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三日顺顺利利的过去了，十六正式开朝，上京各官员开始恢复正式的上岗上值。

程介今日倒是休假，圣人朝事结束，他便被放了三日假，回到院子里，看仆妇和婢女们都轻声细语的伺候他，就猜到林嫚还没起，他迅速洗过澡也没穿中衣，随便用干巾擦拭掉身上的水珠，把腰腹以下的地方围一下，就快步走到架子床前，手一撩开厚帐一溜烟的就跨上床，抱着被他惊醒的夫人滚进温暖的被窝里。

程介一口气把从大年初二到十六攒的公粮交足了，趁着林嫚半睡半醒哄着人把他在京畿卫设想了好几个不同的姿势都给安排上。

双方鏖战许久，林嫚被磨得自己撩开床帐跑出来，结果一双粗壮的手臂在后头把人抱起直接放在架子床边的梳妆台上，林嫚不得已只得双手撑着台面，双腿由着程介箍在腰两侧，想像自己就是皇觉寺上的那个大铜钟，被人一下一下的撞击。

似有似无的钟声在林嫚的脑子里响，等到余音消散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抱着放进热气腾腾的澡桶里。

林嫚恼怒的掐了程介的大腿内侧，感受到男人给自己搓洗的手臂起了青筋，忙开口：“可别再来了。”

程介听着她沙哑的声音，怜惜的亲吻发顶，给林嫚搓洗完又给自己洗了才捞起干巾把林嫚抱起来。

林嫚坐在一边的软塌上自己擦身子，一边瞪着始作俑者，看着程介青黑色的黑眼圈又不舍得再埋怨。

程介把放在熏笼上的衣裙拿过来伺候林嫚穿上，他自己穿上干净的中衣中裤又跑回去接着睡觉，林嫚还想说什么，等她穿好走过去，就听见鼾声响起。

本想在饭桌上跟程介说方慧的事，但看他这样，不睡到午时是不会起来，索性自己吃了朝食就到书房接着画新一期的首饰设计图。

程介交完公粮又睡了一觉，身体就恢复过来了，不是肚子饿的咕咕叫他还能再睡一会，瞧了钟台上的指针，已经快午时末（下午一点）了，他撑得住就怕林嫚等他熬坏了肠胃，急忙起来穿好衣服走到花厅，果然林嫚拿着一个话本坐在南窗下等他。

“说了多少次了，你饿了先吃，不用等我，别把身子搞坏了。”程介走过去，右手捞起林嫚的腰肢把人撑起来，林嫚顺势把话本放一边，手握着程介的手臂就站起来，“我在自己院子里还能饿着不成。”

程介笑笑吻了吻林嫚的额角，婢女们听见主子们动静，都垂着眼摆饭，放好了就有序的都退出去。

程介看着是五菜一汤，三荤两素，冬菇焖鸡、红烧马蹄肉饼，四分一的卤鹅以及清炒豆芽和鸡汤白菜都是合自己和林嫚的口味，知道厨房那边被渠黄去说过后有改进，他心里松了些。

林嫚给自己和程介舀了板栗鸡汤，暖了暖空荡荡的胃，才起筷吃起来。

程介给林嫚夹了一筷子剪开的肉饼，一边随意的问了长公主在芙蓉苑举办的冰嬉会，林嫚说了些赛事就说到方慧的婚事上。

“礼部主客司，是跟外族打交道的吧。”程介对文官体系不了解，只能顾名思义。

林嫚点点头：“孙郎中是负责与外使招待交涉的，之前幽州北狄事变后他受命过去谈判，等你们打完谈判也下来，圣人看他办事牢靠就给加上负责藩属地的朝贡。”

“礼部的人礼教自是极好的，我派人去查一查孙家家风，要是慧慧也满意，我是没什么意见，就是慧慧才十五岁，过两三年再嫁过去吧。”程介想得简单，只要自己表妹也满意，男方家风正家境不错，他是绝不多插手。

林嫚点点头，两人吃完午饭也不想睡，边散步到方慧所在的碧水阁，方慧本想今天去芳香小苑的，但是林嫚说不出正月商铺都不大开门做生意，那边有琥珀过去盯着，方慧便把制香方子重新梳理汇集，又把新买的书都拿出来看看能不能激发新点子，事情做了一半听到表哥表嫂来看自己，连忙让香茅备茶备点心，她整理衣服就快步走到正堂。

程介虽是表哥但也循礼没有四处张望，只坐在主位上喝茶，林嫚则是问着候着的婢女方慧的起居。

“表哥难得休假，怎么不多休息，反而来我这，找我有事唤人跟我说就是，我过去。”方慧坐在林嫚身边，有些疑惑的看着林嫚。

林嫚笑着让香茅等人都退出去，自己拉着方慧的手，“孙家老幺的心思我跟伯爷说了，伯爷说一切看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也觉得他不错，孙夫人那边的话我就接下来了。”

方慧听到孙淼脸先红，这个样子程介和林嫚哪有不明白的，林嫚逗她：“才见了三次怎么就。。。。。。”

方慧尴尬的捋捋自己耳边的碎发，怯怯的看了程介一眼，有些羞赧的小声说：“也不是三次。”

“怎么？他胆子这么大，还私下约你？”林嫚以为那跳脱的小子欺负自己家的小白兔，声音就有些高了。

方慧拉了拉林嫚的衣袖，“不是，是之前，有次我回府恰巧遇上他和他朋友摔伤了，我没出面，就让车夫把两人放在前面送他们到医馆，他就记住我了，想要感谢，但又找不到由头，所以，就，热情了些。”

林嫚笑出声来，也不挑破那小子的心思，性子虽跳脱，但从来没有主动给女方带来麻烦，品行上没问题。

“那你自己怎么想呢？”林嫚看着方慧问。

“我？”方慧本想说听长辈的，但一想远在潭州的方家和近在身边的姨母，又有些踌躇。

“你表哥今天就在这里，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林嫚鼓励方慧。

“要是他家里都好，我是乐意的，但是总觉得才见过几次就定下来，我又害怕他日后性子变了。”方慧有些犹豫但还是鼓起勇气把自己心里话说出来。

“嗯”林嫚点点头，“这话有理，也不是谁都像我那么好的运气遇上你表哥，那我跟孙夫人商量商量，再磨磨孙老幺的性子。”

程介听到林嫚夸他的话，得意的当着方慧的面就把林嫚的手拉过来握着，“你嫂嫂看人做事最是准，你多跟她学学，自己有个产业也是立命之本，这点孙家不能反对。”

林嫚点点头，就是方慧瞧着程介的动作又羞涩的低下头不敢看，林嫚瞧她这样，左手拍了下程介的大手，抽出自己的手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又嘱咐好些话，才拉着程介走人。

方慧瞧着两人的互动，有些心动也有羡慕，一时脑子里把刚刚做的事全忘了，全在想自己和孙淼的事。

过了些日子，林嫚约了孙夫人到琳琅馆见面，孙夫人以前也来过挑首饰，只是都是乔三娘负责接待，这次林嫚负责招待，她看到馆里的伙计对林嫚的态度，心里明镜似的。

林嫚把方慧的想法跟孙夫人说了，孙夫人倒是笑着赞同：“不瞒夫人，我家一堆文人就出了这么个歪苗，老爷子每次被气得找棍子的时候总是到祠堂问祖宗到底老孙家的祖坟哪里出了问题，也就是这两年邢参军帮着管教才好些，老幺性子跳脱也是老爷子夫君和他两个哥哥宠的，为了他的婚事啊，我是急的夜里都睡不好，难得听到他跟我吐露心意，我怎么着也得厚着脸皮找夫人说说。”

“三郎性子是跳脱些，不过率真有礼，在大理寺磨一磨收收性子稳重些，到时肯定招惹上京多少桃花。”林嫚给孙夫人添了茶。

“夫人这话说的，真是羞煞我了，我不求他招摇，只要好好办好差事，娶个贤内助把小家打理好，我跟他爹他祖父都安心了。”

“听说孙大人今年负责东夷那边的教化事务？”两人心照不宣的把小的婚事谈好，林嫚想到前日程介搜集回来的情报，便起了个话头。

这事在十六日开朝时圣人就下旨定下了，上京城里不是秘密，孙夫人也就点点头，“其实没有孩子们的事我也想找你的，姜氏商号在江南道发家，我打听有些商号是走海路到其他地方以物换物做生意的，那些商家可有门道？”

林嫚也是想到这层，既然两家打算做亲家，那互相帮助总是应该的，便把准备好的帖子递给孙夫人，孙夫人接过看了是姜氏商号作保，江南商会盖的章，笑着也把准备好的帖子递给林嫚，“我呢，也知道今年太后的千秋宴是姜氏商号负责采买，但即使上头下了旨意，下面的人多少也得打点，负责精膳司的郎中，我夫郎提前打了招呼，至于仪制司郎中，那是长公主提拔的人，也用不着我来卖这个好。”

林嫚明白孙夫人的意思，她本来是想用这个关系交换江南商会的支持，没想到年前遇到自家老幺看上林嫚的夫家表妹，本来还以为自家老幺跳脱的性子会让人家不喜，没成想对方释出善意，她也投桃报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