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蒂莉亚站在原地没有动,但她身前身后的两个狼人似乎已经等不及要上前将她撕碎。
她从周围的空气中嗅到了他们身上浓重的血腥与恶臭味。
“所以完全不能沟通是吗?”她的手不动声色地搭上栏杆,冰凉的触感让她让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清醒。
“因为没有必要。”她面前的狼人裂开嘴,露出一口尖利参差的獠牙。他看她的目光就像在打量一块摆在银盘上的美味甜点,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残忍的愉悦。
“多么年轻鲜嫩的身体啊。”狼人伸长布满粗硬毛发的脖颈,鼻翼大张深深吸了一口气。
“说实话我是一向不喜欢把猎物直接咬死,只要一想到他们在余生每一个月圆之夜都生不如死的样子,我就兴奋得不能自己。”他舔了舔嘴唇。
“还真是该死的癖好。奥蒂莉亚冷冷地回了一句,在对方沉浸在即将到咬断猎物喉管的幻想中时骤然翻身越过栏杆,从四楼的高度一跃而下。
“首领!”另一个狼人发出惊怒交加的吼叫。
“愣着干什么,追!”
狼人惊人的身体素质在此刻展露无遗。他们甚至不需要使用漂浮咒,仅凭强健的后腿几个纵跃就稳稳落地。尤其是其中更魁梧的那一个,更是直接跳下落到了奥蒂莉亚眼前。
他扬起利爪朝女孩近在咫尺的脸上抓去,奥蒂莉亚闪身往后跃了几步。这附近之前被她施了反幻影移形咒,她现在根本不能幻影移形离开。
奥蒂莉亚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确定其中一个是在悬赏名单上居高不下的狼人首领。
“芬里尔?!你不好好躲着竟然特地跑出来要加害魔法部的职员!”
另一个狼人从侧面朝她扑来,他虽然也算得上强壮,但和芬里尔相比还是差远了,奥蒂莉亚甚至没使用魔咒,直接抬起加固过的靴子狠狠踹在他腹部,将他生生踹出去好几米远。
狼人闷哼一声,翻滚了几圈重重撞到墙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真是废物,沃尔加!主人手下可不养闲人!”
芬里尔从喉管发出一声威胁的嘶吼,慎重地看向站在不远处警戒的奥蒂莉亚。
"那女人说最少要派出两个人才能确保制服你,"他弓起背脊四肢着地,肌肉在粗糙的皮毛下绷紧,看起来完全就是一匹狩猎中的野狼。
"我先前还以为她只是太过小心谨慎。"
奥蒂莉亚毫不犹豫地转身,朝不远处那片废弃工厂的方向奔去。这里是伦敦的郊区,虽然居民不多但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麻瓜,要是听见动静跑出来被这两个狼人抓住几乎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她一边奔跑一边挥动魔杖,身后的土地上不断生长出无数长满尖刺的藤蔓阻挠着两个狼人的步伐。
芬里尔直接用利爪撕开一条通路,沃尔加则狼狈地躲避着那些毒刺,一个不慎就被藤蔓缠住小腿。
他忍着疼痛撕扯着这些如同有生命一般的藤条,然而一条火蛇此刻沿着藤蔓一路疯狂燃烧,带着烈火的藤蔓收紧将他捆得严严实实。
“啊啊啊!”狼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奥蒂莉亚伸出魔杖,做出一个回拉的动作,那个人形的火球就朝着她飞来,芬里尔眼见火焰逼近飞速闪到了另一边。
她立即把火熄灭,一脚踩在已经失去行动能力的沃尔加的身上,用魔杖指向已经跃到树上的芬里尔。
“你的人现在在我手里——告诉我是谁让你们来的!”
她强压着心里的怒火,执行司的人尤其是傲罗办公室的人,因为担心被打击报复他们的住址都是保密的,只有司长级别以上的官员有权力查看,很明显魔法部有人出卖了她。
是只针对她自己还是整个执行司……
奥蒂莉亚脑中飞快闪过一个名字,她觉得对方不至于做出勾结狼人这种恶劣的事情,又觉得她的下限说不准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低。
树上的芬里尔磨着牙,目光阴狠地盯着她。他根本不怕奥蒂莉亚,但是身为首领又不能完全不顾手下的死活。
“废物一个!”芬里尔低声咒骂道。
他和奥蒂莉亚一时僵持不下,忽然安静的夜里有一道不合时宜的响动。
奥蒂莉亚暗道一声不好,离那声音更近的芬里尔动作更快,从废弃的水泥管道里抓出一个浑身哆嗦的小男孩。
“姐……姐姐!救救我!!”那孩子哭喊道。
这是住在奥蒂莉亚公寓楼里的一个麻瓜男孩安德鲁,生性调皮经常半夜溜出来玩耍。奥蒂莉亚在回家的路上如果遇见他总会送他安全回家。
“一个麻瓜小崽子。”芬里尔残忍地笑起来,“不知道能不能交换你脚下的那个家伙?”
他见奥蒂莉亚沉默,伸出爪子威胁地戳了戳男孩的脸颊。安德鲁拼命后仰,试图躲开那只令人作呕的手,惊恐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换!”奥蒂莉亚沉声说。
“三——”
“二——”
“一!”
芬里尔把小男孩高高抛起,同时飞快地扬起爪子朝着他的后背抓去——
奥蒂莉亚早已死死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几乎在他动手的瞬间,她便飞快地抬起魔杖,一道咒语精准地击中芬里尔的手腕。她脚下的狼人沃尔加蠢蠢欲动,试图借乱脱身。奥蒂莉亚恼怒于芬里尔的出尔反尔,她脚下用力直接踩断了正在疯狂挣扎的沃尔加的腿骨,让他没有机会再逃走。
她没再继续理会沃尔加的惨嚎,抵挡住芬里尔的几道咒语朝着摔在地上的男孩跑过去。
“安德鲁,你怎么样?”奥蒂莉亚慌忙跑到男孩身边。
孩子被重重摔在地上,小小的身子瘫软下来,脸上和四肢布满擦伤。最触目惊心的是他那条右臂,正不自然地扭曲着。他蜷缩成一团,嘴里发出像小兽般压抑的呜咽声。奥蒂莉亚跪在地上,颤抖着往他身上的伤口抹着白鲜香精。
“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地低语,制不住自己声音里的颤抖,“你本来不该面对这些的……”
她将男孩轻轻拉入怀中,让他靠在自己胸前,手心里一片黏腻。奥蒂莉亚用干净的那只手抚过男孩的头发,低声念出昏睡咒。
“睡一觉吧,睡着了就不会痛了,等你醒了之后就都结束了。”
孩子的呜咽渐渐低了下去,呼吸变得平缓,终于安静地沉入昏睡之中。
芬里尔这时已经扑到了受伤的沃尔加身边。
“老大,我的腿断了,是那个女人——”
“闭嘴!再废话我现在就咬断你的脖子!”
废弃工厂地处阴寒,地面残留的冬雪此时突然融化又凝固,在半空中凝结成无数冰刃,锋利的尖端直指两个狼人。
夜里芬里尔一双闪着不祥绿光的眼睛怨恨地看着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奥蒂莉亚。
在那些冰刃就要刺向他们的前一秒他果断地扔下沃尔加独自逃跑了。沃尔加惊恐地注视着一把刺向他眼睛的冰刃,他感觉到了那股彻骨的寒意,刀尖在碰到他的虹膜前堪堪停下。
奥蒂莉亚确认芬里尔已经离开后,双手抱起沉睡的孩子走到了沃尔加面前,缓缓蹲了下去,没有丝毫温度的蓝眼睛盯着他。
“你们是谁的人?”
“谁出卖了我的消息?”
“……”
沃尔加害怕得浑身颤抖,额头冷汗直流,却愣是什么都没有说。他很清楚自己现在把一切说出来,如果后面逃出去究竟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你说不说无所谓,左右我已经知道了。”奥蒂莉亚起身将他结结实实捆起来,让泡芙给司长寄去了一封信说明情况。
她安顿好男孩后火速带着沃尔加去了魔法部。一路上她不断地撵着手指,仿佛手上还一直沾染着那孩子的带着温度的血。
奥蒂莉亚没有把这个人押解到阿兹卡班,而是直接带到了执行司的地下牢房。
这番举动引起了乌姆里奇的强烈不满,好在她来法律执行司的时候阿米莉亚女士也在,不用在魔法部和乌姆里奇对上,这让奥蒂莉亚悄悄舒了一口气。
“阿米莉亚。”乌姆里奇来势汹汹,“什么犯人你竟然不带去阿兹卡班,而是自己私自审问?”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阿米莉亚一副公事公办没有丝毫私心的模样,“阿兹卡班那个地方……几个月前竟然放走了那么多穷凶极恶的食死徒,恕我不能相信。”
“你是在怀疑我的管理能力?”乌姆里奇气得声音发抖,阿兹卡班从去年开始就归她管辖。
“当然没有,副部长。”阿米莉亚轻声笑了一下,“不过之前失踪的那两只摄魂怪不知道你们找到没有,没有的话……”
“你在胡说什么!”乌姆里奇眼睛瞪得滚圆,欲盖弥彰般提高了音量。
“所以这个人可以关押在我们这里了吗?”阿米莉亚不以为然地问,“不然我只能亲自去询问部长了。说实话我也很奇怪,以前也不是没有犯人在执行司被审问的先例,你为什么这次这么激动?”
乌姆里奇面部抽搐,半晌挤出一个生硬难看的笑来。
“等着瞧吧,阿米莉亚。”她咬牙切齿地说,“连邓布利多那老家伙都被赶下去了,你以为你的位置很稳当吗?!”
“这恐怕就和你无关了。”阿米莉亚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好了慢走,副部长。”
“司长。”乌姆里奇的脚步声远去后,奥蒂莉亚才低声开口,眼神里带着掩不住的忧虑。
“您以前是不会这么得罪她的……”
“以前是以前,如今她都欺负到我头上了,竟然跑到执行司来闹事。”阿米莉亚嗤笑了一声,“她以为她是谁?靠阿谀奉承爬上来的家伙。”
“这件事一看就有猫腻,和她脱不了干系。”阿米莉亚说完纳闷地看向身旁的女孩。
“难不成你之前把她得罪太狠了?这一次竟然直接是两个狼人——这简直就是要你的命。”
“可能吧。”奥蒂莉亚也不是很确定,“不过我之前先行审问过那个狼人了,他说是一位魔法部的女性高官和芬里尔接洽的……还有更重要的是,他们狼人现在已经归顺了神秘人。”
“看来更需要好好审问一番了。”阿米莉亚神情一凛,“魔法部的人竟然还和食死徒勾结,真是吃里爬外。”
“对了司长,校长有出什么事情吗?”奥蒂莉亚记得刚才乌姆里奇提到邓布利多被赶下台,她下意识认为她指的是之前校长被剥夺了威森加摩主席的职位,又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阿米莉亚深深看了她一眼。
“就在刚刚,邓布利多已经不是霍格沃茨的校长了。”
“您说什么?!”
“好像和那个救世主男孩有关,更详细的我不清楚,需要等金斯莱回来汇报。”阿米莉亚边说边往审讯室走去。
奥蒂莉亚面色沉重地随她走向地下室。
“天真的要变了啊。”阿米莉亚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你做好准备了吗?”
“您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奥蒂莉亚怔了怔。
“因为今天除了这堆糟心事之外,还有一件好事。”
“巴蒂·克劳奇醒了。”
奥蒂莉亚听到后,脸上顿时露出压抑不住的喜悦之色。
“你稍后去见他,让他答应出庭作证……”
“司长。”奥蒂莉亚难为情地说,“我在遭袭的时候,有个男孩因为我受了牵连……伤得很重。我想先去圣芒戈看望他——”
“奥蒂莉亚。”阿米莉头一副拒绝的表情,“放弃你那不成熟的想法,这种事情交给事故和灾害司去办就行,他们很有经验。他们会找到借口假装是一场意外,再抹掉那个孩子关于这部分的记忆。”
“可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奥蒂莉亚几乎是脱口而出。
“当然是因为你,可那又如何。”脸上已经有了岁月沟壑的女人看着眼前尚且稚嫩的女孩,她那双澄澈的蓝眼睛此刻满是无措和无助。
“奥蒂莉亚,在这种关键时刻,你要学会放下那种软弱的责任感和天真的道德心。你知道为什么在上一次和神秘人的战争中我们会牺牲那么多人吗?”
“因为对方足够无耻足够没有底线,你的仁义和善良就是亲手递给他们的刀!不然芬里尔为什么敢拿那孩子威胁你!”她盯着奥蒂莉亚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我一直很看好你,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着重培养你,不要让我失望。”
“就算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