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出了奇的安静,车子还在市区,余君飏也不清楚父母要带自己去哪里,只是安静的坐着,几次想开口询问却又把话咽了回去,因为他似乎猜得出来,父母不会说,此刻他只知道,要去东方。
终究敌不过睡意,不一会余君飏便去会了周公,然然也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张雨宴见状,转过身去抱起猫猫,给它顺着毛,又看了看熟睡中的余君飏,无奈叹了口气。
她努力抑制住情绪,小声和余烨说道:“真的有用吗?他才十七啊!”
余烨也是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此刻他只是一位满脸沧桑的老父亲模样,他先是帮余君飏把后座的窗关上了,随后回复道:“行不行都要试试,别担心,会没事的。”
张雨宴将头歪靠在驾驶位上,手则是不停的摸着腿上的然然,看起来很憔悴很累,余烨又说道:“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嗯,我联系过一个当地的居民,让他所有要用的东西都帮忙备着。”
“行,你也先睡会吧,路挺远的。”
“嗯。”张雨宴静静的闭上了眼睛,可由于心里的事情作怪,她毫无睡意,就这样静静的靠坐着,还时不时回头看看余君飏。
路途很遥远,从早上出发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天空不作美,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车窗上,并顺着窗台滑落下去形成一条条美丽的水线。
余君飏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伸了个懒腰,睡眼蒙忪的看了一眼外边,兴许是刚醒还不适应强光,他又紧紧的闭了一会眼。
“醒了啊!”余烨问道。
余君飏慢慢睁开眼回复道:“嗯,老爸,这是到哪了?”
余君飏对周围的环境感到陌生,加之外面下着雨,他看不清,但可以推测出来,他们到了郊区。
余烨回复:“入山了。”
“山?我们要上山?”
张雨宴开口道:“旅游嘛,找了个山顶的景区。饿了吧,等会就到饭店了,忍一会。”
“行吧!”随后余君飏又靠在座位上眯了一会。
不久车开到了一家小饭馆前,与其说是饭馆,倒不如说这是一间山村小草屋,木质的房屋,枯黄色茅草铺在屋顶上,雨水顺着茅草滴落到泥土路上,屋前已形成好几个雨水侵蚀后的小水洼,若不是门口“饭馆"两字,还以为是个废弃的破屋。
余君飏好奇的看着这间草屋,不禁问道:“爸妈,这是饭馆?”
余烨把车停稳后,回复道:“将就一下,这附近就这一家。”
张雨宴把然然放下,“走吧,随便吃点。”随后就解开安全带下了车,说实话余君飏确实饿了,加上自己也不挑食,便跟着下了车。说来也巧,本来坐在车上雨还下个不停,一下车后,便晴了不少,还出了太阳,甚至可以不用打伞。
停车的地方与这家饭馆有一定的距离,余君飏跟着父母走了一段泥巴路才进到餐馆。这餐馆没什么人,也看不到老板,余烨朝着里屋喊道:“老板,有人吗?”
余君飏撇了撇嘴坐了下来,手插在裤兜里,"爸妈,我说你们找的什么破地方,还能回去吗?"
张雨宴用手掌拍了一下他的头,厉声道:"瞎说什么?这是好地方,别再说这种话听到没有?"
余君飏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也没说什么啊,只是吐槽了一下罢了,实在无聊,他手枕在桌子上,睡去了……
张雨宴摇了摇他,"先别睡了。"余君飏还不起来,张雨宴又拍了他的头一下,"起来了,老板来了。"
余君飏不情愿的起身,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应该是这家餐馆的老板,可这人看着很奇怪,戴着一顶黑色圆帽,穿着件黑色长袍衣,脸色很苍白,完全没有一丝血色,眼眸下的黑眼圈出奇的明显,余君飏不禁打了个寒碜。
"我靠,这哥们昨晚王者通宵了吧!"
张雨宴又拍了他一巴掌,余君飏无语,手动闭麦了。
门口的老板站着打量了一会他们三人,余烨先开口道:"您是老板吧?我们来吃个饭。"
门口那人点点头,随后慢悠悠开口道:"好久没人来了。"他的语气很慢,声音像来自地狱般幽深,"先坐会。"
张雨宴开口询问道:"您这有菜单吗?"
那人突然走上前,边走边回复道:"没有,这只有一道菜。"
想来一家子走得着急,也没带什么吃的,这荒郊野岭的能有家饭馆也就不错了,余烨道:"那就给我们安排一下吧。"
"稍等。"
之后那个奇怪的老板就走进了更里边的屋子,三人坐下了下来,余君飏一脸懵,实在想不通父母为何选择来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旅游,说好听点是旅行,实则就是来吃苦罢了。
犹豫再三,余君飏预感不妙,开口问道:"爸妈,你们到底是咋想的?不会要送我去参加《变形计》吧!!完全没那个必要啊!"
张雨宴和余烨对视一眼,苦笑道:"想什么呢?到了目的地你就知道了,父母都是为你好,别瞎想。"
余君飏摇摇头,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盯着父母看了好一会,摇摇头,"啧啧啧,不正常,你们不正常。"
余烨回道:"咦,我和你妈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这也不好说。"
"你小子……"
话未说完,只见那奇怪的老板端着一大盆不知什么东西过来,放在三人中间,随后又递过来了三个陶瓷碗,要说这碗很有年代感,像古代用的那种黑色瓷碗。
余君飏伸头往里面看了一眼,随即脸上便露出嫌弃的表情来。只见这盆像羹一样的东西散发出诡异的绿色光芒,完全看不出是用何种食材制作而成,余君飏实在没胃口,父母两人也面露难色,显然这食物的卖相过分难看了,三人皆是毫无食欲。
更为诡异的是这老板就静静站在三人后面,见几人迟迟不动筷,于是用一种疑问的语气道:"怎么不吃?"他表情极为平静,可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这种感觉让余君飏不太舒服。
余烨则是拿起勺子搅了搅这诡异的羹,分别给三个空碗都盛满了,"随便吃点……"
这东西着实有些难看,说是呕吐物也毫不违和,余君飏把碗推到一边,"什么东西?不吃。"
一听这话,老板瞬间不高兴,脸上异常的难看,本来就毫无血色的脸上此刻更是显得死气沉沉,像陈年老僵尸一般骇人。他慢慢走到余君飏身边,用一种极具威胁性的语气问道:"为什么不吃?"
他的话语很有侵略性,这给父母都吓了一跳,余君飏则是忍不了,毕竟年少轻狂,一下子把面前的那碗羹摔在地上,站起身一副要打架的气势,大声喊道:"不吃!什么东西,狗都不吃!你能怎样?"
余烨见情况不妙,赶紧拉住了余君飏,接着就打算离开,实话说这屋子到处透露着诡异,这盆东西估计也不是人吃的,于是他一边拉着余君飏一边询问道:"老板这个多少钱。"
那老板毫无表情,静静的盯着余君飏,余君飏不服气了,想上前却又被拉住,张雨宴从包里拿出300块钱放在桌子上就拉着两人出去了。
父母两人不敢耽搁,赶紧拉着余君飏上车,余君飏则是一脸不服气,走到门口还狠狠的瞪了那个奇怪的人一眼,可对上的却是那扭曲的五官和疯批的笑容……
回到车里,余君飏质问道:"你们这带我来的什么地方啊?你们就没觉得奇怪吗?"
父母沉默了好一会,似乎他们知道些什么,却不愿多说,良久,张雨宴才开口道:"到山上就好了。"
余君飏气不打一处来,"山上到底有谁在啊?半山腰就遇到这么个不人不鬼的玩意,山上岂不是更邪乎?"
又是一阵沉默,余君飏继续说道:"我要回家,你们爱去就去吧,反正我不去。"
说着就要下车,余烨一下子反锁了车门,张雨宴忍不了了,转头大喊道:"你怎么那么不懂事?爸妈能害你吗?"接着转过头对着余烨说道:"开车。"
说完余烨就一脚油门踩了下去,余君飏实在搞不懂父母要干嘛,只能饿着肚子气鼓鼓的跟着父母上山了,然然跑到他腿上睡觉,他自己依旧很生气,连觉都没睡了。
一路上再也没下过雨,直至晚上,才到达山顶,这山顶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这里是一大块平地,这很奇怪,说是山顶,却平得出奇,像是被削掉顶后的平地。而上面是一整个镇子,父母将车停到了镇子门口,一下车,余君飏就看见一块黑色木质牌匾上刻着三个大字:洛神镇。
从外面往里望,只见这镇子里都是高大的黑色桐木楼房,一看就觉得价值不菲,远远的看就气派极了,每一栋楼房上都挂满了大红灯笼,还有许多红色的绸缎以及结成的大红花朵,余君飏不禁看得有些入迷。
余烨从后备箱把行李箱拿了出来,张雨宴则是接了个电话,过了一会从镇子中走出来一个人,这人看上去差不多四五十岁,带着古早是银丝眼镜,也是穿着一件青色旧式长袍,一见到几人就招呼道:"来了啊,那就先进去吧,里面备好了饭。"
张雨宴笑笑道:"陈哥,麻烦您了。"
那人摆摆手,随即又将目光放在了余君飏身上,余烨提醒道:"叫陈叔。"
虽然余君飏还在生气中,但还是乖乖叫了一声:"陈叔。"
陈叔点点头,"这就是君儿吧,这么大了,饿了吧,先进去吃饭吧。"
随后他就领着三人进了洛神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