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君飏渐渐适应了小镇的慢节奏生活。尽管归家心切,在紧凑的高中生涯里,能偷得这片刻闲暇,倒也觉得不错。
这天,小镇上似乎有热闹事儿发生。即便身处小院,也能听见外面敲锣打鼓的声响。余君飏满心好奇,抬脚就想出去瞧瞧。这时,韶年叫住了他。
“哥哥,您要去哪?”韶年问道。
余君飏眼中满是好奇,说道:“外面好热闹,我想去看看。走,一起呗!”
韶年立刻上前拉上门,神色正经地说:“您今日还是别出去为好。”
余君飏满心不解,本就觉得在这儿憋闷得慌,难得镇子上有热闹事,想去看看还被阻拦。他问道:“为什么不能出去?我又不是要回家,不过是出去看看罢了。”
韶年犹豫片刻,放下手解释道:“是些关于迦斯神庙的事儿,您不必太过在意。”
“这样啊!我就看看,应该没事儿吧!”余君飏仍不死心。
韶年点点头,无奈道:“行吧,您随意。”
余君飏得了许可,立刻出了门。他对神仙鬼怪之事本来不怎么好奇,不过自此遇到怪事后也多了几分兴趣,如今有机会,自然不愿错过。刚走到外面街道,锣鼓声愈发清晰。他一回头,差点被吓一跳。
“哎哟我去!韶年弟弟,你在我旁边怎么不出声?吓死你哥我了。”余君飏拍着胸口说道。
韶年一脸无语,回道:“哥,我叫了您三次呢!”
“嗯?有吗?抱歉抱歉哈!”余君飏尴尬地笑了笑。
说话间,巡逻的队伍朝他们这边走来。只见一群人排列得整整齐齐,女子手捧鲜花,男子敲锣打鼓,热闹非凡。外围簇拥着一群人,跟在队伍两旁,缓缓前行。余君飏看着这阵仗,心想这莫不是古代哪家姑娘出嫁。
“这是嫁新娘吗?”余君飏忍不住发问。
韶年摇摇头,说:“不是,是引神明。”
余君飏顺着队伍的方向望去,只见中间有几个大汉抬着一个类似轿子的东西,上面似乎是一尊神明像,不过蒙着一层纱布,瞧不真切。
“这是迦斯神像吗?”余君飏又问。
韶年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余君飏好奇心更盛,追问道:“这里不是只供奉一尊迦斯神明吗?怎么还有其他神明像?那这是什么神明?招财的吗?”
韶年无奈地又摇摇头,只回答:“不招财!”
“哦,那到底是什么神?”
“爱神。”
余君飏记得迦斯就是爱神,这会儿又运进来一尊爱神像,大概是两尊爱神一起,求姻缘会更灵验吧。他见过迦斯神像,即便蒙着眼睛,也难掩其绝美。他想着,这次新来的爱神,想必也十分养眼。人在极度无聊的时候,一点小动静都会觉得饶有趣味。
余君飏迫不及待地想跟着人群去看看这尊爱神的模样,顺着人潮就往神庙的方向走。韶年本不想让他去,可拦不住一个铁了心要去的人,只好跟在后面。
一路上热闹非凡,锣鼓喧天,不知情的确实会以为是迎亲队伍。路上很多人相互挂红条带,应该是表达彼此的祝愿。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姑娘,红着脸把一条红带挂在了余君飏脖颈上。
“谢谢谢谢!”余君飏连忙道谢。
那小姑娘却没回话,转身就跑开了。余君飏疑惑地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问道:“我……很吓人吗?”
韶年解释道:“哥哥,她中意您。您收了她的红福带,就代表接受了。”
“啊??不是……”余君飏赶忙把红福带拿下来,可又不知该放哪儿,只好又挂了回去,忧心忡忡地问道:“所以我要和她结婚?”
韶年顿了一下,没想到余君飏能想到这一层,随后解释道:“不用,接受喜欢不代表就要在一起。再说,哥哥,您已经结婚了,至少这一年是。”
“what?”余君飏震惊不已,怎么连这小屁孩也这么说,明明那只是假结婚。
余君飏摆摆手,说:“小弟弟,咱不说这个了,你不懂。走走走,去看看爱神大人的雕像。”
很快,余君飏拉着韶年跟着人群来到了迦斯神庙。神庙外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余君飏不禁感叹:“好多人啊!”
这时,人们让出一条道,几个大汉把神像放了下来。一位老者拿着几根香站在神像前,念念有词,说的是余君飏听不懂的话。只见老人拿着香对着神像拜了三下,然后高声喊道:“恭迎绛珠女神。”
随后,几个人把神像抬进了神庙。余君飏好奇地张望着,韶年在一旁解释:“这是请神,送神像进庙前要多次询问神明的意愿,只有神明同意才能送进去。”
“神奇。”余君飏感叹道。
两人站在人群里,随着队伍慢慢往前挪。可因为人太多,外人此刻不允许踏入庙中,他们只能踮起脚尖往里瞧。神像上还蒙着那层纱布,根本看不清模样。余君飏想着不能白来一趟,便静静地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举行仪式。只听一声锣鼓响,众人合力将神像送上了高台,就放在迦斯神像的旁边。迦斯神明依旧蒙着眼睛。
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老者又说了一串听不懂的话,然后轻轻拉住纱布,缓缓扯下。
刹那间,众人都惊呆了。这绛珠女神实在是太美了。同样是木质神像,却让人感觉,,,整体散发着微光。她双眸微微低垂,手里捧着一束花,眼中满是对世人的怜惜。和旁边的迦斯神明站在一起,当真郎才女貌,怪不得要把他们放在一块儿,确实都赏心悦目。
余君飏看得入了迷,不自觉地感慨:“好美的神像,两位都好美。”
不知看了多久,前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余君飏退出人群,韶年也跟着退了出来。回去的路上,余君飏还沾沾自喜。
“韶年弟弟,没白来吧,没想到这儿的神像能美成这样,你说是不是美化了?”余君飏问道。
韶年却坚定地摇摇头,说:“没有,真正的神明比这还美。”那语气,就好像他亲眼见过似的。
余君飏不屑地嘲笑道:“切,你见过啊?他们两位都是爱神,所以放在一起,是这个道理吧?那在神界他们是夫妻吗?”
“不是。”韶年回答。
余君飏想着韶年是洛神镇的人,知道些民间传说也正常。入乡随俗,他也想多了解了解,便又问道:“那你给我讲讲他们的故事呗。”
韶年看了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边走边说:“哥哥,您别问我,我不能说。”
余君飏追上去,说:“有什么不能说的?喂,我们可是好兄弟,我还和你们少爷拜把子了,怎么就不能和我说说这些民间传说?”
韶年无奈,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他,但嘱咐道:“那哥哥,你可不能告诉别人我和你说的事儿,特别是少爷。”
“行行行,我保证。”余君飏连忙应道。
之后两人边走边聊,韶年说:“其实迦斯神明一开始是保平安的,他曾经有个爱人,后来爱人离世,在六界之中只留下了一缕残魂。”
余君飏好奇地问:“一缕残魂,那还会转世吗?”
韶年点点头,说:“会,但要等很久,成百上千年,迦斯神明已经等了他千年。”
“之后呢,等到了吗?”
韶年看了看他,意识到自己说多了,连忙转移话题:“不知道。这绛珠女神自古以来就是爱神,迦斯神明呢,因为长得太好看,慢慢就有很多人祈愿想嫁给他。”
“哈哈,这也行啊!”余君飏笑道。
“当然不行,但说这种话的人太多了,还有不少人来求爱情,慢慢地,人们就以为迦斯神明管姻缘,他就从平安神变成爱神了,但其实也还是会有人来求平安。”
余君飏不解地笑笑,问:“还能这样?工作都能变啊!天界那边能同意吗?”
“神明承接世人的愿望,神也是因人民的祈愿而诞生的,所以人民认为是什么,他才能是什么。”
余君飏点点头,觉得似乎有点道理,接着又问:“那绛珠女神呢?她不会就是迦斯神明找到的爱人吧?”
韶年解释道:“不是的。因为绛珠女神和迦斯神明都被人们当□□神,又恰好两位神明都容貌出众,一男一女,所以人们就觉得供奉在一起会更好。”
余君飏点点头,说:“我也觉得挺不错。”
韶年看了看四周,见没人,又小声说:“我悄悄告诉你,其实迦斯神明不喜欢这样。大家都以为他俩是夫妻,虽说绛珠女神心悦于迦斯大人,可迦斯神明心里忘不了那位爱人。”
余君飏觉得挺有意思,他本不信这些,可听了这些八卦,倒觉得颇为有趣。毕竟谁能拒绝八卦呢,更何况是神仙世界的八卦。余君飏还想再听些,可韶年很快意识到自己多嘴了,说的越多,犯的忌讳就越多,他不敢再说了,捂着嘴巴就往前跑。
余君飏奇怪道:“哎,不是,老弟,你跑什么啊!”
“啊!我什么都没说啊!”韶年喊道。
“……这有啥……”余君飏一脸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