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面翻面！系统？系统？？Z01！牛排要糊了！”

“请宿主稍等，教程上写您需要的全熟牛排煎烤一面需要更长的时间。”

“教程上说一般两三分钟，全熟是要久一点，但你一面都煎了十分钟了，反过来确定还能看到牛排的影子吗？”

开放式厨房灶台前一名身形高大，外形与建模无差的男人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拿着教程书，面无表情气定神闲地低头看了眼站在一旁满脸怀疑的青年说：“请放心，糊了还有多块备选，人类有句话叫熟能生巧，失败乃成功之母。”

江愿时叹了口气，搬了个高脚凳坐下，半趴在台子上单手托脸，无语道：“人类还有句话叫浪费粮食可耻。”

为了做菜方便而换成人形的Z01：“但粮食还未被浪费。”

江愿时呵呵两声，戳了戳灶台旁特地放着的计时器，已经十一分钟了：“那你现在翻个面吧，让我一睹遗容。”

Z01皱了皱眉，没有理解人类的冷幽默，但根据分析计算确实可以翻面后Ta用锅铲给牛排翻面，铲子铲入牛排底部很丝滑，没有阻碍看来很成功并未粘锅，系统果断一翻——

牛排……不见了。

视线里只剩下黑色的锅底，Z01皱起眉头觉得不对劲，趴在边观看的江愿时从侧面看到底下没煎的红肉，他站起身看着完美与锅融合的牛排，忍不住感慨：“绝了。”

他侧头往上看系统的神色，依旧毫无变化，不愧是捏出来的脸，什么角度都不会崩，甚至不会出bug，就是做饭死心眼了些。

江愿时虚心求教：“请问下面怎么办？”

Z01面不改色地将牛排铲起作势放在一旁的盛着块牛排形黑炭的盘子里时被江愿时拦了下来。

“等等，你另一面还没煎呢。”

“该牛排已经失败没有继续的必要。”

“万一你另一面煎的还可以不就能吃了，起码能吃一部分。”

“宿主，焦炭食物容易致癌。”

“所以说是一部分，吃没炭的一面，你就当练手吧，在这个面得出精准的时间不就能继续下一块了？不然死伤惨重。”

就这样牛排从盘子上空平移回锅里再次融为一体，计时期间Z01撇了眼趴着的人，如今宿主的灵魂体从曾经的初具人形变成完整的人类，Z01的视角里大部分是宿主毛茸茸的脑袋，头上竟只有一个炫，Z01从收集的人类数据选了最合自己当下情景的，“一个炫的乖，两个炫的犟”。

很难想象他的宿主居然竟然只有一个炫，果然人类民间的说法不是很精准。

俯视视角下顺过发丝是修长的睫毛，笔挺的鼻梁，视角微微往下，宿主眼眸低垂看着锅的神情很认真，单手托脸时脸颊肉上扯，嘴角也跟着上扬，看着是很乖，具有极强的欺骗性。

Z01边等时间边回顾剧情，江愿时总感觉有股奇怪的视线，他抬头和Z01对上，不知为何尽管对方漫不经心地移开视线，但还是在冷淡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幽怨。

好奇怪，他最近明明没干什么才对。

江愿时百思不得其解，只能把这茬当作错觉。

与此同时，牛排的另一面煎好了。

表面微焦，铲子按下，溢出汁水，可以是完美的单面，与锅底黑形成鲜明的对比，江愿时起身双手托着干净的盘子对着Z01，Z01把牛排放在干净的切菜板上用刀把黑色的部分切掉后放进宿主的盘子里。

等比例压缩的既视感。

江愿时翻出早已准备好的刀叉切了一块递到系统嘴边，换来Z01不解的眼神，江愿时举着叉子说：“厨房规矩，厨子第一口。”

确定不是要自己试毒吗？

Z01半信半疑地咬过，江愿时顺手又切了块放自己嘴里，看来确实是厨房规矩，不是试毒。

肉质软嫩中带着嚼劲，饱含肉汁，是牛肉原始的滋味。

江愿时边嚼嚼嚼边说：“咱们是不是忘放调料了？”

Z01嚼嚼嚼，点头。

也不知是牛排自身的原因还是煎太久，两个人嚼嚼嚼半天才吃完，江愿时捂着发酸的腮帮子发出见解——很适合打发时间，做磨牙工具。

对此Z01表示赞同。

继牛排煎制成功后，二人走上调酱汁之旅。

饶是平日冷静，数据广阔的Z01也对调料比例陷入沉思：“宿主，适量是多少。”

江愿时：“嗯……估计是看个人口味吧。”

“但适量很不准确，为何会出现在菜谱上。”

“那你换一本，那么多菜谱不要死磕一家，何况你拿的是民间大全。”难怪写适量。

“不严谨的数据为何能出版。”

“我上学时候教科书都有写错的地方，何况菜谱。”江愿时发出真言，“世界是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你们穿书局不也天天bug。”

Z01无话可说，但他很想说原先局里其实没有那么多bug，只不过多年难得一遇的bug都被江愿时碰上了。

“还是换一本有准确数据的吧，调完酱还得再煎块牛排。”

“但哪一方先做都会先凉掉影响口感。”

江愿时无力望天，做饭好难，他撸起袖子翻出另一口锅对系统说：“那麻烦你把菜谱给我，我调酱，你煎牛排，两个人分工会快点。”

Z01疑惑：“您不是不会做饭吗？”

江愿时：“我只是做饭仅供存活，不是不会做。”

变相来说就是能吃就行，其他不管。

“那请您按照菜谱来。”Z01将菜谱递过去，这是Ta最后的底线，江愿时接过点点头，回答：“我尽量。”

Z01：……看来是不可能了。

果不其然，宿主一边撒调料一边尝味道，盐多加糖，糖多加盐，Z01看得欲言又止，但还是选择闭嘴专心做自己的工作，眼不见心不烦，但奇迹的是宿主最后调的酱意外好吃，简直无法分析，令统烧坏cpu，连自己不用吃饭的事情都忘了，牛排两人做完就吃，吃完开始下一道菜。

边做边吃，边吃边做，形成一种循环，直到最后大家都吃撑了，Z01甚至感觉数据库有点满，需要清理缓存。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剧情依旧是平静的每一天中家庭医生都被迫出动，但由于雇主出钱大方，江愿时干活也没那么心累，干完活就去超市买菜，系统从原先的语言阻拦变成了挑菜统*小蛇版，最后双双不是抱着个冰淇淋就是喝着奶茶回家。

“冰淇淋看来不会出新款的样子。”虽然原味香菜很好吃，但江愿时时常好奇其他的口味，他和系统把奶茶店所有饮品试了个遍，在踩雷和安利中反复横跳。

江愿时一手举着一个冰淇淋，自己吃左边，系统蛇圈着他的手吃右边，系统蛇舔了圈嘴说：“毕竟新手世界愿力不足，研制新品也需要经费。”

江愿时想想走在没人的路上点开了系统商城，很不巧里面正好有其他口味的冰淇淋，火龙果猕猴桃混合味，好怪，但没吃过，想试。

他看了眼系统蛇，系统蛇嘶嘶嘶。

江愿时关掉商城，继续吃着他的香草冰淇淋。

系统蛇：“您不买吗？”

江愿时：“你很希望我买吗？”

系统蛇摇摇头：“但我知道，您想做的事情我阻止不了您。”

江愿时：“没有吧，你真想直接惩罚我不就好了，不是有什么秃头电击啥的吗？”

系统吃着冰淇淋不语，良久开口道：“您尚未达到那种需要被惩罚的地步。”

“我之前还没有啊，感觉你都能气成红绿灯。”

曾经起初确实被气成闪耀灯球的系统：……

江愿时岔开话题：“话说晚上吃什么？话说回来，我不想再吃佛跳墙了。”

这些天家常菜融会贯通的Z01对高级进阶菜系有了想法，不是尝试做佛跳墙就是开水白菜啥的，时间长饿的久，虽然后来确实成功了，但作为试菜小白鼠的江愿时快吃出ptsd，当时在霸总家看到那些菜的时候都想在他们菜里丢条蛇，毕竟应该口味相投。

Z01很好说话：“佛跳墙已成功，可以换菜了。”

“换什么？”

“我记得您家乡有一道很出名的料理。”

江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松鼠桂鱼，或者古老肉，您选一个。”

果然。

“这不是一个酱吗？”都是酸甜口的，做好了很好吃，但做不好会酸死人。

Z01纠正道：“两个菜系不同，松鼠鱼是苏帮菜，古老肉是粤菜。”

江愿时：“但味道好像差不多。”

Z01:“是这样吗？”

江愿时：“应该吧，特别正宗的我也不确定吃没吃过，反正大街小巷特别是旅游景区，到处都差不多，还有什么东坡肉，毛血旺。”

“毛血旺是川菜。”

“无所谓，反正现在什么菜都可以出现在一个饭店里，能吃就行。”

习惯严谨分类的Z01不想说话。

江愿时经过与系统的相处，也清楚了对方估计强迫症犯了又说不了什么，又开始憋cpu了。

“好了好了，两个都做吧，反正我都吃。”

“……”

“喂？有人、有统在吗？”

“……”

“喂喂喂，又bug了？”

“……没有，当前信号良好。”

“噢，没坏啊，那回家做饭？”

“不行。”系统拒绝，江愿时纳闷难道统生气会把自己气坏吗？Z01接着说：“没买菠萝，菠萝古老肉需要菠萝。”

“……”江愿时吸了口气，又缓缓叹出来，“行，回超市看看菠萝吧。”

系统蛇点头。

一人一蛇刚折返没多久，江愿时口袋的手机响起，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和人形们并排挑菠萝，电话那头响起的并非水牛音，居然是黎浦。

黎浦：“不好了江医生，范滇出事了！”

你们夫夫真是绝配，生病都轮流。

江愿时一边说：“我现在在超市，您等一下我马上来。”一边顺着系统蛇的尾巴尖拿起三个菠萝去结账。

江愿时挂断电话，系统问：“宿主要现在出发吗？”

“任意门不还有五分钟的开启时间吗？我先结个账。”

“平常确实需要，但在剧情任务中会立刻开启。”系统刚说完，江愿时不远处就出现一道门，江愿时没上前将菠萝放在收银台上，“结完账正好进去。”

然而平日正常运行的工作人员并未动作，一道道冰冷的视线直射在江愿时身上，他抬起头，只见原先半灰色透明的人形逐渐变成黑色，没有五官的脸凑上来，直直盯着江愿时。

江愿时转过去。

原先四散的人形不知何时汇聚在他身后，无数张空洞的脸看着他，他们涌上前，如潮水般将江愿时推上门前。

【这里不是现实，你无法逃离。】

正想结账的江愿时很茫然，他没逃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