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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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幽并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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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姮侧首目送贺之栩离去,抬起的眼皮尚未落下,又转向垂眸顾视炉中火焰的林苒樾。

林苒樾却不抬头,神思纷乱如麻,既想到楚诵宁与那个人,又想到薛景姮暗自布下的耳目,还想到,公主府三十余名亲卫,能否挡得住千余里的明刀暗箭——但这一切尽皆无从开口。

她知道,薛景姮在等自己开口。

“令君御下宽和,实属难得,何以却对那一位营客发起无名之火?”

“你方才所问的,似乎并不是这一句——”

“奴虽未曾问过这一句,可确实在为此事疑惑。”

薛景姮并不与之相驳,反而神慵意懒地应道:“她教我想到了一位旧相识。”

林苒樾知晓,但凡薛景姮开口,一向并无虚言。

她原本对此事并无意趣,但于抬眼间又一次窥得薛景姮眸中那一片非怨非慕之色,霎时却想到,那就是她的意中人么?

“人海茫茫,相似之人何其多也,或许不值得令君劳神。”

“嗯,你说的是。”薛景姮应下对方的劝慰,旋即起身长叹,复道:“我在想,公主此行,只带了三十余名亲卫,会是她自己的安排么?”

“若非殿下自己安排,又何必定要带府中亲卫?”林苒樾转向一侧的案边,为薛景姮取过杯盏,斟上温水,答道。

薛景姮心中唯以职守为要,念及楚诵宁出行的安危,亦不免对景帝有了疑虑之辞。

“公主部下,原本无人可用。圣上却也未曾恩准其调用京畿营卫,他岂不知,边地山泽之险,公主若有闪失,岂非为好事之徒送上可乘之机!”

林苒樾阖眼,低声提醒薛景姮。

“令君,如今北卫并无皇储——”

薛景姮再度想到请令出行的前夜,林苒樾与自己谈过的天家论断,对于景帝的思虑,又更明白了一分,而至此,自己与楚诵宁,却是真真切切地走在了同一条路上。

她虽并不以之为忧,仍不免无奈一笑。

“我知道。不过,如今我与公主算是同途,若有不测之变,量我也难逃干系。”

“令君既已有了消息,倒无妨缓行,再由贺都统前往探查公主行程,定保无虞。”

林苒樾所言,正是薛景姮所想,而她想到可以在这山庄里多留些时候,不由开怀许多。

“那我们正便留宿于此间——”

她只是想到可以多看看庄上和山中的景致,不防被林苒樾提醒道:“顺带,察访些夜螣的形迹。”

依据贺之栩的意思,夜螣的营寨距此并不相近。

薛景姮正待要问,却又瞬间恍然。

除却狡兔三窟之由,段瑕夜纵横太行山二十年,将山中草木遍识,亦属寻常。何况此间是如此清雅非凡的所在,或许早已为她所熟识,甚而有她的声名传闻于此。

安排下来日的行程,薛景姮才顿觉困乏,想到今夜或许已无需再与林苒樾拘在同一张床榻上了,只是还不知道林苒樾是如何安排的,于是问道:“阿樾,你今夜——”

林苒樾明了她的心思,笑应道:“令君的卧房,奴已打理妥当,令君可自去安歇。”

待薛景姮歇下后,林苒樾帮她熄了灯烛,带上门,却不曾踏进自己的卧房,反而沿着行廊向外走去。

转角一处隐蔽所在,原本伫立的身影在她来时,立刻上前屈身行礼。

“令君。”

林苒樾在一只竹凳上坐了,示意对方也坐下,才应道:“某已不再是钧台令了。”

“在属下心中,凌大人永远位居上官。”

林苒樾却笑:“你若知晓,此话不当说与人听,便该永远放在心里。”

“下官知错。”

贺之栩垂首应下后,便一时无语,分明有许多话在心里,甚至到了嘴边,却无从开口。

因为起初的这样一番言辞,横亘在她与凌竞寻之间,对于林苒樾这样的身份,她更不敢多问半句。

林苒樾倚在廊柱上,反而自适得多,她来时,原本也只将贺之栩当作一位旧时相识,反而坦然开口道:“我来,是有一件事想要问你。”

待对方昂首相视后,才又问:“我先前托你找的人——你还在找么?”

“北卫之境,我已踏遍了,带着令君给的画像,问过无数地方吏员,或许,令君要找的人,已经——”

“不会!或许,她其实不是这样的相貌,劳烦你了。”

林苒樾不愿意相信自己幼年时的同伴或许已经不在人世,但想到贺之栩曾经为此事奔波,仍旧感念于心。

“往后,你不必再找她了。”

贺之栩不应,过了片刻方略微颔首,之后,才问:“还不知道令君是何时回来的——”

林苒樾一笑,与她答道:“七月里罢,我是八月才到钧台苑中的。”

她知晓贺之栩行事一向谨慎,因此也并不多加叮嘱,连公主府中事务,也未曾多问,便与之各自回房歇下了。

隔日后的清晨,贺之栩循路南行。

午后时,有两位行客经过镇上,亦穿过大道,到玉兰山庄留宿。

彼时,薛景姮正与林兆空在对面的山坡上巡视,远远望见了那二人踏进山庄。

“咦?一位佳人同一个男人一起到了庄上!”薛景姮饶有兴味地对林兆空说道。

林苒樾笑着反问道:“那女子带了帷帽,令君怎么知晓她是佳人?且另一个,也未必就是男人。”

“我只是看她装扮像男人,若是说错了,便对不住。世间女子,皆是佳人,何必定要以相貌品论呢!”

薛景姮一面答道,一面向上登去,登了两步后,忽又回头问道:“阿樾,你怎么看得出,她不是男人的?”

她与林苒樾皆是眼力极佳,然而冬日里的衣物宽厚臃肿,且那人身形颀长俊秀,若等闲相视,并不易分辨男女。

“奴也分不出,只是见她二人行止间亲密之状,并不似男人与女人一般。若是令君想要知道,奴今夜去探一探。”

薛景姮奇道:“你要如何去探?”

林苒樾只笑。

薛景姮只好叮嘱道:“我看她们也会武艺,你可要当心些。”

到了客房之中,郁忱欢才将帷帽摘了下来。

“这天也并不冷,盟主实在无需教奴捂得这样严实。”

“你戴着它挡了风,所以才不冷,若是被吹着了,难受起来,还会说不冷么?”

段瑕夜取了碗箸摆好,又教她过去进餐。

“这会儿吃过了,晚些就不用再吃了罢?”

郁忱欢坐下后,想到此时才到申时,吃了这顿,或许可以免了晚上那顿,心中轻快许多。

“你若不想吃,那一顿是免不了的。”

段瑕夜虽不肯纵容她,面上温煦的笑意却一直不曾消失。

她有一年多未曾有机会带着灵儿一同到山中巡视了,此番灵儿从巴蜀回来之后歇过三天,便被她带着出来了。

名为巡视,她其实想要带灵儿出来歇几天,灵儿在营寨中也为守御之事一刻不肯松懈,她除了拘她多睡一会儿,别无它法,出来了倒还好一些,只是担心她受寒犯了旧症。

郁忱欢也懂她的心思,虽然嘴上抱怨,却还是如一向那样顺从。

饭后,二人又一同在园中转了转,看了看那些扬名于太行山的花木,踏出园子时,与巡山回来的两个人迎面相遇。

段瑕夜握着灵儿的手向身后移了些,灵儿随之向她身后闪了些。

薛景姮的视线落在那顶帷帽垂下的流苏上,隔了三层棉纱,全然看不出那位佳人的面容。

段瑕夜投向薛景姮的目光中,便多了一分意趣,她还未能多加品味,薛景姮却在林苒樾的暗中示意下走向前了。

段瑕夜扶着灵儿下石阶时,仍觉得万分好笑。

“盟主,你笑什么?”郁忱欢发觉到她的笑意,低声好奇道。

“笑你,被饿狼盯上了。”

郁忱欢听了,骤然惊讶道:“什么?”

段瑕夜将她不安的手握紧了些,安抚道:“你别离我太远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像这样的话,郁忱欢却一向不敢应。

营寨之中,仰慕盟主的人很多,被盟主召幸过的人也有,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也再没有一个人,像她一样,被盟主捧在手心里过。

永远跟随盟主,或者将一切交付与盟主,皆是万分荣幸之事。至少,十七岁时被盟主从深潭中捞出来的她,是这样认为。

她在无数次被盟主温热的掌心握住时,或者依在盟主温暖的怀中时,都曾想过永远如此,也很好。

可是一场又一场惊醒的残梦却一遍又一遍提醒着她,自己此生亏欠着一个人,永远不堪与世间荣幸相配。

段瑕夜听不到她片言相应,只是如常暗自无声轻叹,揽着她回到了客房。

燃起灯火,用过宵夜,段瑕夜却没有为灵儿另外安排卧房。

“今夜还要烦你与我将就一晚——”

郁忱欢只是一贯顺从着她。

“奴遵盟主之意。”

“定有不速之客前来探视,若你另居别室,我怕她们会去寻你的麻烦。”

郁忱欢亦随她笑着应道:“盟主安排就好。”

亥时过半,林苒樾果然依言爬上了那两人的房顶,取了一根钢钉,如同敲蛋壳一般在瓦片上扎了个孔,向内望去。

段瑕夜隔空覆在灵儿身上,与之脸颊错开,却又略微相贴。

耳畔传来的有些克制的呼吸声令她很满意,又听到房顶传来的动静,于是将灵儿的衣襟向下拉开了些。

再以拇指和食指在灵儿肩头筋骨相接的位置捏了一下,便教她痛呼出声,连连呼气。

林苒樾的视线落在那位佳人偏转开的侧脸上。

那阖起的双目提醒了她——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于是她慌忙转过脸,轻身离去之前,还不忘将那枚钢钉填在那个小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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