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放站在门前大致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灰,就着楼道昏黄的灯捻起一根细长的毛发,干燥的夏末,已然有了秋日的静电自觉。
脱离了衣物,长发像是自然生长的藤蔓植物,悄无声息的绕上了他指腹。
言放放弃与一根头发纠缠,想要赶快回家洗个澡,确保身上没太多灰尘,他便扭开门。
咔嚓一声。
一只马尔济斯犬听到开门声,飞快的冲过来扑到他的脚边,往他的裤子上扒。
尾巴摇的飞起,朝他激动的吠了两声。
言放半蹲下来,揉揉它的下巴,“得劲,怎么这么兴奋啊,得劲,是不是闻到楼下那个坏姐姐的味道了。”
“得劲乖,哥哥要去冲把澡,身上脏脏。”
得劲伸出嫩粉的舌头朝他手掌舔了两下,又小跑着进了狗窝,咬着牵引绳,丢到言放身边。
眼巴巴的望着他,汪汪的吠了两声。
言放细白有力的手指捡起牵引绳,冲得劲晃了晃手指,“不行哦得劲,今天已经溜过了,明天周末,带你去公园玩好不好。”
随即男生站起来,在玄关处换了鞋,拿着牵引绳放到了猫爬架上。
一只肥猫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优雅的荡过来,朝他的手掌蹭了两下,又姿态优雅的跳了下来,转身进了窝里。
言放轻笑了下,准备快速冲把澡,拿了衣物。转角进了浴室,刚用过的浴室里还氤氲着薄薄一层水雾,镜子雾蒙蒙的,言放抬手随意的擦了两下。
手腕处,一排清晰的牙印,咬痕的周围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泽。
伸手搓了两下,油膏的质感,黏腻的沾上了指腹。油脂在昏黄的灯光下,反射出淡淡的荧光。
橘子味。
对着镜子脱下套头短袖,他瞥了眼,宽肩折角腰,六块腹肌均匀而饱满。
拉开淋浴室的门,打开淋浴,热水喷洒而出,打湿乌黑的发,发质像是黑漆漆的巧克力。
他忽然想起。
初中那会,争强好胜。
凭什么她於瞲对他不屑一顾,认识这么久,就她於瞲眼高于顶,对他恶言相向,就那么讨厌他吗?他言放也没那么不堪吧?
各种复杂的心情交织混杂。
不服气的情绪在心里郁结,征服欲和好胜心作祟。
还偏偏就要她於瞲先道歉求着和好。
还使了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现在想想都嗤之以鼻,当时也不知道被什么蒙了心窍。
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色诱。
想到这里,言放加快了搓毛发的动作,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闪而过。
还失败了。
当时两人刚上初中,小学生心理还没摆脱,真是水火不容,火气旺盛,不懂掩饰的岁数。
打架动手,往桌子上倒垃圾更是家常便饭,直接延续小学风范。
小学的时候大家就很会看脸了,到了初中更是过之而无不及。
一张好脸都不是在本校流传,甚至外校的跑过来给他送情书。
李成当时就给他出馊主意,“你想想,你有这么一张好脸,你去色诱她啊,等她爱上你,对你死心塌地,你让她道歉低头,伏小做低,那不是易如反掌吗?”
越是不懂爱的年纪就越喜欢把爱挂嘴边。
言放当时是不屑一顾的。
回到家,越想又越觉得李成说的有道理。
就开始捯饬收拾自己。
打篮球,跑步,初中的运动量并不是很高,他还特地市里健身房办了张卡,离图书馆不远,泡完图书馆就去锻炼。
练的一身好身材,标准腹肌。
先给李成检验了一番。
李成嗷嗷的叫了两嗓子,浮夸的表演到:“兄弟这谁受得了啊,兄弟。包成果的。”
那是个炎热的下午,初一升初二的暑假。
言放记得很清楚,练了大半年的优秀成果。
就等着一招制敌,给於瞲拿下。
外婆跟外公去九华山还愿,顺道也不太顺道的爬个黄山。
刚刚打了电话说,於瞲一会要来,她外婆家种了很多番茄,黄瓜,小圣女果之类的,送一点过来,你记得给人开门,别沉浸着打游戏听不见声音。
言放正襟危坐,来了,机会来了。
假模假样的冲了个凉。
按照李成给的穿搭建议:穿条黑色沙滩裤,湿漉漉的额发,乌发红唇,颈部搭一条毛巾,赤裸着上半身,腹部肌肉饱满均匀。
这样穿搭,是李成问同班的女生借的言情小说参考得来的,据说反正是迷倒他们班女生一大片。
至于……
效果吗?
李成又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拍了拍言放的肩膀,包成功的兄弟,这张脸就是核心出装。
咚咚咚。
不耐烦的敲门声响起。
言放深呼吸,耳朵轮廓烫了一圈。
於瞲等了片刻,不耐烦又敲了一遍,要不是迫于她妈的威严之下,强调了十来遍,一定要把东西亲自交到对方的手上,以表尊重,不然她一定会甩在门口,不管不顾。
就在於瞲耐心告竭,准备再敲最后一遍时。
吱啦一声——
门开了一条缝。
於瞲第一时间抬头蓄势待发的瞪着,以便于在对视的第一眼,言放就能看出她的不爽。
对上了一双害羞带怯的眼睛?
很快便一闪而过,冷静的眸色替代,快到於瞲以为她眼花了。
“你开一条缝什么意思啊?!”於瞲盯着那双眼忿忿不平的说,“门缝里看人是想把我看扁是吧!”
言放的眼睛很好看,淡漠疏离,眼皮浅而上扬,睨人的时候就很有距离感,居高临下。
哧啦一下,门全部打开。
於瞲瞬间语结。
不知道该作何表情和反应。
帅哥出浴图。
乌黑的湿发柔软的搭下来,乖巧的贴着额头,水珠顺着面部线条滚落,那张侵略感十足的脸此时都柔和极了。
就很想让人摸摸他的头。
短短几秒,言放却感觉被审视了一个世纪。
於瞲再往下瞥。
刚看到锁骨的时候,於瞲就反应过来了,裸着上半身?他妈的,他怎么不穿衣服啊!
怒火烧的脸颊滚烫。
於瞲脑袋气急,本能的将手中的篮子直接砸到人怀里,言放接了个满怀。
於瞲背过去,气呼呼的往楼下走,一边走一边大声警告:“你完蛋言放,我跟你外婆说!”
“我还要给你发表白墙!”於瞲想回头瞪他又碍于他没穿衣服,抬头瞪了一眼墙板,希望墙板能帮她传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