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蘼知道，自己从来不是个好人。

她的性格随了爸爸，做事尖锐，又不计较后果。她曾为此吃了很多亏，但她毫不在意，每一条伤疤都是她的勋章，她视之为自己的荣耀。

除了洛蘼，她最宠爱的弟弟。

她总把他藏在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他很脆弱，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至亲血脉。

洛蘼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想弟弟先一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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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蘼手拿大刀，她浑身血污，拿刀的手微微颤抖，却还是挡在了洛荼面前，说道：“洛荼，你知道地道在哪儿，你先走吧。”

“姐姐，我跟你一起走。”洛荼抓着她的衣角，摇了摇头。

“不，你先走。”洛蘼斩断了被他牵着的衣角，冷血中带着残留的温情，“你在这里，只会拖累我。”

“或许你们两个都走不掉呢。”林小七看了很久。

眼前的姐弟俩紧紧依靠在一起，这样看来，倒像是两个无辜可怜的人。

“原来是你们啊。”洛蘼先是看到了林琉，那个她发誓要狠狠报复的智械人，她咧嘴笑了起来，“我只恨当时那只污染物没把你彻底捅死。”

“你对我的怨念太深了。”林琉回望着她，眼里的情绪是平静的、温和的。

“不过是一只...机械羊罢了，”洛蘼的眼神冰冷，即便是被伤得浑身疼痛，也毫不嘴软，“羊就该好好听话啊，不听话的羊，就该宰了下酒菜。”

她话音刚落，便觉得拿刀的手突然剧痛，低头一看才发现手臂被劈断掉在了地上，焦黑的血流了一地，好一会儿阵痛感才袭来。

“啊...”洛蘼却笑得更张狂了，“原来是异能者啊，哈哈哈哈哈，你有本事杀了我，不然只要我活着，我就一定要报复你们。”

“杀了你？”林小七听不下去了，他其实先前对洛蘼洛荼并不熟悉。

只是后面才知道，原来林琉从凤岭市出来找他时，曾被这二人俘虏。又为了离开洛神，得罪了荼蘼姐弟。

但这一切的因，难道不是因为荼蘼随便乱抓人吗？

在下层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林小七自己也并不是什么纯善之人。

他牵引着雷电，勾向了洛蘼身后的洛荼，“那他呢？杀你之前，我先在你面前杀他怎么样？”

洛蘼身体僵了僵，她站起身来，眼神淬了毒般阴冷：“你试试。”

在林小七动作之前，林琉先抓住了少年的手。林小七将目光收回，什么话也没说，就安静地看着林琉。

林琉眸光闪了闪，他将林小七的手牵在了手心，再一次看向了洛蘼。

凶狠、记仇、冷毒。

这样的人，如果放走了，那后患会是一辈子。兴许某一天，她会再在背后放冷箭，而那个时候他跟林小七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再一次醒来。

留不得。

但，他不想小七动手。

林琉走上前去，与洛蘼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洛蘼的眸子里是戏谑与冷嘲，她根本不害怕死亡。

“你害我差点再也醒不来，我不会放过你。”林琉对她说。

“又怎样？”洛蘼问。

“现在你为鱼肉，我为刀俎。洛蘼，我给你一个选择。”林琉说道，“我只杀你，不会动你弟弟。”

“你杀了我，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洛荼身体弱，离了我，他活不了。”洛蘼冷冷地看他。

“你相信靳锋羽吗？”林琉又道，“这些天你一直跟他作对，如果不是我们及时回来，或许你就要吞并他了。”

“靳锋羽跟你不一样，他正直，重诺，讲义气。我会把洛蘼交给他保护，他会好好活下去的。”

“......”洛蘼沉默了，她在认真考虑。

“姐姐，我......”在洛荼说话前，洛蘼作出了决定。

她说，“我信靳锋羽。”

她活不下去了。她的每一次冲动，换回的是更严重的后果。

死亡已被明码标价，而她知道，自己接受了这个交易。

鲜血绽放前，她仍笑得张扬，“别以为我死了，就是服软了。只是这一次，你们更胜一筹。”

洛蘼死了。

洛荼还活着。

洛荼抱着洛蘼的尸体，她的体温明明还是热的，却再也唤不醒了。

“我们可以送你去天羽。”林琉垂眸看坐在地上的他，说道。

“...送我去天羽？”失去了姐姐过后，洛荼沉默了一些，但他如洛荼一样，同样固执。

“你早就算计好了吧。”洛荼笑了笑，“哄骗我姐姐去死，然后我也自杀去陪她。”

“你可以不死。”

“我怎么能不死呢。”洛荼只是低着头，喃喃道，“我们从出生后就在一起了，就好像是对方的另一半灵魂。”

现在另一半灵魂死了，他也不会独活。

“走吧，小七，这里不需要我们了。”林琉知道了洛荼的答案。

外面，许慕和虎啸天已经把放出去的污染物杀掉变成了积分，整个洛神只有大本营受了伤害，其余的人没有受到牵连。

他们跟荼蘼姐弟的恩怨，了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