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宵愣了下,赶忙追上去,顺着虞乔的视线望去:“你还要去找张总他们啊?”
虞乔步子微顿,侧头反问道:“不然?投资都还没拉到呢。”
完全看不出才跟前男友吵过一架。
“……”今宵语塞,半晌才讷讷憋出一句,“不愧是你。”
旧情人相见还能这么快冷静下来,佩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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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插曲暂且不提。
这晚虞乔二人的进展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处处碰壁。
凭良心说,虞乔承认,那天在鉴湖公馆打了何明则确实是她冲动行事,但凡她行事够圆滑,可能也不会这么难办。
可后悔无用,如今只能想办法尽力挽救。
这一晚,她跟今宵游说了帝都大大小小十几家银行,直到宴会结束,硬是没一家肯松口给出明确答复。
就在他们都以为这晚注定要无功而返时,却意外从那位泰民银行的张总口中收获了宝贵的消息。
——国内知名芯片公司,亿家,正有进军智能领域的打算,计划于月底将在峄川为他们新项目进行招标。
不仅如此,薄氏那边似乎也放出了风声,看起来有重启清水湾项目的意图。
这两条消息就像强心剂,为虞乔注入了新的动力。
本来按虞乔的意思,是想做两手准备,鸡蛋总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最好是一边让小柯先带队去怀城,一边她自己留在帝都关注清水湾的竞标。
这样一来,无论两边能拿下哪一个项目,只要能有一段喘息的时间,她就有信心盘活鲸屿。
可警局的一通电话令虞乔改了留在帝都打探清水湾项目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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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的傍晚。
动车提示的声音将虞乔投向车窗外的注意力拉回——
“列车前方到站,怀城东站,下一站,终点站,句安站。”
马上要到句安了。
虞乔看了眼手表,一时间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
悦城集团晚宴那晚,刚回到家中不久,元熹就联系到她,说是在乌乡追踪到了岑书的踪迹。
在虞乔去薄氏心脑血管医院那天,将有关何莉做心脏移植手术的疑点,包括“教授”这个可疑人物的存在告知警方后。
顺着她给的线索,警方连日追查,总算有了些许突破。
作为计算机高手,岑书在网络上展现了相当强悍的专业素养,一度令警方束手无策。
最后是意外发现,原来岑书跟“教授”一直是通过一个叠加了多重ip的国外私域网站进行联络,而在他们的聊天记录中,曾数次提起过乌乡。
二人的对话内容平平无奇,乍一看似乎没有任何疑点,只是两个互相欣赏的网友关于乌乡自然风光的交流。
可对话的最后,是“教授”突兀地提及自己最近正在乌乡进行调研,问岑书是否有兴趣加入他的项目。
而乌乡,恰巧就在虞乔老家句安临县,距峄川不足二十公里。
而这一切又一切的巧合令虞乔在今天踏上了前往怀城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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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安县是怀城最西靠近边境的一个小县城,本就偏僻,动车站也才落成不到三年,到站时,整节车厢里只剩零星乘客。
因出行计划突如其来,今宵还留在鲸屿交代工作,明日才到。
踏出车厢的瞬间,南方独有的湿热,骤时让虞乔身上的羽绒服显得不合时宜起来。
三月的怀城已经春暖花开。
连空气里都是樱花的淡淡芬芳,一阵风过,便是一场花雨。
夕阳下,她逆着光推着行李箱往临时停车区走去,打开手机翻了一圈都想不起老家这边还有谁可以联系。
他们家在句安其实已经没什么亲近的亲朋。
她父亲少年失怙,在街坊邻居的救济下读书成人,后来当了刑警,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她母亲乔伶,算是半入赘到了乔家。
外公是当地小有名气的书画家,外婆是中学教师,夫妻俩都是早年下乡到句安的知青,后来留在句安没有回城。
家里不算大富大贵,却也温饱无忧。起码父母恩爱,亲人和睦,温馨热闹。
只是随着她父亲升职,一家三口搬迁到帝都后,一切都变了。
那年冬天,虞晟楠在执行一次秘密任务的过程中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自那之后,团圆二字好像就永远地留在了句安,留在了她幼时的记忆中。
再后来,外公意外去世,母亲病情反复,她又正在创业初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管,外婆也离开句安来到帝都,陪她母亲住进了疗养院。除了小姨偶尔还会回句安来,再没其他人了。
亿家招标要到月底才举行,还得在怀城待上大半个月,想到老屋许久未打理,大概不能立刻住人。
又日近黄昏,虞乔最终还是决定先找个酒店落脚,等明早再回去。
思索间,她已经坐上了计程车。
车辆穿过寂寞宁静的边缘地带,驶向繁华热闹的县城中心。
也带虞乔重新回顾了一遍这座将近六年未归的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