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竟还是中招了。”
徐言松心中暗自咒骂,脸上满是懊恼之色。此前就听闻安溪县扒手众多,平日里他已经处处小心,防范有加,可谁能想到,最终还是未能躲过这一劫。
好在他出门并未携带过多钱财,这次损失不算太大,可即便如此,仍让他心情糟糕透顶。
在徐言松眼中,当下定国的局势,与前世历史中朝代的中后期极为相似,尽显混乱之态。朝堂之上,贪官污吏肆意妄为,对百姓百般压榨。而安溪县因地处边境附近,这种混乱的状况愈发明显。
大街小巷,形形色色的古怪之人与三教九流的角色频繁出没,治安状况急剧恶化,让人提心吊胆。
钱袋子被偷后,徐言松顿时没了外出就餐的兴致。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朝着家中走去,打算自己动手做顿简单的饭菜。
途中,他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之前与徐知溪一同品尝松茸炖鸡的温馨场景,那时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再为徐知溪做一次这道菜。然而,徐知溪走得太过匆忙,这个承诺便一直搁置至今。
他在心中默默想着,看来只能等前往府城之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亲手做给知溪吃了。
回到家中,徐言松决定慰藉一下自己。他从橱柜中取出干松茸,又切了些鸡肉,准备做一顿美味的鸡汤面。厨房里,他熟练地将干松茸泡发,随后与鸡肉一同放入锅中炖煮。不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
接着,他又开始制作手擀面,将面团擀得薄厚均匀,再切成细长条。水烧开后,他将面条下锅,待面条煮熟,迅速捞出过水,随后放入鲜美的鸡汤之中,最后点缀上一点色泽诱人的油辣子。
徐言松坐在餐桌前,挑起一筷子面条,放入口中,面条筋道爽滑,汤汁澄澈鲜美,味道着实不错。然而,他却食不知味,一个人吃饭,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他不禁又想起了徐知溪,要是知溪在身边,两人有说有笑,这顿饭想必会吃得更加开心。
徐言松心不在焉地吃完饭菜,本想着出去遛弯打发时间,可刚走到门口,便想起今天被偷的钱包,以及如今这愈发混乱的局势,心中一阵烦闷。犹豫片刻后,他最终还是选择早早回房休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眠。
接下来的几天,安溪县的混乱局面愈演愈烈。街头巷尾,争吵声、打斗声不绝于耳,往日热闹非凡的集市,如今也变得人心惶惶。
徐言松四处打听消息,这才得知,北方的战争局势不容乐观。云家军遭到匈奴的突袭,匈奴从后方渗透,与大部队里应外合,打了云家军一个措手不及。云家军无奈之下,吃了败仗,还丢了一座城池。
一时间,难民如潮水般涌来。一部分是失去家园、无家可归,只能往南方逃亡的,另一部分则是深知北方不再安全,为了家人的安危,带着家眷迁徙的。
徐言松看着地图,眉头紧锁,安溪县距离定国边境并不遥远,倘若云家军真的全线失利,那他必须尽早做出打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徐言松心里清楚,当今定国皇帝昏庸无能,重文轻武。云家虽与皇室有些沾亲带故,得到了些许优待,但武将仍常常受到文官的掣肘。若是小规模战斗,这种情况或许还能勉强应付,可一旦遭遇大规模战争,必然会问题百出。
他又多方托关系打听消息,只知道有一支匈奴乱兵正在四处流窜,云家军正在全力追捕。周围的县城,包括安溪县,都已加强防御,士兵们日夜巡逻,不敢有丝毫懈怠。
徐言松回到家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云家的令牌,贴身佩戴好。如今外面局势如此危险,他只能期盼战火不要蔓延到安溪县。
然而,接下来的日子,局面愈发失控。流民们四处抢砸,整个县城陷入一片混乱。
徐言松的店铺位于治安相对较好的城区,再加上背后有商会和张生的支持,暂时还未受到波及。但他心里明白,这样的平静恐怕难以长久,被波及只是迟早的事。
为了安全起见,徐言松将自己乔装打扮一番,裹得严严实实,先前往商会。常会长之前出城办事,可能是因为这混乱的局势,没走多远便匆匆返回。如今,常会长显然也无暇顾及徐言松的合同,最近都不见人影。
徐言松来此,主要是想打听鼎盛商队是否已经到来。自从上次鼎盛商队返回府城后,由于局势愈发混乱,商队便再也没有来过安溪县。徐言松与徐知溪也因此失去了联系,他心中焦急万分。
徐言松下意识地摩挲着怀里徐知溪的信,心中满是无奈。他叹了口气,紧了紧面罩,转身前往张生家。
张生最近忙得焦头烂额,生意暂时交由徐言松看管。不过,之前的账本以及赚的银钱等,都存放在张生家中。
“张伯,开门,是我,言松!” 徐言松来到张生家门前,轻轻敲门。
张木匠先是在门缝里谨慎地看了一眼,确认是徐言松后,才去掉门栓,打开了门。
“言松啊,最近这局势越发混乱了,你要不搬过来和我们一起住吧,这样彼此也有个照应。” 张木匠咳嗽了一声,眉头紧锁,满脸愁容,显然对当下的局势忧心忡忡。
徐言松心中一暖,他深知张木匠是真心为他着想,但他还是婉拒道:“张伯,不必了,我那儿还有几个下人一起住着呢。张生兄长今日去当差了吗?我怎么闻到一股药味儿,是有人不舒服吗?”
“哎呀,他昨日当差时,被人伤到了胳膊,现在正在屋里养伤呢。” 张木匠神色愁苦,眉宇间仿佛笼罩着一层阴霾,语气中也满是担忧。
“啊?” 徐言松闻言,神色瞬间紧张起来,快步走进屋内。只见张生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如纸,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皱着。他的一条胳膊缠着纱布,隐隐还能看到渗出的血迹。
张家婶子李春喜正在炉火上熬药,苦涩的中药味弥漫在整个房间,让人闻之心底发苦。
徐言松给张家婶子拱手问好后,默默退了出去。他关切地询问张木匠:“张伯,张兄的伤势怎么样了?”
“唉,万幸没有伤到筋骨,不过昨天受伤的地方离医馆太远,又一时止不住血,有点失血过多。估计得休养好几个月才能恢复。”
张木匠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心疼。
得知张生并无大碍,徐言松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宽慰张木匠道:“张生兄长虽然现在受伤了,但也因此暂时不用去当值了。这说不得是福是祸呢。我这次来,是想在张兄这儿取一下我的分成,回家修个地窖。张伯,你也不妨修一个,以备不时之需。”
“哎呀,这倒是个好主意。我带你去看账本,之前张生那小子就说过,等你来了,让你帮他看看账本。修地窖的事儿,等他醒了,你再和他商量吧。”
徐言松仔细查看了账本,发现这段时间生意不太景气,不过好在还有些许赚头,算下来也有几十两银子。
看快到中午了,徐言松索性留在张木匠家,与他们一同准备午餐。考虑到张生吃不了太油腻的食物,徐言松便做了一些面片子。
饭做好时,张生也终于醒了过来。李春喜连忙端来水,小心翼翼地喂给张生。徐言松听到动静,也端着饭走进房间。
“夫君,徐兄弟来了,他做了些面片。你先把这碗水喝了,等面晾凉一些,妾身再喂你。” 李春喜温柔地说道。
张生微微张嘴,声音干涩:“言松来了,你那儿可还安好?”
“张兄安心养病,言松那儿一切都好。我刚算了一下账本,把自己的分成取走,准备修个地窖。张兄,你是否也需要一个?我可以一同找人来修。” 徐言松关切地说道。
“好,那就麻烦言松也帮我修一个。之前当差的时候,我听人说,那流窜的匈奴好像就在附近。就县城这点防备力量,根本不够匈奴打的。早做准备,说不定到时候还能保住一条性命。” 张生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嗯,我也感觉局势越来越乱了。要不我们把自热锅便宜卖了,先把钱拿到手里,张兄觉得如何?” 徐言松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言松是掌柜,我自然没意见。况且看眼下这局势,还是把钱攥在手里才让人放心。” 张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几人吃过饭后,徐言松先去铺子里将降价销售自热锅的事宜安排妥当,随后便去找工匠,开始在自家和张生家的隐秘处修建可藏人的地窖。此时虽已天气转暖,但土地依旧坚硬,修建地窖的工作并不轻松,进度缓慢。
徐言松每天还要抽空去打探消息,可这段时间,他始终没有看到任何一支商队前来。局势愈发混乱,他甚至两次差点被流民抢劫。
终于,到了第五天,徐家的地窖修好了。徐言松选址十分隐秘,原本打算选在干草堆上,可又担心被人点火,思来想去,最终选在了杂物间,上面用各种杂七杂八的东西遮盖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他将腊味自热锅放入地窖,又反复检查了通风口,确认无误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听张生说,那支匈奴乱兵就在附近,而且北地一带多有匈奴奸细。徐言松心中清楚,安溪县随时都有可能被波及,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证自身安全。
与此同时,在书院的徐知溪也心急如焚。他多次寻找鼎盛商队,想要托他们给兄长送信,可得到的答复都是,最近安溪县局势太过混乱,商队根本不敢走那条路。
他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却始终无法送出,而且也没有从其他任何渠道收到兄长的消息。他心急如焚,急得嘴上都长了燎泡,书也读不进去。要不是理智尚存,他恐怕早就不顾一切地前往安溪县寻找徐言松了。
徐知溪心烦意乱地将刚刚写好的书信撕毁,烦躁地望向北方,手中紧紧捏着观音像,口中不住地祈祷:“兄长,你可一定要平安无事啊。”
二月二,龙抬头,这本应是个吉祥的好日子。然而,那支乱军,终于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