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在门缝上一瞧,吓得她频频后退。
方眼望去,地上一片鲜红,横七竖八躺着的人俨然没了气息。
细闻还有浓浓的血腥味,正门被上锁,怕是凶手早已有预谋。
此刻,她断然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可才走到假山,寂静的街上一时热闹起来,“前后门都着人把手,不得放任何人进出。”
“哎呦我去,这是冲着我来的?”说着,她环顾了四周,不打算再走后门,直接踩着假山,轻轻飞上了墙跟的树上。
虽没有茂密的叶子遮挡,但树杈支棱的很多,总是她蹲在墙头上,也不容易被发现。
只是这整个药铺都有官差的身影,前后寻找一番,似是没找到人都聚集在了院子里。
“大人,消息不会有错吗?”
“大胆,上面给的消息,怎可质疑!小心你的脑袋。”
被呵斥一声,那官差悄悄地便躲在了后面。
因着这次行动,官府几乎调用了所有人马,如此大阵仗,引来了百姓们驻足。
如此落空,一时不好收场。
“徐大夫从未得罪过人,县丞都对他敬重万分,怎就如此!”
与之同行之人低头附和着,“就算如此,也难保不被旁人惦记。”
官差们井然有序地查看现场,人也被一一抬了出去,回到县衙,自会有仵作前来验尸。
叶念菀回到客栈,已是晚上,着人打听了会儿这安水县的热闹,又转了几家药铺。
客栈外灯笼高高挂起,冬日的安水县瞬间被鲜血染红。
她轻轻推开房门,月光透过窗子柔和铺洒在屋内,唐雪此时正端坐在那。
吓得她扶在门框上的手一哆嗦,“怎么不点灯?”
“真当自己厉害了,今日街上这样乱,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叶念菀面不改色地走去桌子前,打开火折子点燃了屋内所有蜡烛,微光下,她缓慢挪动步子,“事情总是要办,光在这儿等着也不是办法呀。”
累得她鞋子一脱,趴在床上就想睡觉。
押运这些东西本就责任重大,费神不说还费力。
“萧宸翊呢,怎的这个时候还不见他人影。”
唐雪说的正是呢,她都快忘了萧宸翊也要跟她一起去的,一天天不见人影。
趴在床上的人一手抓着被子,将自己给裹了个严实,然后朝着唐雪摆了摆手。
累了便很快睡着了,屋内静悄悄的依稀能听见酣睡声。
夜深时分,街上无人,客栈的小二撑着脑袋昏昏欲睡,突然,客栈的门被一脚踹开。
小二瞬间惊醒,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小心翼翼地起身看来人。
为首的官差二话不说抬手一指,小二就被那几人给反手按在了桌上。
“来了个走商的住在几楼?”
小二的脖子被用力掐着,声音发不出一点,只得指了指二楼的那间屋子。
当即,整个二楼被官差给围了起来。
每个人动作都小心无比,生怕他们有任何的防范。
其中一人此刻正接近着叶念菀的屋子,房门被轻轻推开。
也才漏了一条缝,这人却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嘴角不断往外滴血,搭在门框上的手也耷拉了下来,然后整个人向后倒去,一双眼睛瞪的老大。
随着他气息的一点点消失,他的嘴唇也在逐渐发紫。
跟着他一块儿来的人虽怕,还是来瞧了瞧。
这一瞧倒好,一个个的都躺下了。
叶念菀睡意很浅,但凡有点动静,她都会醒。
睁眼的那刻,她只觉胸口有一庞然大物压着,唐雪的胳膊把她给抱了个严实。
怪不得刚才只觉得热,她扒拉开身旁的人,起身的动作轻柔许多。
她慢慢走到门口,探出脑袋瞥了一眼,门口已经躺了不知几人了,而又不自觉往上抬头一看,果不其然,上面有人。
萧宸翊冷脸轻瞥,示意她赶快进去,与此同时,楼下的人察觉事情不对,急匆匆朝他们赶来。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别让她给跑了。”
动静闹的大了,惹得其他住店的人也都出来一看,偏不见这掌柜。
都说他是去赌坊,也有说是掌柜去了青楼。
不一会儿,他们齐刷刷地围在了二楼,萧宸翊唰的一下从上面跳了下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然后就跟门神一般站在了门口。
双方无声的对峙了片刻,江皓睡眼朦胧地抱着剑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一见自家主子在,他瞬间清醒,拔剑就指向了几个官差。
萧宸翊淡淡道:“江皓,剑收起来,怎可如此无礼。”
众人不禁一阵唏嘘,这就无礼了,那躺在地上的那些人怎么说。
“我们在抓要犯,闲杂人等不得阻拦!”
江皓义正严词道,“注意你的言辞。”
被堵在门内的叶念菀此刻正侧着脑袋听情况,也不用多猜,这伙人明显是来抓她的,可她什么都没干,这么大的锅她可不想背。
“安水县的规矩,你们这些外地来的敢不遵守,全都给你们抓起来。”
狠话一出,萧宸翊异常平静,然后大步往左一迈,将门让开了。
江皓被踉跄了一下,这才几天不见,怎么感觉他家主子变了。
路让了出来,这些官差反倒是不敢贸然上前,相互对视了几眼,还是派了个最后的小喽喽前去踹门。
忽而,房门被打开,叶念菀拿着火折子站在了门口。
“你们可有什么事?”
为首官差将画像拿出与之对比,正是面前的人,“姑娘莫怕,有人报官说你与一个案子有关,还请姑娘随我们走一趟。”
“不行,我才此地一天,不知是谁报的官,我想让那人好好分辨分辨。”
“若有任何疑问,还请姑娘在公堂上辩驳。”
她也就在药铺逛了一圈,仅此而已,谁会专门盯着她的行踪,况且街上当时人不多,一面之缘,没本事将画像给描述出来。
“这位大人,抓人是要有证据的,仅凭一张画像,难以服众,这里并没人认识我,你这么清晰的画像,怕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们动手。”
说着,那人正要抬起手,可眼神随着叶念菀所指的方向看去。
“你们动手前,或许有可能会跟他们作伴。”
这个时辰若跟他们去了,一定会被关起来,审与不审,外人又不知,最后用刑画押,一套流程下来行云流水。
比起完成任务,他们还是比较惜命。
“就算如此,你们也休想离开。”
叶念菀抱着胳膊倚靠在门框旁,冷哼一声,满是不屑。
转而跟隐形人一般的萧宸翊搭了话,“终于想起正事来了,你杀人就杀人,还给他们摆那么整齐做什么?”
“谁说我杀人了?”
“那他们是。”她恍然大悟,那几人并未做什么过分之事,且身为刑部尚书的他不会滥杀无辜。
“用了点药而已。”
要不怎么都说他城府深,手段狠辣,叶念菀不会再不信了。
因着这屋唐雪还睡着,他们便去了其他屋子。
这段时间的去往叶念菀不想过问,一坐下就直奔主题。
“白日里我才去药铺里问过草药的事,没过几个时辰就出了事,官府更是有目的般的去搜寻一番,你说会不会我们在进城的那一刻就已经被盯上了。”
她皱着眉,小脑袋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现在岂不是就在某人的圈套里。
可萧宸翊却不以为意,单手撑着下巴,面带笑意的注视着面前的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果真如此!
“你说是不是。”她严肃至极,转眸间对上他满脸笑意,疑惑道:“看我干什么?赶紧想办法筹集草药,还有这里的县丞也该整治整治。”
“对,朝廷会立马派人过来,咱们且先稳住他。”
对于这个地方,他了解过,二皇子的手下,做事向来不计手段,不计后果,苏县丞捞到的油水,一半是会送到二皇子手上。
利益间环环相扣,自然会嚣张。
“稳不稳住那是你的事,边关战士的伤可等不起,如何抉择看你了。”
此时已是深夜,叶念菀深感疲惫,拖着身子回了屋睡觉。
先前她总睡不安稳,不单单是因为唐雪在身边,也是怕有心之人前来试探,现下好了,萧宸翊来了,她尽可放心入睡。
“主子,叶姑娘说的也是,这里的事怕不是一两天能解决的。”
萧宸翊沉思片刻,起身走到书案前,在微弱的灯光下,他提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随后卷起放进了一个小竹筒里。
伸手递给了江皓,并嘱咐道:“这里离祝榕的地儿相对较近,他行医这么多年,不信凑不出这些草药来。”
普通药铺没有,他这个神医总不能砸了自己的招牌。
一切安排妥当,夜里的寂静的逐渐褪去。
阳光照在她身上,叶念菀热的蹬了蹬腿,被子顺势滑落下去。
昨晚回来,一张大床被唐雪给占了满满当当,一点空隙都不容给她。
无奈之下,只好抱着被子去了窗子前的小榻上去睡。
她伸着懒腰,身体的不适得到暂时的舒缓。
咚咚咚……
“姑娘,我是本店掌柜,外面有人找你。”
一大早,敲得她困意全无,还专程让掌柜的来。
她应下后,理好衣衫,出来一看,依旧是晚上来的那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