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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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幽并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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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六,你别拦我,本来好好的咱们两个一人一间房,倒要教她们让咱们一间!”

那人握着被伤过的那只手,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他同伴推着上了楼。

“二哥!”

他同伴推着他进了房间,在桌边坐了,又给他倒上茶,才低声劝说起来。

“二哥,你我还有事没了结,何必要为这点小事引人注意!何况,你没仔细看么,那两人可也不像是寻常的行客!”

那位二哥晃了晃他那只手,愈加不忿起来。

“动手的那个,的确面相不善,不过么,另一个,倒是俊得很——”

老六见他脸上带着邪笑,知道他心头又是一荡,不免摇头叹息。

“二哥,我看她也是行家,咱们现在正不知高低,还是别去惹这些枝节得好。”

“哼!”

老六无奈,忙着又去打热水来安抚他,教他到榻上歇下后,自己在地上胡乱铺盖了睡下。

翌日凌晨,薛景姮独自在堂中坐着用饭,见那两人也早早地下了楼,倒先招呼起来。

“二位,歇得如何?昨夜承蒙相让。”

老六不意她如此有礼,正待回话,二哥却已兀自上去答了。

“不好,两个大男人挤在一间客房里,手脚都伸展不开,冰冰凉凉的,实在窝得难受。”

他像昨夜一般喊得粗声大气,且又向着薛明章走过去,面上是十足的轻薄之色。

薛景姮却不在意似的,反而笑得更加温和,又问道:“尊驾今夜可还打算留宿?”

那人走到饭桌前,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俯身以双手伏在桌边,斜睨着反问道:“你待如何?”

薛景姮令取过杯盏倒满了水,推到对方面前,神色愈加恭敬。

“某的客房与床榻,倒是颇为宽大暖和,尊驾若是不弃——可来共度一宵。”

到最后一句时,声气已是无限轻柔,直飘进那男人的耳朵里,心窝里。

老六见他意荡神迷,忙上前来唤他:“二哥!”

他哪里还听得进,伸手将老六拂到一边去,咧开嘴对薛景姮笑起来。

“嘿,哈哈哈——”笑到一半,忽然又想起了让自己吃了亏的那个人,止了笑向左右打量一遍,问:“你那从人呢?”

“她啊,不知在哪个角落里寻欢去了,尊驾可是想要叫她一起么?”

“不不不!”

“既如此,某到时候将她支开好了,尊驾可勿要失约——”

“好!哈哈哈!”

男人不知所谓地笑着,将手向薛景姮的脸伸过去,想要先开拓一寸遐想的余地。

“主君!”

林苒樾自厨下掀了门帘,三两步来到薛景姮跟前,盯上了那只不知好歹的手。

昨夜受痛的是左手,今日伸来的虽是右手,却似长了记性一般,抖了抖,终究收了回去。

林苒樾暗笑,俯首向薛景姮问道:“主君不是说今日要上山采药么,奴已备好了行头,不知几时出门?”

薛景姮恍然道:“原来今日是采药,我错了,还以为要在镇上买酒。”

她素好各地名酒,不过离了阳翟以来,一路上途径客店,却是滴酒不沾,纵然当地有酒驰名天下,她也未曾过问半句。

一心钟爱隐忍不发,却在此时拿来当了托辞。

“是,奴已将马备在店前。”

薛景姮于是起身,随她向店外走去。

离去之时,还不忘回头再次提醒那人。

“尊驾,夜间相候。”

“这里阴湿寒冷,你要采哪门子的药?”

薛景姮随林苒樾驱马进了山前一片密林中,举目只是一片阴暗,不免皱眉。

虽然知晓她并非真的与自己一同来采药,言语却只顾反讽。

林苒樾知她并无怒意,也不答话,一面仍旧驱马疾速在林间穿行,一面侧首向她回应着。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奴闻螣蛇寿终之前,必要寻一难见天日之所,方肯安息。”

螣蛇之骨煅烧为灰,浸水冲调,有延年益寿之效。

当今圣上,正好这一口延年益寿。

不过螣蛇之属,终为传说,延年之效,便更是荒诞了。

薛景姮失笑,正要与她论及近年来当今天子为了延年益寿所行的荒诞之事,忽然又想到昨夜的三言两语,于是正色问道:“阿樾,你可是要寻一处清静之地,与我再叙太行山中的夜螣——”

昨夜她们防备着隔墙之人无意探听,说到那两人与夜螣的隐秘关联,并没有多说。

薛景姮清早假意相留,竟真的将那无耻之徒留了下来。

“客店里昼间人多眼杂,那二人虽是此间行客,却不知他们的巢穴距此还有多远。况令君虽然武艺盖世,但若他们同党赶来相助,你我境地反为不利。令君留了他们夜间相叙,倒是极为稳妥。”

林苒樾话中戏谑之意是有的,不过薛景姮不曾在意。

她地位超然,行事为人随心应变自成一派,并不为世俗虚名所累,

“我虽然未曾来过幽并之地,早年也听过太行夜螣之名,能在武帝狂悖自专之下另起门户,幽踞数百里莽林十余年,也不算英豪,难得的是,虽行剽掠之事,而一向于生民无伤。”

卫武帝楚绥彻,暴虐狂悖,一意自专,是她广为世人所知的声名。

林苒樾于此无可否认,亦没有立场去为楚绥彻争辩。

那个人以雷霆之势摧毁了南燕王朝,血洗王都,将她们的先辈赶尽杀绝,却又对她们这些后辈网开一面。

平心而论,她无法去恨那个女人,仿佛所谓家国大义的立场,从来也不属于她。

那是上一辈的选择,舍生殉国或者降阶为奴。

正是在那一次凯旋途中,段瑕夜带了亲信部众自军中离去,北上太行。

“段瑕夜原本通百家之术,武艺出众,是百年难遇的经国治世之才。”

“她助武帝攻城伐地,安抚民心,何以在朝堂将定之时退隐江湖?”

“武帝讨伐南燕,她曾极力劝阻,劝阻无果,只好尽心为她筹划,平了南燕。武帝暴怒之下意欲屠城立威,她又以人心未稳为由劝阻,武帝虽未听从她,却又将城中年未满十五之人尽数相纵,她再度劝阻无果。”

“难道是为了此事,十余载君臣,终至离心?”

林苒樾摇头。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了,楚绥彻身患不治之症,已然不久于世。”

生离死别,的确可以斩断一切。

“君臣恩谊,便是如此么?”

薛景姮自语,无从想象万里相从而于一宵分散的两位故人,如何断得利落从容。

“她二人,也并非止于君臣——”

薛景姮侧首望去,只见了对方面上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入幕之宾,裙下之臣。

她明白了,却也对那一对不知佳眷还是怨侣的同俦更加难以怀想了,但只为故人恩谊,便可略窥得夜螣独守太行的隐秘缘由。

“段瑕夜以夜螣之名威震太行山,虽担了逆乱之名,却亦为北卫守护着边地。”

“令君之心昭昭如月,不知世事难容一心执意之人。”

“难道你以为,夜螣有为祸之志?”

“令君此行,为何而来?难道从来不曾想过那一种可能?——诚然,她纵有祸乱之心,却也不必先贸然出手抓了那二人,惊动中朝。”

林苒樾所言,薛景姮尽皆想过,然而她对段瑕夜那个人,除却一些宗文中的记载,并没有更多的了解,于今听过林苒樾提及的隐秘之事,更觉得此人超然于世外,难以将其置于尘俗的争逐中考量。

“如此,此行无论公事如何,倒要寻隙去拜访这位夜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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