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什么人你不知道？需要我在这里告诉你吗？”
舒一莹看着眼前剑拔弩张的气氛。
还没来得及惊讶她们的关系，满满的求生欲就拉响了警报。
她觉得后面的内容一个字都不是她能听的了，遂迅速扒完最后两口饭，说了句去洗碗，便头也不回的麻溜跑了。
…
叶煜是她的什么人？是啊，钟疏彤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这本就是她心底一根埋了四年多的利刺。
此刻被戳中，刚刚出走的底气又随着蓦然被刺痛的自尊心成倍的归来。
倔强的眼神终于直直地对上那双冷眸，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咄咄逼人：“那你告诉我吧，你是我什么人？”
说完还觉得不够，想了想又补了句：“我们除了师生和上床之外，还有别的关系吗？”
这次舒畅了。
其实叶煜的话刚说出口便后悔了。
此刻看着眼前那张噙着嘲讽笑意的脸，眼神轻晃，嘴唇微微动了动，片刻后竟罕见地偏开了目光，甚至没有去反驳那句难听的反问。
钟疏彤见她沉默，也不气恼。
只冷笑了一声：“既然没什么关系，那就不劳教授管我了，一会还有课，告辞。”
说着便收拾东西起身，准备走人。
却又被伸来的手猛然拉住。
…
叶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右手正攥着钟疏彤的手臂，深眉紧锁。
比起眼前冷淡而疏离的人，她还是更喜欢从前那个在她面前随便说两句话都会脸红的小孩。
但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错不在眼前人，而在她自己。
深眸里仿佛有情绪在酝酿，嘴唇轻启，最终却欲言又止。
这里是公开区域，不远处有其他学生在午休，争执中甚至有人好奇地看过来。并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
叶煜收敛住情绪，语气稍缓地压下声来：“跟我过来。”
声音虽然缓和，但拉着钟疏彤胳膊的力道却不容挣脱，甚至箍的她有点痛。
好在钟疏彤也并没有想反抗，她不介意听一听对方的辩解，所幸放下东西，从善如流地跟着叶煜走向楼梯间。
…
“砰”，楼梯间常闭的防火门自动关上，空间里唯余两颗跳动不一的心。
“说吧，想说什么呢？”钟疏彤带着无所谓的语气率先开口。
她不想面对着叶煜依旧带有穿透力的目光，于是干脆扭过身去，背朝墙壁。
叶煜的手一直没有松开，衣料的触感透过神经不断传向大脑，提醒她开口。
此时她才发现，当两座孤岛之间被沟壑填满，任何的语言都会显得苍白又无力。无论如何精心编排，也会如同砂粒一般，还未成型便已消散在风中。
可沉默只会意味着更无转圜，她必须强迫自己开口。
“当初那些话，不是我的本意。”
语气平稳，听不出一丝波澜，却是从未有过的弱势姿态。
钟疏彤忍不住皱眉。
即便经过时间的打磨，记忆的碎片仍旧棱角分明，虽然没了最初的锋利，却依然具有划破心防的能力。
原来她还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话，那此刻又是为什么。
“所以呢？”钟疏彤盯着墙上的楼层标志，语气依旧冷淡，甚至有些不耐烦。
叶煜终于松开手，斟酌片刻，身体向右侧挪了一步，追至钟疏彤正面的位置。
这一次，她没有尝试靠近，只是认真地看着对方。
即便她清楚的知道，只要故技重施，钟疏彤就一定会投降，小孩依旧无法拒绝她的身体。
但如此的胜利没有丝毫价值，她要的是她整个人，物理意义和精神意义上都完整的人。
思索片刻后。
“既然你我之间已经没有可以存续的特殊相处模式，那不如现在就来界定一个新的关系。
叶煜停顿了一下，又轻轻开口：“做我女朋友，可以吗？”
?
话音刚落，钟疏彤蓦地睁大双眼，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叶煜。
虽然大多数时候叶煜的脸上都看不出太过明显的情绪，但她依然见过叶煜的很多样子。
强势的，专注的，欣慰的，不耐烦的，冷漠的，甚至私密而纵情的，很多很多。
可现下这般的叶煜她却从没见过。
那对原本该如一汪深潭般平静的双眸里，竟泛出了明显的悲伤和忐忑。那些耀眼的锋芒都被完全收敛起来，只剩下周身散发出的疲惫。
连一贯冷静的声音也略带一丝沙哑。
叶煜的内心其实很挣扎。
与之前不需要回复的挑逗不同，她害怕听到拒绝的答案。
坦白来讲，这种心理过程几乎从未出现在她身上。她的一生都如精准落子的棋盘，干净利落，很少存在犹豫和不确定。
惯于站在高处的她也几乎不曾遇到没有把握的事情，唯独除了与钟疏彤有关的那一部分。
这和工作不一样，她丧失了绝对的自信。
“什…什么？…”
眼前的脸面露茫然，一时间忘记了维持表面的淡定，呆呆地看着她。说话也不自觉地又磕巴起来，一如以前一样。
原来成熟只是伪装，她依旧是她所熟悉的那个青涩到可爱的小孩。
幸好。
叶煜忍不住轻吐一口气，紧绷的神经跟着放松下来少许。
“做我女朋友。”相同的一句话，这次却不再是个问句。
彻底丧失了表情管理的钟疏彤还没有完全从震惊中恢复过来，脑海里全是四年前叶煜拒绝她时用的理由，不由地喃喃出声：“可是你不是说…”
“没有可是。”话还没说完便被斩钉截铁的声音打断。
伴随着不容置疑的语气的，还有急速靠近的身体。
钟疏彤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又被紧追而来的身体牢牢锁住，贴在墙上。
叶煜按住钟疏彤的手腕，俯身向前逼近。
此时此刻，望着这张曾在无数个昼夜间令她魂牵梦萦的脸，压抑许久的渴望终于喷薄而出。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被拉长成了永恒，她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那些漂浮在空中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在这一刻找到落脚之处。
空闲的手抚上年轻的面庞，下一秒，灼热的吻便急不可耐地落下，几乎全凭着本能。
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钟疏彤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突然覆上来的唇清空了所有思绪。
唇瓣柔软，却带着不容拒绝的侵略性，轻易地夺走了她的呼吸和心跳。
一如她们初次的接吻那样，毫无防备，又灼热而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