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渊与母妃告别后,便带着紫樱步出皇宫。一踏出宫门,夏侯渊便地吩咐云影:“前往灵隐山。”
“殿下,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见师傅呀?”紫樱眼睛瞪得溜圆,满是好奇。夏侯渊从皇宫出来后,一个字都没多问。
夏侯渊转头凝视着紫樱,嘴角微微上扬说:“我会读心术,你的心思,我还是能猜出个八九分。你最好不要胡思乱想,做坏事。”
紫樱听他这么一说,瞥了他一眼:“别把牛皮吹破了,还读心术!如果会读心术,这世上还哪有秘密,哪有那么多你解决不了的事情啊!”
“那就当作心有灵犀!”夏侯渊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一扫在永和宫中的忧愁,那模样,就像在故意逗紫樱。
紫樱撇撇嘴,笑着回应:“哼,就你会说!不过我真的有好多问题想找师傅请教。他们最清楚你母妃的病情了,有些事我要是不弄明白,哪敢随便给她治病呀。毕竟她是你的母妃,我可看得出,你对她孝顺得很,她对你来说肯定是最重要的人!”紫樱自幼就没了双亲,对娘亲的记忆还停留在六岁之前。在她模糊的印象里,娘亲又漂亮又温柔,她总爱窝在娘亲怀里睡觉,那种温暖和安全感,她一直记着呢。所以她特别理解夏侯渊想守护容贵妃的心情。
“我们魔族治病,擅长以毒攻毒、以毒代药。魔族的人皮糙肉厚,还能扛得住。”紫樱说着,小心翼翼地瞅了瞅夏侯渊,话到嘴边又犹豫了,“可容贵妃,她未必……”
“你直说,别吞吞吐吐的!”夏侯渊不太喜欢紫樱吞吞吐吐的,他还是喜欢她率直真诚的样子。
“算了,还是等见到师傅再说吧。”紫樱终究还是心软了,想着这时候可不能刺激他。
“为什么不说呢?”夏侯渊追问道。
“见了师傅再讲嘛。”紫樱看着他眼中又泛起的焦急,心里莫名有点心疼。
一行人就到了灵隐山丹宗药堂门口。云影麻溜地翻身下马,抬手“咚咚咚”敲门。月霞听到敲门声,蹦蹦跳跳地跑来开门。门一打开,就瞧见夏侯渊和紫樱从马车上下来。月霞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夏侯渊吸引住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都忘了眨眼。云影瞧在眼里,忍不住打趣:“月霞姑娘,小心眼珠子掉出来咯。二殿下和紫樱姑娘来拜见丹宗二老,麻烦你带个路。”
“哦!云护卫,好嘞。”月霞这才回过神,脸“唰”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子。她赶紧收回目光,乖乖地领着二殿下和紫樱,往练功房走去,准备去见师傅和姑姑。
“二殿下、小师妹,里面请!师傅二老正在练功房研究新的药方呢,大师兄和师姐出去采药啦。”
紫樱跟在月霞身后,好奇地走进练功房。这可是她第一次进来。只见练功房又宽敞又明亮,左右两边分得清清楚楚。左边有扇半掩着的木门,门上挂着个木牌,上面写着“炼丹房”三个大字。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扑鼻而来,透过门缝,能看到几座古色古香的炼丹鼎炉,铜炉身泛着岁月的光。鼎炉旁边,摆满了各种各样炼丹用的原料,整整齐齐的。
屋子右边,一整面墙都是木架子,架子上摆满了瓶瓶罐罐。这些瓶罐里装着不同阶段的丹药成品、半成品,还有炼丹用的辅助材料。每个瓶子上都贴着小纸条,写着药品名称,方便辨认。房间一角,立着个高大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古老的书籍,估计都是炼丹秘方和珍贵医书。书架前,摆着一张又大又厚的古朴木桌,配了六把木椅。桌上放着三个簸箕,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草药。这会儿,丹宗老人和柳云姑姑正围坐在桌旁,头凑在一起,专心地研究讨论着什么。听到大家进来,他们停下讨论,起身迎接夏侯渊。
“参见二殿下!”二老恭恭敬敬地向前一步,给夏侯渊行礼。
“两位不必多礼!我今天带紫樱来,是想向二位请教我母妃的病情,好让紫樱能想出治疗的办法,还望二位不吝赐教。”夏侯渊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意。
“二殿下,请坐,大家都坐。”丹宗老人热情地招呼大家坐下,接着吩咐月霞去泡茶。云影则尽职尽责地站在门外守卫。
“师傅、姑姑,紫樱之前走得急,还请二老别往心里去。”紫樱想起自己刚拜丹宗老人为师,却没好好尽徒弟的本分,心里满是愧疚。
“丹宗前辈,有件事得跟二位说一下。紫樱是魔族医师,她今天给我母妃检查了伤口,认出这毒是魔族的寒毒。所以,我想让她给我母妃解毒。”夏侯渊把情况地说了出来。
紫樱是魔族的人,丹宗老人和柳云姑姑倒不觉得意外。可月霞却是头一回听说,眼睛瞪得老大,满脸惊讶地看向紫樱。
“听说魔族的人都是牛头马面,丑得要命,怎么会有小师妹你这么漂亮的呀?”月霞忍不住把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紫樱“噗嗤”一笑,说道:“师姐,魔族里也有长得好看的。像我的大师兄、二师兄,那模样,可英俊啦。要是有机会让你见到他们,说不定你一眼就看上啦。”
“月霞,二殿下信任我们,才把紫樱的身份告诉我们。这事大家可得保密,千万别传出去。”柳云姑姑神色一正,严肃地叮嘱道。
“嗯,我知道,保证守口如瓶!”月霞连忙点头应道。
“紫樱,容贵妃中的到底是什么毒?”柳云姑姑转头看向紫樱,神色凝重地问道。
“蟾蜈冰寒毒!”紫樱干脆利落地回答。
“从没听说过。”柳云姑姑在江湖闯荡多年,见识也算广了,可这毒名,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这是魔族杀手常用的毒药。魔族暗杀目标的时候,经常把这毒涂在兵器上,就是要保证刺杀目标必死无疑。这毒没有解药,因为杀手就是要让目标一点生机都没有。”紫樱耐心地给大家解释。
“魔族的毒药居然没解药?魔族也太心狠手辣了,一点余地都不留。”柳云姑姑震惊得不行。怪不得她和丹宗老人研究了这么多年,试了各种丹药,都解不了这毒,只能勉强护住容贵妃的心脉。
“小樱,既然没解药,那你打算怎么给容贵妃解毒呢?”丹宗老人直奔主题。
“师傅,紫樱对容贵妃这些年的身体情况不太了解,实在不敢随便说治疗方案。”紫樱听到柳云姑姑那句“魔族竟然如此心狠手辣”,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不是滋味。“师傅,您是用什么药护住容贵妃心脉的呢?”
“我们药堂有一种护心脉的丹药,是用温补固元的药材提炼出来的。当时二殿下找到我们,让我们进宫给娘娘治病,正好我身上带着两粒丹药,就给娘娘服下了。”
“小樱,既然这毒是魔族的,你知道它的配方和炼制方法吗?”丹宗老人接着问。
“嗯!”紫樱轻轻点了点头。
“你能不能详细说说?”丹宗老人又说,“我们不是要抢药方,就是想弄清楚这毒的毒性源头。”
“这毒是用蟾蜍、蜈蚣、砒霜炼制的,毒性特别强。要是中毒的人三天内没护住心脉,就性命不保。要是能找到办法护住心脉活下来,这毒就会变成慢性毒物,渗进皮肤、脏腑、骨髓里。中毒之后,就算伤口好了,也会经常觉得又痒又痛。一到晚上,就冷得受不了,关节酸痛,全身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紫樱在魔界掌管医务,制药炼毒可是她的本职工作。以前,她炼制过好多瓶蟾蜈冰寒毒。在魔族的时候,她可从没见过中了这毒还能活下来的人。今天见到容贵妃,想到她这十年来肯定被折磨得够呛,紫樱心里一阵愧疚,都不太敢看夏侯渊的眼睛。
“你在魔界,炼制过这毒?”夏侯渊紧紧盯着紫樱,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嗯!”紫樱嘴唇动了动,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那些话在嘴里打转,怎么也说不顺畅。
“你们为什么要把这毒带到灵界来?”夏侯渊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原本的热情一下子冷了下来,变得深邃又克制。这一刻,夏侯渊心里忍不住对紫樱有点生气。
紫樱低下头,满心愧疚和不安。她轻轻咬着下唇,努力想着怎么解释。
“这毒为什么会出现在灵界,我也说不清楚。”紫樱看着夏侯渊说,“也许得看看十年前在镇魔潭发生了什么。镇魔潭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呀?”
夏侯渊没吭声,一旁的丹宗老人接过话:“这毒在灵界,就十年前容贵妃受伤那次出现过,后来就再没听说了。魔族早在几百年前就被赶走了,剩下的伤残都被关在镇魔潭深渊里。那深渊里有千年水虫,关了这么多年,里面的魔族恐怕早没了。镇魔潭一直由左将军一族守着。照理说,这样的毒药……”
“难怪叫镇魔潭,原来是关魔族的地方!”紫樱苦笑着感叹。
紫樱不禁想起在骏麟殿时,夏侯渊对她说过的话:“你知道闯进灵界的魔妖会有什么下场吗?”“闯进来的会被打进深渊水牢,永远见不到天日,每天被水虫咬骨头、遭雷电穿心,直到……”
紫樱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夏侯渊,突然问道:“你会把我关到镇魔潭去吗?”
夏侯渊沉默了,他的眼神复杂得让人猜不透。
“我在魔族掌管事务才三年,初到灵界不久。即便我之前炼制过蟾蜈冰寒毒,时间上也与容贵妃中毒的时间不相符,而且我并未将此毒带到灵界。”紫樱不想被夏侯渊误会,急忙解释道。她十六岁才被提拔为常师,而容贵妃十年前中毒,那时她才六岁,刚被师傅带到魔宗门下。
“此毒源自魔族,与你脱不了干系,你必须想办法解毒。否则,我定不会饶你,以免你在灵界配置此毒。”
紫樱听到夏侯渊这番话,只觉心如刀绞。紫樱望着夏侯渊决绝的面容,她想起在魔宗时,虽也曾蒙冤受屈,但从未像此刻这般委屈难过。
紫樱哪里受得了这样的误解,心里又多了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出是谁在灵界配制和使用该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