
卫凉并不会重蹈覆辙，他会付出一切去爱，也会及时抽身离开。
他是不会让自己伤心的，但是曾经的爱意会一直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