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繁体版 简体版
斗罗大陆5重生唐三 > 明月照君还 > 第27章 盛怒之下

第27章 盛怒之下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滔天的怒火难以遏制,从心底深处陡然迸发,一路直烧上来,无处抒发宣泄,便将浓烈的恨意强灌入双眸中。

雷嗔电怒。

原本平静无波的眼睛里,霎时拍起惊涛骇浪,卷出深不见底的汹涌暗流,欲要将眼前一切无情吞没。

他已然惨白的薄唇紧抿着,一道难以抹去的强劲杀意涌出。

韩赴下意识的按住腰间的那把剑,食指指腹于缠在剑柄的那条兽皮上反复摩挲着。

他周身透着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气,比二人初次见时更加凌厉狠绝。

那模样看得裴定柔有些害怕,仿佛置身于数九寒冰之中。

她心中惊骇之余,凝视着韩赴,却又生出些许无法言喻的异样情绪。

便如同有人蓄意将她心上肺上凿开个小口,往里头猛倒青桔汁一般。

丝丝酸涩顺着裂缝间隙迅速沁进来,灌满心肺,叫她难以呼吸。

韩赴的阿耶是卫国戍边的忠臣良将,妻房早亡,携子离京,在边关镇守了十几年。

苏其谷一战,韩老将军身死,虽然令人甚是惋惜,到底全了他为人臣子、忠贞报效朝廷之心愿。

原以为是为国捐躯,至少死得其所,实际却是遭人暗害,才平白丢了性命。

连儿子韩赴也差点同父亲一起,战死沙场。

若非奸人施计,他阿耶现在会好生生的在边境领兵,他也不会深受重伤,几乎丧命。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东晟将士。

他们背后是活生生的几千个小家,数以万计的妇孺幼子。

却同他父亲一道,含冤死在战场上。

叫韩赴如何能忍?

换做是天下任何一个为人子女的,得知如此情状,也做不到冷静自持。

只怕要发疯发癫,拔剑将那罪魁祸首砍个稀巴烂。

听阿耶和阿兄的意思,始作俑者虽留下蛛丝马迹,但目前却是查无可查。

即便是要报仇,韩赴眼下也找不到仇人。

听着愈发叫人难过了。

裴定柔暗暗想着,又瞥了一眼韩赴。

他仍在盛怒之中,浓黑如夜的眉紧拧,瞧着好生吓人。

手背上绷起的几道青紫筋脉,高高鼓着,一点消退的迹象都无。

无从查证。

这四个字,如同赤红的刑具,狠狠地烙在他胸口。

愤怒、痛苦、伤心、无措,似沾了水的麻绳一般,拧作一团,将他整个人死死捆住,无法挣脱。

蓦地,冰凉的手背被一股温热覆住。

肌肤相贴,传来丝丝温暖。

韩赴侧眸去看。

身边人秀眉微蹙,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包裹住了他按在佩剑上的那只紧绷的手。

一双杏眼正圆滚滚地看着他。

亮晶晶的。

裴定柔覆在上面的手稍稍抬起,在他冰冰凉的手背上摸了摸,又轻轻拍了拍。

一把已经拉圆、即将断开的弓,弓弦终于松了几分。

她强行挤出几分笑,顶起唇角来瞧他,只是弯弯的眉却仍是皱着。

韩赴仔细地去捕捉此刻裴定柔眸中的情绪。

安抚、同情、担忧,和几乎微不可察的一丝畏怯。

她就这么坐在自己身边,乖巧安静,一句话都没有说。

却连同发髻、脖颈上挂的那些璀璨华丽、一贯丁零当啷作响的金银饰物,都叫他瞧着如此顺眼。

如同一泓清泉,无声却疗愈。

韩赴盯着她,没来由的突然产生一个念头。

想抱一抱她。

裴定柔看着韩赴,不知道他现在正想些什么,只是微微揉搓着他的手。

还是冰冰凉,怎么就捂不热呢。

韩赴的愤怒被皇帝裴叡看在眼里。

好友亡故,比起愤怒,他更多的是伤心。

相识半生,若非……韩随便不会离京。

后头的这些事情也不会发生。

可陈年往事,追溯又何用?

眼下最重要的是,设法查出从中作梗之人。

这人能缜密设局,轻易折损一员大将,他朝若起了颠覆东晟之心,岂非轻而易举?

裴朝从自己书案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方形的小木盒:“父亲且看。”

里头放着几件物什和一张纸。

“这是阿达所服食汤药的药方,和留给好友小四的几件遗物。”

裴朝道:“虽说俱已查验,但为保万全,我还是命人将东西收存起来,请父亲一观。”

万一有其他蛛丝马迹、草蛇灰线,便能寻踪追迹,一路查下去。

裴叡顺手在衣袍上擦了擦残存的酥油,才接过方盒,小心打开。

先将那张药方拾起,展开仔细瞧了瞧。

“这是小四从太医局求的方子,在司药司抓的药。”

好在阿达离世后,小四并没有将方子毁去,裴朝查了太医局的底档和司药司的账册。

两份的药材、用量分毫不差。

不存在任何改动的可能。

裴叡点了点头,继续看那药方。

术业有专攻,他原没看过几本药书,对岐黄之道更是知之甚少,遑论精通。

里面的十几种药,裴叡只能分辨出少少几种,是同治疗风寒相关联的。

至于其他药材及用量,瞧不出有什么古怪异常。

裴朝方才说,已经经过几位医官查验,想来问题并不出在药方上。

故而他移开视线,将盒内东西尽数倒到了案上。

噼里啪啦。

殿内众人目光都落在了那堆东西上。

遗物也不过是若干零散银钱、几支簪钗,和一块破碎的玉。

裴叡依次拾起来看。

两个整银锭并那些铜钱,都是东晟官造的寻常货币。

元宝型的十两锭子,底部可见清晰官造铸印,铜钱规制统一,正反两面都印着东晟通宝四个字。

那半个是被夹剪裁开剩下的,也没什么奇怪。

至于这几支簪钗,加起来还不如剩的半个银锭值钱。

听裴朝汇报,应是阿达为哄哪位心爱的宫娥给买的,只是尚不及赠出。

裴叡目光炯炯,又将那些碎玉捧到手心里看。

玉质温润,但并不罕见。

若要论到这样品质的玉佩,只怕宫中有好些。

光是他女儿的私库,随便一翻遍能找到十几块这样的。

他摸索着,开始着手将那些碎玉组合起来。

裴朝见状也伸手去帮忙。

韩赴哪里还能按捺住,起身往前,欲要去看个明白。

裴定柔任由他牵着,也跟过去一同看。

四个人就这么围着一张书案,瞧了起来。

那玉很快便被拼好。

玉佩是葫芦样式,玉面凿刻的图案稀松寻常。

鹤鹿同春,是乞求长寿之意。

但这持玉之人却暴毙早夭,当真是讽刺。

除此之外,未见玉面上雕有任何细小记号。

“为何缺了一角?”

莫非是方才倾倒急了,掉在地上或是身上了?

裴叡抖了抖身上这件宽大的衣袍,没听见任何动静,又半俯着看了看案下四周。

一无所获。

他坐起身,指着葫芦底部的缺口,见裴朝摸不着头脑,沉思道:“一共就这些吗?”

若这玉原本便是残缺的,倒也算个明显特征。

裴朝道:“花宜将小四上交之物,尽数收在里面了,应当是一块不少。”

她做事缜密,素来不会出差错。

裴定柔从韩赴掌心抽出手,指向那玉佩的缺处:“这一块在我妆匣里收着呢。”

三人俱是一愣,瞧着她不说话。

裴定柔便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说给他们听。

把何处遇上郑义,又是如何得到那块玉碎的,事无巨细都讲了出来。

包括郑义同她说的那些。

她说得认真,裴叡听了半晌,朝儿子递了个眼色。

“父亲放心,稍后便让六司尚宫去查。”

裴叡道:“以肃清宫纪为名,将那日打架的几个人也都押来。”

“朕要一个个问过。”

裴朝点头称是。

众人沉默一阵,裴叡突然开口。

“朝儿,宫中粗使杂役宫人,每月银钱几何?”

裴朝稍显错愕,却见父亲拿起其中一个银锭,放在手心颠了颠:“你说一个内官要当多久的差事,才能得这些东西?”

是了。

眼前这些东西对于寻常勋贵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更遑论太子公主,俸禄银钱中九牛一毛耳。

但若是普通宫人呢?

若非平日积攒,便是他人所赠。

阿达小四一类的内官,经济相差无几,不会出手如此阔绰。

因此能如此大手笔的人,定然非富即贵。

父亲稍稍点拨,裴朝只觉得眼前明朗许多。

裴定柔见他们都不说话,又去摸那玉。

“怎么了,何处有异?”

见兄长询问,裴定柔并未立即作答,只是趴了下来,整个人伏在案上,凑近去看那玉。

长睫轻卷,轻轻颤动着。

她瞧得那样认真,引得其余几人复又将目光投射到残破不全的葫芦佩上。

玉佩内里纹样同自己妆匣里那块碎玉自然合得上。

裴定柔抬眸去看裴叡:“阿耶,我总觉得这玉,很是熟悉,像在哪里瞧见过一样。”

“内里玉纹走向,仿佛……”

他倒忘记了,自家女儿素日爱倒腾这些金啊玉啊的。

当然比自己这个当爹的在行。

“在何处见过?”

若是如她所说,或许这将会是破局的关键。

裴定柔有些为难,在自己脖颈上抓了抓:“年年有些记不得了。”

说罢,她目不斜视,拍了拍韩赴的胳膊,温声道:“你别着急,容我再想一想。”

颈侧几道红印清晰可见,她下意识地欲要再挠,便被捏住手指。

“慢慢想。”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