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测试题下来，凯撒蔫了，“你根本，一点都不在意我。”所有问题的答案都证明了莉莉安对凯撒的了解为零。正应了船夫的那句话，你并不了解你朝夕相处的人。

这游戏该不会玩到友谊的小船都给翻了吧？看着黑脸的凯撒，莉莉安尴尬一笑，“把问题通一遍就了解了嘛。”

凯撒哼了一声，继续提问：“你第一次H的年龄。”

莉莉安想了想：“十六岁。”

凯撒的钢笔掉在了地上，摔出墨迹。

莉莉安这才反应过来，红了脸，她就知道凯撒没安过什么好心，真是防不胜防，莉莉安张牙舞爪：“你太冒犯了——”

凯撒一脸无辜，指着手机屏幕：“我是按照你发给我的攻略问的。”

莉莉安这才第一次翻看完整版的题库，前面的都是基础问题，基本信息，喜好，怎么认识的，后面的……莉莉安越看脸越红，震惊了，大叫：“这游戏，不会被小孩的家长投诉吗？？？”

凯撒伸手指，屏幕向下划，指着：#成人心跳版#

莉莉安：“……”

莉莉安鞠躬：“对不起，我的错。”

只是模拟考试，莉莉安和凯撒友谊的小船就翻了，凯撒不想和她说话，“我为什么要和一个根本就不了解我的人打难度那么高的魔王城？”“串口供？莉莉是打算把最过去的经验一字不落的告诉我？骚扰我？”

总之，莉莉安第一次见到凯撒生气的样子，把她自己给丢在了魔王城的渡口，不知道去了哪里。

莉莉安蔫了。

忽然意识到她开了多偶模式，想到西瑞尔，又来精神了。

莉莉安给西瑞尔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下一秒就接了电话。

“魔王城？好啊。”

莉莉安介绍了一下游戏的玩法。

“对答案？不用哦，我这么了解莉莉。”

你的恋人1号：西瑞尔邀请你来到魔王城的渡船。

这个游戏有存档功能，船夫的问题，也是情侣间增进对彼此了解的契机。——所以凯撒也太小气了吧？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渡船这里。

两人分开问答，在凯撒那刷了那么多题，她愣是一道也没押中。

船夫问：“你和你的恋人，西瑞尔，最珍贵的，最能代表你们之间爱的记忆是什么？”

而莉莉安下意识想到的，就只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这种问题也太宽泛了吧？果然还是提前对一下比较好？不知道西瑞尔会怎么回答？他们在一起两年，那么多岁月，好多事情她自己都记不清了，怎么可能正好说中同样的一天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通过了！

不可能！假的吧！

莉莉安看到西瑞尔站在河边灰色的薄雾中，挥手，大叫，“小西——”

西瑞尔看到她，绿色的眼睛带着笑意。

莉莉安扑倒西瑞尔怀里。

摆渡人的船载着他们，河水悠悠，莉莉安十分惊讶，“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们最真珍贵的记忆，是一样的吗？

西瑞尔说：“我想起了我们住在一起的时候，我在看书，你在睡觉，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就是我感到很爱你的时刻。”

莉莉安震惊了！天啊！她和西瑞尔真是心有灵犀啊！果然不愧是她的男朋友！这才是她的灵魂伴侣啊！天啊！如果这不是虚拟的游戏世界，那她肯定要抱着西瑞尔狂亲一顿了！

哥哥妹妹座船头，西瑞尔是阿萨辛的后人，她是塞洛的窒息血脉，他们两个，不正是高冷男二阿萨辛和小太阳艺术家塞洛的CP？

“说来，我到发现一件很耐人寻味的事，”莉莉安说：“攻打下魔王城，讨伐魔王成功后，勇者权力地位财宝都没要，回了罗安老家，和村里的青梅竹马结婚。阿萨辛完成了家族试炼，回了雷文。魔王的首都成了塞洛的城邦。”

权力总不能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作为战斗力设定不及另外两位男性角色，偶尔还发些福利的女一号艺术家塞洛，成为了魔王城的新主人。

是塞洛的父母是银行家，发动了钞能力重建战后的都城？

是勇者清心寡欲淡泊名利，还是被逐出了权力决赛圈？

“如此凶险的旅途，阿萨辛打完魔王就回家了？”莉莉安抛出问题，西瑞尔默契地给了她答案：“一来阿萨辛的大本营在南方，二来当时的阿萨辛家主在雷文的妻子生了孩子，当然，如此凶险的旅途，没有人不想分一杯权力的羹，阿萨辛讨伐魔王后回雷文最核心的原因还是：阿萨辛，不是塞洛的对手。”

果然如此……

你瞅瞅，这就是你的祖先，在那个女人相夫教子的年代，离家出走踏上讨伐恶龙的旅程。美丽强大野心家，成了穿着几片布料的战斗服卖肉还掉线砍剧情用来缓解紧张氛围的角色。

勇者的传说历经千年依然留存于世，而塞洛是他们的城邦，莉莉安讽刺地想：“这算什么？报复吗？还是单纯处于商业考量？毕竟是少年漫而不是少女漫。”

而阿萨辛？十分有人气被各种组CP的男二阿萨辛，就南方传统的家庭观念和那个年代的结婚年龄，出发讨伐魔王之前，就英年早婚。

高冷男二和小太阳女一的CP？实际上，一个心系老家老婆，一个野心家。

“不过，还是在权力的牌桌上，拿了些东西回去的，”西瑞尔微微一笑：“比如，南方的统治权，莉莉如果对这段历史感兴趣，就会发现，南方政府独立，南北政府两立，也是同一年。”

凯撒生完闷气，还是回来了：“我们继续，莉莉，我准备好听你和你的前男友都做过什么了。”

莉莉安摘掉耳机，下号：“不用了，我已经和西瑞尔打完魔王城了。”

凯撒：“……”

文字是一种巧言令色。

“十几岁的莉莉，躁动不安，让她感到珍贵的记忆，就是感觉安全的时刻，睡醒时看到我在她身边……这是莉莉会说出的答案。”

感情问题没有标准答案，而判定玩家通过与否也不过是文字意思相似度对比，这个数字并不苛刻，比起了解，更是默契度的考验。

这个游戏发行了多久，船夫就听了多久的故事。有存档重来愈发了解彼此更深爱的，有失望的，有反目成仇的，有氪金速通的，有一看就是打小抄的，就像考试时扔小纸条眉来眼去还觉得老师是瞎子的，而作为一个合格线并不严苛的游戏，船夫必须当个半瞎。

来到他的渡口的，有朋友，有恋人，有夫妻，有情人，有三角关系，有游戏UP，做攻略扒题库，有直播的，“兄弟们刷个火箭打魔王666——”各种各样。

当摆渡人这么多年，船夫倒是第一次见到对比度如此之高的数字，对不上的，都是男人的自言自语。

“没有什么好提问的，”男人说，“我清楚我对她的感情，无论你问什么，都只会证明一个结果，我爱她。”

他平静的接受他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并思考，而思考也没有费他太多时间，他是一个编写的比他还要高效精简的程序，输入指令，输出答案。——并不是他的答案，而是他在推算另一个人会说什么样的答案。

船夫听过无数有关于爱的故事，却从不知道爱的定义又是什么。

从两人答案的对比度上，一定是通过的，可是，这算爱吗？他足够了解另一个玩家，知道她会说出的答案，而另一个人却对并不了解对方。

“对你来说，爱是什么呢？”

对于他问出这样的问题，男人倒是有些意外：“爱是什么？”西瑞尔思考这个问题，想起幼年，他看到爸爸看着午睡的妈妈。爸爸爱妈妈，因为只有看向妈妈的时候，爸爸才会不由自主地微笑。西瑞尔说：“这也是我对莉莉的感情，想到她的时候，我会微笑。”于是男人也笑了起来。

“这样啊……”船夫喃喃，他也不由自主笑了起来，这其中的确存在一种爱，他爱的纽带十分坚固，他不会允许她孤单的在世界上游荡如魔王城那些遗忘自己的亡魂。他忽然觉得男人长得十分像一个人，“我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船夫说：“也许是太靠近魔王城，我也吸入了遗忘之雾，所以忘记了你。”

真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思考这些，因为这是一个游戏，而他是一个被写好的程序，他所有的台词都是被提前演绎好的。可此时此刻，他偏离了自己的程序，陷入了BUG。

“也许，我也爱过一个人，但是我忘记了……”看来今晚，程序员要加班了，他能推演出他们的谩骂，他知道，太阳升起的时候，新的一天，他的BUG就会被修复，他不能任由自己混乱下去，不然那些通宵工作检查代码的人就太可怜了，可看着男人，他还是忍不住，抵抗自动修复的程序就像抵抗遗忘，他开口，记忆的断片闪现，雾气笼罩，数条巨龙盘旋的魔王城，王位前，女人身形修长。

他跪在宏伟的，空旷的大殿。

“维，维多，维多利亚，维多利亚大人……”他已经无法组织完整的语言，可那是就算程序崩坏，湮灭自我，也要问出的一个问题，“维多利亚大人，过，过得，幸，幸福吗？”

对于她和别人打游戏不带他一事，凯撒更生气了，逮着她接着对没对完的题。

莉莉安怎么会让凯撒占这个便宜？

“第一次的年龄是？”

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那她必须也知道他的。

结果凯撒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就石化了。

莉莉安歪头，这，不像凯撒？凯撒色情狂的一面呢？怎么唯唯诺诺的？莉莉安微微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凯撒，“难道你……”

凯撒身体微微后撤，更是确定了莉莉安的猜想。

莉莉安来了兴致，十分兴奋，故意嘲讽：“哦~原来凯撒大人只是看着浪荡~实际是个乖乖男孩~该不会成年了才踏入成人的世界吧~”

凯撒：“……”

凯撒拒不回答这个问题。

莉莉安看凯撒吃瘪，欢欢喜喜继续下一题：“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凯撒笑眯眯：“发现你十几岁的时候就和男朋友同居，不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乖女孩的时候。”

莉莉安：“……”

“谢谢，这两者之间并不冲突，我和西瑞尔正经恋爱的同时名列前茅。”正经谈恋爱，做正经情侣该做的事情，莉莉安坦坦荡荡，继续问：“在你心里，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凯撒一双迷人的蓝眼睛看着她：“十分美丽。”

莉莉安打趣：“你对多少女人说过这句话？”

“很多，多到我自己都记不清，但我每次都是实话实说。”凯撒看着她的眼睛，“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我从没有伤害过任何女人，我让她们快乐，她们也让我快乐，事情自然而然就发生了。”

倒是坦诚，莉莉安咯咯笑，她放下题目，对上凯撒的眼睛；“下一个问题，凯撒，向我告白。”

凯撒露出一个微笑，接话接得十分顺利：“一开始认识你的时候，我一直不对你出手，是害怕担负起责任，我当然喜欢你，你这么漂亮，又这么强大，不想和你有什么才不可能呢，我们在一起，每天都可以对打，从训练场打到床上去，我赢了，我在上面，你赢了，你就在上面，我喜欢莉莉，喜欢莉莉不论做什么事都全力以赴的样子，喜欢莉莉的善良，我认识那么多女人，从来都没有让我认真起来的，能和莉莉组成同盟，莉莉只是觉得我能帮上忙，我就十分高兴。”

莉莉安十分惊讶，凯撒慢悠悠地说着，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出乎她的意料，他在讲一件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我不是一个商业帝国的缔造者，也不是臭名昭著的组织首脑，我就是个喜欢战斗的勇者，手头有的花不完的钱，手头有的花不完的钱，我喜欢享乐，你说我放荡，好吧，那是事实，可人生不本就是冒险吗，莉莉，和我在一起，你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如果莉莉不喜欢我的浪荡，那莉莉就改造我怎么样？”

莉莉安忽然想起看过的剧，再造淑女，她这是要做什么，再造淑男？

凯撒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脸上，他抬起她的手，大拇指轻轻摩挲她的食指,凯撒在她手心写下电话号码，“有需求，打这个电话，我立马□□。要是我能让你满意，莉莉就鉴赏我一枚婚戒，和我顶下婚姻的契约，我会为了你的愿望，全力以赴去战斗。”他抬起他的手，落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