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赶着路，开拓者提问，“一直只是听说「黑潮」这个名字，「黑潮」到底什么样？”
只闻其名，也没个人形容一下。
我灵魂深处蓦然腾起一股厌烦，转瞬即逝。
也习惯了，感觉像是因为黑潮联想到什么……关于我的过去一直是个谜这件事。而且背景疑似天外，更难说，算了。
“其实具体的分析也没多少……”我把那点子情绪抛之脑后，组织语言介绍，“「黑潮」一词从命运泰坦处得来，虽说是潮……但这灾害所囊括现象蛮多的。”
“有称「噩兆火灵」，据言奥德里西安城内游荡着暗红的火焰，接着黑潮便滚滚来袭——或许火灵也属于黑潮这一灾害，此外群星黯淡、浓雾遮天也是征兆。”
“具体形象……黑色的泥沼，其中还会诞生可怖的怪物。毁灭力度很强，覆灭在黑潮里的城邦鲜有人逃出，所以还有不少人把锅扣到尼卡多利塞纳托斯身上。”
“如果想了解更多……”我想了想，在脑海里翻翻翻，终于想起来，“有机会可以去问问奥赫玛的吟游诗人利波，这孩子就是在黑潮袭击下存活，投奔奥赫玛的。”
“利波？记住了。”开拓者点头，顺手在手机里做了个备忘录免得遗忘。
几人停在断裂的道路前。
“……跳过去？”开拓者问。
“稳妥一些为好，”白厄指向一旁的装置，“看那个，扎格列斯之手，操控这东西能派上用场。”
我已经在熟练摆弄了——这东西在赛飞儿梦境里用来迫害镀金旅团是真的好使。
机械手充当连接修补了残破的通道。
“扎格列斯已经陨落，但在世界各地留下了「蛊惑之手」。人们也会操作这些巨手来进行搬运、偷窃，还有……额……”
我调整完扎格列斯之手，若无其事补充：“还有「冲拳」打人。”
堵住大门的还有一些石块，在白厄四下寻找机关时，万敌直接碎开一条路。
可以想象，如果不是跟着队伍，他单人通关肯定是锁链顶着落雷跑，断路直接跳，障碍拳头清。
开拓者：“哇哦。”
好爽啊，这种被带飞的感觉。怪有人清路有人开，解密也有人上，自己只用时不时来念几句欧洛尼斯祷言就好。
“气息微弱，但它就在前方。”万敌提醒，“我们与「纷争」的路途，即将交汇。”
跟着跑，以为接下来转角会遇上尼卡多利的开拓者掏出球棒，单手撑地一个帅气滑铲摆尾，抬头，对上巨大狮子头。
开拓者：“……？”
“这大家伙，莫非是真言狮口？”白厄看了也一愣。几人脚步慢了点。
“放尊重些，这是「黄金狮首」，别和那些满口流言野史的东西相提并论。”万敌解释也是警告。
“黄金狮首是悬锋城首屈一指的参谋，它的谏言为我族赢下了诸多战役，化解了无数阴谋。”
我在另外两人的注视里疯狂点头。
是的，黄金狮首这老狮子还是蛮好的。
“遗憾，如今它已失语。”赶路的大家跑过，万敌叹一声，“黄金裔若能借用他的智慧——”
“迈德……漠斯？”
大家：“……？”
大家一个紧急刹车，回头。
“刚刚……谁说话？”开拓者抱着球棒警觉。
“王…储……”
声音好像来源于墙上的大狮子头。
“……狮首？”万敌迟疑，但还是快步赶回去，“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你还醒着？”
开拓者和白厄面面相觑，也跟着跑。
“迈德……漠斯……”那狮首用沙哑的声音呼唤着，诉说着，“我不会……忘记您的声音。我一直……在等待这个时刻。”
我的步伐微不可查一顿，敛眸，没有多想什么，赶过去同众人一起聆听这头老狮子的箴言。
“说吧，吾师。我会聆听你的教诲。”
“王储啊……悬锋城已经失去了一切。它的人民……传统……以及最为宝贵之物，荣光。”
“人民为生存迁徙，传统被时光消磨，但荣光？哪怕隐入浓雾，城墙崩析，悬锋城从未背弃战士的荣耀。为何口出此言？”
万敌没忍住反问，想了想，补充：“狮首，并非所有悬锋人都如先王般卑耻。”
指的是尼卡多利阴谋吗？但仔细一想，泰坦用箴言石板？虽然现在纷争眷属以及尼卡多利疑似在实施这个计划，但提出来的人指不定是谁。
白厄＆开拓者：“……”
你也嘴一句欧利庞吗？那很有默契了。
黄金狮首：“……”
老狮子沉默一秒，选择继续：“我们的神明……已经彻底失去理智。它不再是万人敬畏的战争图腾……它已然堕落，正在酝酿着毫无荣光的阴谋。”
“我恳求你，迈德漠斯……终结它漫长的痛苦，让它以战士的身份死去！它必须……带着荣耀……”
“……”
“吾师？”
“王，黄金狮首睡去了。”
“……”
“万敌，让它休息吧，它应该已经累了。”
“……也许只是一头老狮子的临终谵语……但若如它所述，杀死尼卡多利便是最好的告慰。”万敌将目光从狮首上割开，转身。
“所以，抓紧时间继续赶路吧，奥赫玛的命运也牵扯其中。”
同之前浴场那一战相似，越是接近，越是闷热，数不清的杂念也在脑海里滋生。
“穿过这里便是铸魂区，”万敌提醒，“注意思绪别被「纷争」腐蚀。”
白厄甩甩头没回答，摸出一片刀芒草塞进嘴里，刹那间，刺激性清爽仿佛给脑子来了场激流勇进，嘴里含草眼里含泪，口齿不清呜咽：“没事，三、三步之内必有解药。”
哈，没有处理过的刀芒草已经药不倒他了，用来当醒神片，刚、刚好！
“我嘞个取之于悬锋用之于悬锋啊。”开拓者伸手，“也给我来点。”
之前都是吃的刀芒草制品，纯刀芒草0添加还没吃过呢。
白厄掏出一把，任开拓者拿，又将询问的视线落到我和万敌身上。
我：“……”
我：“不用了，我的杀意很有针对性，这里没有我想刀的人，纷争对我的影响有限。”
万敌：“……你最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别等会儿脑子不清醒拖后腿。”
脑子也被刀芒草清洗的开拓者灵魂升华：“没事，我有经验，用了自动木人桩不动脑子打架测出来伤害强了45%！”
这是自动木人桩的战斗，刀芒草正在思考，你无权使用自我意识插手！
万敌：“……”
是来笑死尼卡多利的吗？
“唔……路又断了，有扎格列斯之手……”含着刀芒草的蓝白奇美拉，脑子似乎真的还能运转。
万敌嫌弃解密太慢，想手动开路。
“等下，王。”我扒拉脑海里的地图，“我记得这地方扎格列斯之手有两个。”
大家：“……？”
什么意思？两个怎么了？
……
“呜呼——！”开拓者坐在扎格列斯之手上，半蹲抓稳，兴奋极了。
什么是开拓？这才是开拓！区区解密死路，直接起飞家人们直接起飞！
等我把其他人通过扎格列斯之手送到另外一个控制台那，他们再通过那个控制台把我也运过去。
一整个逃课，太爽了。
“这里还有敌人，清场？谁来？”
“收起武器，它似乎尚有理智。也许我们能得到些蛛丝马迹。”万敌走过去尝试向雕琢区力士搭话。
“伟哉，吾主尼卡多利。”
“壮哉，战争之魂不朽。”
我思考要如何套话。
万敌：“眷属，我问你——悬锋城是否正准备灭绝奥赫玛？”
不愧是王！直击要害！
含着刀芒草只剩一半脑子的开拓者和白厄感觉有哪里不对，这是可以直接问的吗？算了不管了实在不行上拳头吧。
“伟哉，吾主尼卡多利。”
“壮哉，战争之魂不朽。”
——那眷属只一味重复这两句。
“有理智，但不多。”白厄评价。
开拓者：“转人工，听得懂吗转人工。”
“伟哉——”
“我还快哉我应在江湖悠悠呢。”我放弃这个不会与王交流的废物纷争眷属，“走吧王，说不定附近有其他听得懂话的。”
“直接走？不处理掉它吗？”自发现纷争阴谋，骨子里斩草除根先下手为强，战士血性就暴露无遗的白厄追问。
“……”万敌，“你若是视作威胁，请便——我没有出手的理由。”
我：“吃草去。”
“哦。”蓝白奇美拉缩回脑袋，很是听话地给自己又塞了片刀芒草叶子，刺激得眼眶泛起生理性泪水，半点看不出前一秒还在问要不要赶尽杀绝。
万敌：“……”
等着，回去就做蓝白奇美拉飙泪meme。
顺着路，继续试图和纷争眷属搭话。
这次是一个雕琢区学者。
开拓者：“……？”
开拓者：“有点眼熟，朋友你给我打几分？”
怎么配色还有拿着书和某个教授似的。
“以永不锈蚀之钢，雕琢永不磨灭之身。”
“伟哉，尼卡多利……君临万邦。壮哉，尼卡多利……举世畏栗。”
又是一个尼卡多利夸夸复读机。
我：“零分，下一个。”
开拓者：“？？？”
不er，这么耳熟？你也认识某个打人很厉害的教授吗？翁法罗斯不是封闭的吗？
异父异母的亲人这种flag是能中标的吗？
“「战争之魂不朽」……「雕琢永不磨灭之身」……大战之末，尼卡多利莫名陷入疯狂，神力不断流失。如今……那位泰坦残存的力量不及过去的十分之一。”
万敌低喃着眷属的话语，心情复杂：“为自己打造半身的确能稳固势力。但相比光荣的死亡，它竟选择了用此种方式苟延残喘……令人唏嘘。”
不愧是王！分析出来这么多！
我小声鼓掌，开拓者见状就和校会学生一样，没听台上在讲什么但别人鼓掌也跟着鼓就是了。
白厄盯着我们，用他剩下的半个脑袋思考，融入这个家似乎也不难。
“看来它已经彻底失去了战士的尊严。”蓝白奇美拉赞美迈德漠斯，“你带领族人离开是正确的决定，万敌。”
来吧，他将——
“我的抉择无需粉饰，救世主。不过是一次放下骄傲的自我流放，不值得被编撰为颂歌。”
白厄：“……？”
不是兄弟你——？
我谴责地看了眼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白厄，选择夸夸夸：“谁说的，王你肯定值得！我是史官我说了算！我就要写成颂章！”
开拓者跟着夸夸夸：“就写颂章！到时候收录进智库，让更多人知道！”
宴会餐点可是——超级好！小浣熊点赞。
万敌：“……”
万敌啧了声，偏过头：“……随你们。”
白厄：“？？？”
呵，他面无表情又给自己塞了片刀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