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厉害！”许安杨愣在原地，“你怎么做到的？”

“我的卦算不了。”唐云乐看着自己的罗盘震惊地说，“你身上的因果很复杂。”

“非正！”顾星澜的剑再次指向柳珏，“你用的似乎是天师府的，但又不一样。”

“是吗？”柳珏挥开剑尖，看着那偏向自己的剑穗笑说，“也许是你们天师府用我的。”

“唉唉唉，顾师兄别生气！”

顾星澜被许安杨拉着，他的剑穗却莫名绷直，就像是有自己的想法，直接崩断了飞向柳珏。

绿色的剑穗，正如柳珏绿色耳坠的流苏。

“你是属于我的吗？”断裂的剑穗在柳珏掌心发出微弱荧光。

099系统的电子音突然在柳珏脑中炸响：

【道具「天师剑穗」，设定重复…冲突，宿主请尽快获取人气值。】

“你先安静！”

他猛地合拢扇子，在脑海里回复道。

“你到底是谁？”唐云乐警惕地问。

“我是柳珏，仅此而已。”

柳珏看着顾星澜回答，剑穗离开后，顾星澜反而平静了下来。

“剑穗选了你，我暂且信你。”他收回桃木剑说。

［角色废弃。］

［设定重复利用！］

［作为顾星澜的剑穗吧，还可以填设定。］

随着剑穗自发地回到耳坠的流苏里，柳珏看见许多破碎的，泛黄的稿纸，上面是一条条涂改的，鲜红的批注。

顾星澜的剑穗设定，从一开始就是从他身上肢解下来的。

甚至，不止于此。

柳珏沉默的抚摩着自己的耳坠，上面绿色的流苏在温顺地摇摆。

“好了，好了，那算达成共识，我们先解决这辆列车吧。”许安杨夸张的活跃气氛，“柳哥，顾师兄？”

“云乐，你说几句啊。”

铜钱在手里翻转着，唐云乐从罗盘上抬头，疑惑地说：“啊？”

柳珏没管三人的反应，混乱的弹幕粗暴的冲进他的眼里。

「什么玩意？新角色抢小顾的东西！」

「怎么就抢了，柳哥都说了这本来就是他的，小顾都默认了！」

「吵什么吵！难道不是老贼的锅吗？」

「我只想要剧情，冲冲冲，赶紧来怪吧！」

黑色的粘液从弹幕中渗出，落到地板上，柳珏看见了背后的网点纸。

【宿主，你造成极大争议，人气值+5000（当前15000），世界真实度上升到55%】

099停顿了一下，担忧地说，【宿主，你还好吗？】

“就那样。”柳珏平淡的回复道。

好与不好，重要吗？

“小心，有东西过来了！”

唐云乐的铜钱突然炸裂，金属碎片在车厢划出锐利的弧光。

柳珏顺着她惊愕的目光看去……车底裂缝中爬出的黑影正撕扯着无根木公司制服，［列车长］铭牌在剧烈起伏的胸口闪烁。

“工作！运输！清除！”嘶吼声震得车窗颤动。

哐当！

后方车厢门被暴力冲开。

无数木头燕子从二车厢如风暴般涌来，完全异化的，木质的，半人半燕的……

它们的翅膀上依稀反射着扭曲的文字残影：

「杀得爽才行」

「太拖戏了」

「反派不够强」

许安杨的爆炸符刚出手就被燕群吞没，“这些不是怨灵，是记忆残影！”他踉跄后退，“它们在...在按某种指令行动！”

柳珏的扇面突然发烫，引渡符纹路如同烧红的铁丝。

他瞥见顾星澜的桃木剑竟也泛起相似的红光，剑柄处隐约露出被磨毁的玄文刻痕。

“北斗天罡，阵起！”顾星澜剑指划破掌心，血珠悬浮成七点星芒。燕群撞在阵法屏障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黑影列车长趁机扑来，制服撕裂处渗出粘稠的墨汁，腥臭在弥漫。

柳珏翻滚避开，发现墨滴落地后竟变成手写的笔记残页。

［燕子在离巢，他们永远无法回家。］

［这不符合市场。］

［你直接改成暴力杀怪吧，读者喜欢。］

“原来如此...”柳珏突然旋身，扇刃精准刺入对方胸前的铭牌。

金属碎裂声里，露出扇子锈蚀的天师府徽记，与顾星澜桃木剑的纹样完全一致。

耳坠上翡翠的裂缝在生长，呈蛛网式蔓延。

反光的列车地板上，白色的他在倒影里。

“二十年前的制式。”顾星澜的声音突然沙哑，“你究竟...”

整辆列车剧烈震荡，车顶裂开一道光隙。099系统的界面在柳珏视网膜上炸开：

【初代设定共鸣度上升。】

【警告！现代设定正在覆写。】

【初代设定与现代设定冲突】

“没时间了！”唐云乐突然抓住两人手腕，她的罗盘指针正疯狂指向黑影眉心，“那里有东西在维持规则！”

许安杨的符纸暴雨般倾泻而出：“给我三秒！”

红色的引渡符在扩散，可是柳珏却没办法引动。

他无法超度。

【宿主，现在读者的关注度都在现代设定中】099的电子音透着焦急，【你的存在设定冲突，必须提高存在权重。】

099的数据都在剧烈波动。

【花费15000人气值，提高宿主15%存在权重。】

那些记忆残影在惧怕黑影。

黑影管控和奴役着他们，无论生前死后，即使只是记忆残影。

柳珏想起那个渴望回家的老李。

还有无数个困于这个车厢的乘客。

柳珏挥动扇子，他用上了从未用过的金色玄文，金色的符文在浮现着，足足七条包围着黑影，它在金光下融化。

柳珏没有直接用金色的玄文攻打那个怨灵，那会彻底抹杀它的存在。

不会被超度，也没有来世。

柳珏被限制了，而他需要攻击。

也许是为了那无数的燕子。

“啊啊啊啊……”

黑影在痛苦地咆哮着。

许安杨的碎星符直接贯穿它的眉心。

怨力轰然散开，一切都平静下来。

没有黑影，没有燕子。

只有空气中漂浮的尘土。

“结束了？”许安杨愣愣地说。

柳珏合上扇子，捡起地上黑影掉落的规则说：“也许？”

“你在干什么，柳…先生？”唐云乐疑惑地问，称呼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喊柳先生。

“有东西？”顾星澜的剑还没有收回去，他警惕的问。

［新角色动作好奇怪啊，有东西吗？］

［管他呢。］

［啊啊啊啊，柳哥好帅，要被他圈粉了。］

［最近质量都好高啊，我可以放心安利了。］

弹幕五颜六色的，时不时还炸出粉红色的小心心。

099在脑子里播报。

【人气值+8000（当前8000）】

【世界真实度上升到53%】

【宿主，请再接再厉！】

柳珏拿扇子抵住太阳穴，他冷漠地分析。

黑影掉落的是一本小册子。

《无根木员工手册》

不大不小，可是主角们和弹幕都看不见。

这是被删除的初代设定，也可能是这个世界隐藏的……

“不，没什么。”柳珏看似平淡的回答道，心里却思绪万千。

三人明显不信，还想要再追问。

一直在行进的列车突然停下来，车门打开了。

“好了，故事该结束了，你们该下车了。”

柳珏瞟了一眼车门，边扇扇子边笑着对主角们说。

顾星澜看向柳珏耳边被风扇动的流苏，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唉唉唉？柳哥，怎么就下次见面了，我们为什么要下去啊，感觉都没有查明白。”许安杨跳着说。

“行了，我们先下去。”唐云乐的手按住许安杨说，“柳先生，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柳珏说。

看着三人的背影，柳珏触碰到了自己耳坠上的流苏。

“顾星澜，下次见面，我送你一个新剑穗？”

“你应该要有一个属于你自己的。”

柳珏对站台上人说。

车门将现实世界的夜色关在外面，列车在一次启动。

【宿主，剧情结束了，你为什么不下去？】

“呵。那这辆车怎么还没有消失？”柳珏嘲讽道。

虚假的英雄赞歌结束了。

现在是内里腐烂的现实。

“099，之前对付那个怨灵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

【宿主，是设定冲突，我只能花费人气值提升你的存在权重来维持你的存在本身。】

呵，设定冲突！

不要超度，无视因果。

只要暴力除怨，读者喜好。

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好恶心，好恶心，好恶心。

凭什么？

耳坠被狠狠拉拽，鲜血直流，柳珏强迫自己冷静。

“099，一直没问过，我可以相信你吗？”

099没有立即回答，沙沙的电流声在脑海里作响。

【当然，我不会欺骗你。】

只是不会告诉我真相，柳珏冷漠的想。

……

站台上。

“云乐，我们为什么要下来啊？”许安杨疑惑地挠了挠头。

“卦象显示，之后的事情我们没法参与。”唐云乐习惯性地推眼镜，“而且你怎么还是不会读眼色。”

“目前没有必要和他太僵。”唐云乐无奈地说，继而又担心起一旁的顾星澜，“顾师兄，你的剑穗……”

“没事。”顾星澜又恢复沉默少言的状态，“我要先回趟天师府，你们……”

“我们没问题！”许安杨回复道。

背后那辆漆黑的列车向前行驶直至消失，无根木的logo在黑夜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