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愣住，“嗯？”

“没见过你笑。”他说。

“突然笑，有点奇怪吧。”

“笑一下，当是送我的生日礼物。”

“礼物我送了。”秦胤雅看着那手表，眼神在提示。

“那我换一个。”席魏奕要把手表摘下来，秦胤下意识按住，他笑了。

她有点难为情，看看他又抿抿唇，他不出声，好似看得乐此不彼。

秦胤雅轻咳了声，缓缓地，嘴角微微上扬，很快又不笑了。

席魏奕轻嘶了声，说她小气，秦胤雅当听不见，转头看电影。

外面那帮朋友在找他人，没找到，又自己找事情玩去了。

电影播完游轮上除了服务生朋友都走了，下船时秦胤雅打了个哈欠，车上睡一路。

把车开进车库停好，席魏奕小心开副驾驶的门，打开一半立即伸手先扶住她的头。

女孩睡得很熟。

他弯腰，凑到她身前把安全带解开，估计是咔的这一声就把女孩给弄醒了，她睁开迷蒙的眼，看见的是他凸出的喉结。

席魏奕轻咳了声，想要退出去，可她头发却勾住了他开衫毛衣的纽扣。

双方都一怔。秦胤雅身体有些僵。

“等一会。”席魏奕细细地把头发解开，接着退了出去。

等了一会后秦胤雅才下车。

第二天是休息日，昨晚玩得晚就睡到了十点。下楼时他已经起来了，在煎鸡蛋。

见她下来把鸡蛋摊到盘子装好端出去，又去把热好的牛奶拿过来。

“你今天要去干嘛？”

秦胤雅想了想，“不知道，在家看书吧。”

“要不要去卡丁车场玩一圈。”

她有些犹豫，上次不好的经历再次涌现脑海。

“不是之前的场子，我换了。”

“什么时候换的？”

“换挺久了。”

吃完饭后她换了衣服跟他出去。

到了卡丁车场，秦胤雅站在赛道出入口，席魏奕把车开出来，停在她身侧，递上来头盔。

“我也上吗？”

“上来玩一圈，我开慢点。”

秦胤雅没犹豫多久，戴好头盔坐了下去。

席魏奕叫她坐好，随即踩油门。

秦胤雅能感受到车开的速度没以往的快，所以她也没有紧张，渐渐地开始适应了这个速度。

卡丁车跑过弯道，车轮擦出一道硝烟，在那一刻强烈的推背感袭来，秦胤雅真正感受到了赛车的自由，整个身体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的放松。

侧头看向少年，席魏奕单手控着Alcantara方向盘，右臂肌肉绷紧，暴起青筋，那一刻，卡丁车快速过弯，烈阳斜照在他英气自信的脸上。

他扬唇，看了过来，因为风声很大，他也加大了些音量：“是不是很自由！”

“嗯。”

“从四岁起我就喜欢上玩赛车，没日没夜的练，有时候甚至都不肯回家！”他看了眼路况又转过头，“你呢秦胤雅，你喜欢什么？”

喜欢。

她似乎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她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或者人，对什么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要说真的有，那可能是她想要做的调香师职业，为此她努力去学化学，不抽烟不喝酒，保护嗅觉。

烈风狂吹，秦胤雅望着前方，闭眼感受。

空荡的赛道上只有他们的车在跑，跑了七圈下来才停。

下车后他追问那个问题的答案，她模棱两可糊弄过去。

她最会了。

-

周一。

秦胤雅刚从外面的公用饮水机那装了水往回走，抬头间无意看见正上楼的席魏奕，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免得他又来问。

回到座位她拿出手机想看会，因为刚出去前她知道来了条消息，还没来得及看。

秦胤雅点开，那只手很明显抖了下。

几个男生在旁边打闹，其中一个见她发着愣突然来抢手机，秦胤雅顿然站起来。

男生还没来得及看，手机被回来的席子秦一把抢了回去，冷眼凝了他一眼。

秦胤雅低着头，眼睛好红，却又紧咬着唇。

她是突然跑出去了。

周围的几个人都很懵，席魏奕下一步就跟了出去。

她跑上了楼顶，席魏奕跟得很紧，秦胤雅回身直接把门关回去，把他隔绝在门里面。

在他要敲门前，她说：“求你，别进来。”

秦胤雅背抵着门缓缓往下蹲，整个手臂不住发抖，喘不上气，眼泪就掉了下来，好狼狈。

门的里面，席魏奕不敢推那个门，她说话时声音都发着颤。

一切的来源来自她收到的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一张是照片，上半身的裸照，她双眼闭着，只拍到锁骨下面一点的位置，一边连肩带都没了。

下面是条文字：秦胤雅，我想你想到要发疯了。明天晚上到酒店找我，否则我会把照片发到你学校去，我不止这一张。

秦煜发来的。

他不知道还有这个事，当时只想着不要再让他有机会靠近秦胤雅。

席魏奕看向那道门，想喊她又不敢喊，只听到她在不断调整呼吸。

上课铃快响了。

她再出来时，面色已变得平静，连眼睛都看不出来哭过，缓缓走进来，没有言语，下了楼。

放学时钟挚豪来接他们，看到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就预感发生了什么，秦胤雅看上去心情不大好，他就去问后头的席魏奕，问他怎么了，席魏奕扫过来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只有在席魏奕打拳的时候他才看到过。钟挚豪立即收了声。

她很安静地上了车，下车后席魏奕跟着她上楼，在她开门时他抬手要拉她手最终又放下，“你不要又把自己泡在浴缸里。”

秦胤雅没看他地点了下头，锁上门。

席魏奕靠到对面墙上，静静看了好一会，眼里情绪捉摸不透。

一个小时就这么过去了，房里没有一点动静。

席魏奕担心，去敲门，也没有回应。

“秦胤雅？你不开门就应我一声。”

。。。

席魏奕靠着门，敲了下，轻声唤她：“阿雅，不说话也行，随便给我个回应，你得让我知道你还在。”

两秒之后——叩、叩。

是她敲门的声音。

在就好。席魏奕没有离开，还等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她肯定也饿了，席魏奕站起来到楼下厨房去做饭。

但他平常自己就没做过多少顿饭，不会做，就看着视频做了一道蛋炒饭，还炒糊了。

做完端上楼去敲她门，开始她还是没有回应，席魏奕耐心喊她名字。

喊了五遍，里面一点回应都没有，席魏奕怕她做什么事，都想着要撞门了，突然，哒，一声，门缓缓拉开。

她坐在门口旁边墙上抱着双腿，双眼空洞无神。

席魏奕走进去，在她面前蹲下来，她缓缓抬眸，眼神很坚定，说：“我要告他。”

“好，明天我们去律所。”

秦胤雅点头。

席魏奕坐了下来，双腿自然地岔开在她身侧，“把饭吃了。”

她没有拒绝，接了过去，用勺子挖来吃，吃了一口，忽然看他，嘴巴也停下了。

“你是不是没有做过饭？”她笑着，红着的眼眶还没消。

“饭都要吃你眼泪了。”席魏奕用手背抹了下她眼角，“太咸了吗？”

秦胤雅吃了口，又忍不住笑，“没有咸味，还有点甜，你该不会把糖当盐放了吧？”

他想了想，顿悟地啊了一声，“好像是，原来那个是糖啊。”

“啊。”秦胤雅笑着点头，一勺一勺挖来吃，一碗饭全都吃完了。

锅包肉闻着饭香过来了，停在他们身边摇尾巴，轻声哼唧。

“今晚让它到我那边吧。”

这样不会吵着她睡觉。

秦胤雅看着锅包肉发呆，锅包肉见她那样望着自己好似感知到她低沉的情绪，摇着尾巴走过去，蹭她的手，她摸了摸，“我抱着它睡。”

“也行。”

秦胤雅对他笑笑，他也回应地笑了下，两个人都没有起身。

坐了好久。

冬天的第二场雪在窗外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