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休息室内，爆笑连连。林子殊气息不稳说:“队长晏哥你们是没看到刚才LP那群人，砸键盘被工作人员下场警告了。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陈虎冷脸发话:“笑笑笑，十四名就满足了是吗？”
林子殊极其认真地点了点头:“做人要学会知足。”
众人闻言皆笑。陈虎强行冷峻的面孔也有些维持不住:“最后一局分跳是谁的主意？当时他妈吓到我了，生怕来一队你们全扑进去。以后有什么想法不指望你们听我劝，至少提前告知我吧？”
深知免不了一顿臭骂，祁凉慢悠悠地拧开瓶盖:“临时想到的，不用夸我。”
陈虎深吸一口气:“虽然莽，但结果是好的。大喜的日子有点不太吉利，等复盘吧。”
祁凉浅喝一口水，湿润了干涩的口腔:“嗯。”他放下水瓶，有时朝门的方向瞥去:“黎影呢？”
“他好像去洗手了，你们两个真像吸铁石。”陈虎长辈似地轻晃头，稀奇道:“每次比赛都见你俩黏在一块，之前没见你黏过谁。”
祁凉懒散地坐一旁，笑了笑，没说话。
“就是就是，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小情侣还过火。”林子殊吐槽，随手取出一个冰袋:“晏哥队长要不要？”
余晏抽纸擦掉汗:“要，给我一个。”
打完比赛休息室开着空调。虽然是春季，比赛结束众人还是热得要命。冷风呼呼地吹，坐一会祁凉就不怎么热了。
他本想说不用，但脑子忽然想到少年打完比赛，缓慢拆卸外设，看着就散发腾腾热气微湿冒汗的手。
祁凉话到嘴边咽回去，伸手接过冰袋，就着手轻轻敷了一会。
……
白色水柱倾泄。黎影洗好手，畅通无阻回到休息室。在休息室门口看到祁凉，不自信地辨认一下。
男生漫不经心地靠在门边滑手机，冷冽的气息混在空气中，是祁凉没错。
黎影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进休息室坐着？”
“里面开空调，吹得有点受不了，就出来了。”祁凉微微垂眸说:“我手冷，帮我暖暖手？”
黎影:“啊？”
少年模样看上去呆呆的，事实上，此时的黎影远比看上去傻。
黎影脑子还没转好弯，一双手从前方慢慢探了过来，牵起他的手，同他十指相扣。
祁凉掌心很宽，黎影被冰冷的触感刺得一激灵。心被牵着一起跳动，黎影回过神:“吹了会空调吹这么冰，你老寒手啊。”
祁凉保持着手指相互扣住的姿势，带着少年手塞进黎影队服口袋:“有可能是体质问题。”
口袋里的手动了动。祁凉指尖皮肉如寒冬一样冷，汲取温暖般地轻轻摩挲黎影指节。
像是小时候第一次碰触雪花的感觉，黎影耳尖渐渐被这么摩热，有些站立难安。
对方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非常非常坦荡。
他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等到祁凉手不如刚开始时那么冰了，黎影有点结巴，轻声催了下:“祁凉……你好了没。”
“再牵会，”祁凉与他交握的手紧了紧:“还冷。”
“不冷了吧，这温度都要赶上我手了。”黎影心跳一下跳得比一下猛烈，仿佛要跳出胸腔，再也难以忽视。
黎影只觉欲哭无泪。
心跳得这么快，祁凉听得到吗？
听到了怎么办？让他该怎么解释。
谁家队友牵手会心跳加速啊！
少年的手温润如玉。还是第一次牵，祁凉舍不得放掉，“我感觉还有点冷。”
黎影:“……”
黎影认命地由着祁凉暖手，心脏像是被蚁群爬过。好像祁凉手上握着的，不是手，而是心，时不时心就被冰凉的五指轻轻拂一下。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cream朝他俩走近。
黎影如蒙大赦地抽出手，看cream那绿色招摇的头发都顺眼不少。
顺眼是顺眼了一点，但LP休息室与myth休息室相隔两条长廊，此刻cream来myth休息室绝对不可能是来送温暖。
黎影不着痕迹地把祁凉挡在身后。
这个身高差，黎影堵在前面，祁凉依旧能看到在前方的cream，心里那点被打扰的不爽消下去，觉着有些好笑。
就当黎影提防cream，想着如何回应可能的辱骂时。cream直接无视了他:“我不是来吵架的，我找祁凉有事。”
电竞选手之间一般只喊ID。祁凉漠然说:“我跟你很熟？”
cream没想祁凉这么不给面子，笑容不由地一僵:“以后会熟的。”
cream语气恭敬，不卑不亢。态度好到黎影怀疑LP教练让cream来挖祁凉。
祁凉没什么情绪地说:“有事说事。”
cream目光灼灼:“祁神，虽然在此之前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已经默默关注你一年多了。”
黎影:“……”
祁凉:“……”
两人还没什么反应，cream继续说:“我喜欢你，想要和你谈恋爱的喜欢。”
走廊陷入死一般沉寂。撞见喜欢的人被对手告白，黎影心中没有醋意，而是……猎奇。
LP比赛自杀式地报复myth，下了赛场还不忘恶心myth派人来找祁凉告白。
祁凉会不会同意。不是，黎影想给自己脑袋来一榔头，他在想什么，竟然怕祁凉答应。
是祁凉疯了还是他疯了。
祁凉要答应，黎影估计自己或许还没这么快疯，教练和粉丝得先疯。
cream全然没有感受到温度降到冰点:“一年前还是这个场馆，也是在打春季赛。你在赛场上简直发着光，最耀眼的就是你。我在观众席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你了。”
祁凉似乎也感觉荒唐，半响没吭声，然后说“这是LP挖人的战术？”
cream脸色微变，否认道:“不是，我是认真的。”
“……”祁凉冷淡地扫cream一眼，“我不认识你，也对你没兴趣。”
被拒得这么干脆，cream脸青一阵白一阵，良久调整过来:“不喜欢男生没关系的，我愿意慢慢追。”
“不是不喜欢男生。”祁凉眉尖蹙得更深:“是不喜欢你。”
cream表情彻底垮下:“不喜欢我没关系啊，我可以追。”
“我不让你追。”
祁凉懒得废话，打开休息室的门把黎影塞进去，后面自己也进去。
门咔嗒合拢，林子殊正敷冰袋，闻声抬头:“黎影去趟厕所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掉坑里了。”
黎影发丝有些凌乱，才刚震撼里回魂，无处安放的手塞回口袋:“在门口遇见LP的人了。”
“草，他们还敢来？”林子殊撸起袖子，整个人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他们来几个人，挑衅什么了？老鼠不发威，真他妈当我们myth的人好欺负啊。”
余晏在一旁纠正他:“是老虎不发威。”
“奥，没区别。”林子殊把玩着冰袋。
“LP闹事了吗？”陈虎明显更在意正事:“场馆上上下下都有监控，闹事我去联盟举报。”
“没。”对刚才廊道发生那事，黎影难以启齿，“就cream一个人来了，闹不起来。”
听到确定回答，林子殊偃旗息鼓:“算他们识相。”
场馆后门通道堵得水泄不通，陈虎害怕myth十四名的成绩引起个别人的不满，出场馆横飞来几个臭鸡蛋，打算等到人散得差不多再回基地。
黎影心不在焉，忍不住看向旁边。
男生懒散坐在沙发上，微敛眼睫，灯光投下细碎阴影，薄薄的眼皮垂下，手指专注地打字。
祁凉在跟人微信聊天。神情平静地好像被告白的人是黎影一样。
他被同性告白，怎么跟个没事人似的？
祁凉眉头舒展开来。海绵baby发过来一张图片，两个人拍得模糊，只依稀看得出主角，是休息室门口和黎影牵手的照片。
[海绵baby: LP真不做人，myth惹上LP也太惨了。]
[海绵baby:啧，排名出来了。HM十五，还在你们后面一位，我替你喊什么冤“……”]
[海绵baby:本来想去找你道声恭喜。看到这就算了，不打扰你好事了。]
祁凉引用图片:“也不拍好看点。”
“行了大爷，别嫌七嫌八的。我又不是你俩cp粉头子，这么秀没把你俩P丑不错了。”海绵baby隔屏幕翻了个白眼:“你追上了？”
“没。”祁凉发:“骗他给我暖手。”
“666。”海绵baby起哄:“手都帮你暖了，离床还远吗？”
祁凉:“滚。”
消息一条一条蹦出来。祁凉不想任海绵baby聒噪，摁灭手机，察觉到黎影似神游的视线，眉稍极浅地挑起。
“好奇我在跟谁聊天？”
“没……”黎影偷看被抓包，慌乱地拉了拉外设包肩带。
少年后颈染上血色，在队服领口洇出半片薄霞。祁凉能够看到隐藏在皮肉之下淡淡的青色脉络，和细小绒毛。
祁凉指尖发痒，克制着让自己不去捏:“不好奇……那是在看我？”
“谁看你了。”黎影其实有点心虚，说:“……有点好奇。”
“嗯，”祁凉目光至脖颈移到脸:“想看吗？”
谁都有隐私，黎影再感兴趣也不至于到看聊天记录那地步。但祁凉都这么问了，那就是不介意他看的。
黎影诚实道:“想，让看吗？”
祁凉莞尔，有了动作。黎影以为他要把手机给他，正欲伸手接。见祁凉轻轻一笑，把手机放进口袋:“这个不让看，好奇也忍着点。”
黎影:“……”
耍猴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