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轻这才回过神,也在此时意识到,这是自己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
因此,她脸上的表情郑重起来:“当然可以,请跟我来。”
说着她起身,对李蕴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蕴微微颔首,然后跟着她离开客堂,去往内院一间比较有私密性的房间。
这地方……显然是她平日里经常待的书房。
“不好意思,我这里有些乱。”
哗啦——
说着白沫轻直接将桌案上铺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纸张扫到一旁,转而对她道:“喏,你就在这里展示吧!”
“哦,多谢。”李蕴说着,将自己背着的箱子放在上面,然后一件一件有条不紊地从里面拿出东西。
直到她打开那放着白魃手指的盒子时,白沫轻还是被吓得失态的惊叫一声,后退了一步。
因为那手指乍一看就是人的,只是指甲长了一些。
李蕴连忙解释:“如果我需要向你证明我制作的燃料有用,就必须用白魃的身体组织来进行验证。”
“哦,我明白。”白沫轻显然也很快理解了李蕴话里的意思,收敛起害怕的情绪。
李蕴见状松了口气,继续忙活:“我做的燃料之所以能节省成本,是因为我分解了青蚨火燃料成分里的铜和锡,发现这两种成分,都对白魃形成破坏作用,而只要我们找到替换它们的材料……”
“就能节省制作这种燃料的成本。”白沫轻接住了她剩下的话。
轰——
说话间,李蕴已经摆好了实验材料,点燃了其中一个。
另一个白瓷碗被她打开的时候,她继续介绍:“没错,虽然这个锡材料,和铜一样昂贵,甚至更加稀有,但我在你们这里日常工作中使用的工具里发现了大量黄铜,黄铜中的铜料,也对白魃起作用。”
说着,她又点燃了另一个碗。
她经过确认,这燃料对身体无害,因此这次实验她并没有多做防护。
很快灭了火之后,李蕴邀请白沫轻去查看。
白沫轻凑近那两个白瓷碗时,脸上此时也露出惊讶表情:“居然……真的可以。”
李蕴此时也微微勾唇,看着白沫轻:“怎么样?对我这个生意有兴趣吗?”
此时白沫轻看着碗里那表情被破坏的白魃组织,神情复杂。
在这之前并不是没人尝试过研制更加廉价的青蚨火燃料,连她自己都琢磨过,然而……都失败了。
没想到今天,她真看到有人做成了这件事。
“我自然很有兴趣。”白沫轻吸了一口气,正色说着。
而后她直接去旁边拿出纸笔,抬头问李蕴:“你想怎么合作,把配方卖我怎么样?我现在就可以立字据。”
“额。”李蕴没想到一切进行得这么顺利,她勾了勾唇:“配方卖给你的话……暂时我还做不到,坦白和你说,现在我研制出来的燃料还很粗糙,只能用来防白魃,不能彻底穿透白魃外表的鳞片,杀死它。我之后还打算继续研究下去,因此目前能跟你合作的,也只有这普通版本的青蚨火。”
“你需要什么?”白沫轻表示了然,此后又问她。
李蕴思忖片刻,抬头对她回:“我需要你建立一个工厂。”
“工厂?”白沫轻对她嘴里蹦出的一个个新鲜词汇,露出迷茫表情。
厂这个字她倒是稍微能理解一部分,毕竟自己日常管理渔场,稍微熟悉一些,但是……她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好在李蕴下一秒就给她解释了:“工厂,就是制造燃料的作坊,要比渔场那些人平时的作业更有条理,可以更加规整化生产燃料的地方。”
至于销售,她想这种燃料成本降下来的话,根本就不愁销路,出身经商世家的白沫轻很轻松就能搞定。
“哦,我明白了。”白沫轻露出了然的表情。
她想了想,一拍手道:“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好,那现在……”
“现在我可以给你普通青蚨火的配方,不过我有条件。”她道。
白沫轻,“什么条件?”
“第一,我要你明确告知购买的人,这燃料并不能杀死白魃,只能用来防止它的靠近。第二……”李蕴顿了顿,继续说,“这配方我会写给你用来生产,但暂时不卖,你只能用作生产不能散播出去。还有……我要百分之六十的红利分成。”
在商言商,该是她的利益她是一定要的。
“你前面的两个条件我都没问题。”白沫轻皱眉道:“至于第三个……四六分是不是有点过分了?原料、工人都要我提供哎!要不……六四分?”
李蕴,“五五,不能再少了。”
“要不还是……”
“五五!”李蕴这下很坚定。
白沫轻见状,看着她的表情十分精彩,纠结片刻后还是一咬牙一拍手道:“好!那就五五!”
李蕴见她答应,立即勾唇:“那就这么定了。”
“嗯!”白沫轻应了声,很快写好了字据。
签了字按上手印之后,李蕴把配方交给了对方,又说了句:“你的作坊弄好后,我要去看。”
毕竟是出自她手,出了问题她要负责的,所以很多细节方面,她希望能监督到位。
“当然可以。”白沫轻笑着答应。
此后李蕴背着箱子就要离开,只是没走出白沫轻的书房,白沫轻的声音再次在她身后响起:“除了分红之外,你的配方我还是会给钱的。
在对方拒绝之前,她堵住了李蕴的话:“这是我的诚意,也希望你能收下。不过我现在身上没有那么多钱,你等过几日再来拿。”
对方既然那么诚实说出了那燃料的缺点,并没有因为贪心而隐瞒,反而让她很是佩服。
自然,她也不想她这样的人吃亏,只有这样才能和对方长久地合作。
李蕴顿了顿脚步,随即回了句:“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
此后离开白府,李蕴打算回渔场。
谁知刚出白府,在小巷里还没出西街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不对劲。
被人跟踪了?
李蕴察觉到一些不对劲,加快脚步。
只是即便她走的速度再快,身后那些人也没有被她甩开,李蕴一时间有些无奈。
干脆在巷子里七拐八拐,试图把那些人甩开。
这导致她多耽误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等她进入一条小巷,终于感觉不再被人跟着的时候,稍稍松了口气。
“总算是甩掉了。”她这才打算出巷子,回去。
只是突然她就被人捂住了嘴巴。
“唔!”李蕴惊呼出声,此后直接被人一把拽进了一个荒废的院落里。
院门外的不远处,此时还有两人目睹了这一切。
廖谙见状急了:“该死!还是让他们给得逞了!”
“别去!”郁左一把拽住要冲上去的他,冷声提醒:“他们是叛军的人。”
廖谙闻言脸上表情诧异了片刻,随即嗤笑:“那又怎么样?现在抓紧救人最重要!”
说着他就试图挣脱郁左的钳制,然而郁左还不松手。
“你干什么?”廖谙不解问她。
郁左语气平静:“那些人是不会伤害她的。”
廖谙见她这么笃定,也察觉到一丝不对。
“难道……李姐姐是叛军的人?”他轻笑,“怪不得你们这么盯着她。”
“嘘!别说话了!”郁左对他做了个噤声手势,目光则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那院子,侧耳倾听。
院内,李蕴即便被人拖进来还在不住地挣扎:“放开我!”
只是下一秒“咚”的一下,她被人毫不留情地踹倒在地。
“啊!”李蕴摔在地上,痛呼出声。
对方那一脚踹在了她腿上,导致她小腿此时传来剧痛,感觉好像被踹断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响起一道嘲讽的声音:“看来才几个月不见,大姐是彻底忘了自己是李家人,也把母亲交代的任务抛之脑后了?”
李蕴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的屋檐下,一女子坐在那里支起一条腿,姿势懒散地偏头看她。
一块熟悉的刻着李字的玉牌被她拿在手里把玩,因为那玉牌造型独特,李蕴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当掉的那一块。
而身后刚才制服她的人,显然是个二十出头身形高瘦的男子。
男子语气轻蔑暴躁:“二姐跟她废话什么!这么长时间了都没完成母亲交代的任务,还当掉了身份玉牌,应该是背叛了母亲,直接杀了就是!”
“别!你们别这么大火气嘛。”李蕴急忙劝道。
短时间内,她混乱的脑子里也一瞬间有了头绪。
想起来这两个人,一个叫李真,一个叫李砚。应该来自城外,和原身认识。
他们和原身,好像都是李霄仪在北梁末世之后带着叛军四处征战期间,收养的孤儿。
她依旧跪在那里,扯出一抹笑:“实在不好意思,我出意外伤到了脑子,确实不记得了。”
那二人因为她这话,不约而同地都愣了下,显然都很意外。
“不记得了?”屋檐下坐着的李真此时缓缓看向李蕴,脸上的笑意逐渐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