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痛诶！”邱林撒娇似的笑着。

两个人又用他们的唇代替了牙，就算是生气，也只是持续了很小的一段时间。

沉默在房间中流转。

该怎么办？

光和馨的心情很复杂，光侧过头，隔着邱林与馨对视，事情解决了又没解决。

原以为是他们很渣，但其实并不是。

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但是在现实中，却跟游戏中不一样。

馨垂下眼，盯着近在咫尺的邱林，白皙的皮肤是他熟悉的触感。

……如果早知道，早在进入那游戏之前，他是会退出的。光是他的哥哥，本就是光先发现的阿林。

人有先后，爱情就应该有先后。

但是，哪怕是在游戏中，也的确度过了漫长的20年，她已经长在了心里，他没有连根拔起的勇气。

更何况，游戏中，他们三个已经构成了完美的稳定，除了最后的程序外，他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现在已经不是他选择退出就能真正退出的情况了。

他想，光也是明白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

“世界旅行是什么意思？”

光和他想到了一起，在游戏的时间中，他们失去了退出的时机，已经只能三人纠结的状况继续下去了。

他退不出，馨也无法退出。

他们作为被旁人称谓的小恶魔，却最终成为别人的玩具，自甘堕落。

“我们这里，是你旅途的终点吗？”

邱林眨眼，轻快的说：“不是。”

光支起身子，他不敢相信邱林就这么容易的说出口：“你到底把我们当什么？”

馨又就着刚才的齿痕咬了一口，深埋在她的颈侧，不想抬头：“不是你说的喜欢我们吗？”

邱林在他的怀里缩了缩脖子，这点其实根本不痛，她知道此刻不是撒娇的时候，但是在游戏中的时间好像也让她留下了什么痕迹，总是忍不住：“光，你看馨。”

光受不了，心软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轻轻的叹息：“很难回答吗？”

“不难回答。”邱林蹭了蹭他的手，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着光，“难的是怎么回答才能不让你们伤心。”

“已经伤心了，阿林。”馨难过的承认。

“抱歉。”

“不要说抱歉了。”光握住邱林的手，捏了捏，“感觉你已经说了不下十次了。”

“没有吧，有这么多吗？”邱林又笑。

馨也支起身子，和光一起居高临下的看她，两个面无表情的面孔还是有点吓人的，虽然邱林并不害怕。

但还是因为感情的沉浸式体验太多的恐怖，让邱林的心里也留下了极度深刻的痕迹，不太容易轻易的消除。

有话直说的邱林，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你们关我‘小黑屋’，我原谅你们了。”邱林的双手还被两个人控制住，她没办法捂脸，此刻的她也觉得说这些话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紧闭上眼睛，“所以，原谅我的离开吧！”

“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但是一定会回来的！”一口气说完，邱林松了口气，“就这样，你们还有想要我做的吗？做完我就该走了，时间不等人呢。”

“你真的很狡猾啊，阿林。”

“仗着我们喜欢你，所以这么无法无天的说话。”

“喂喂，你们两个后辈，怎么不知道尊重前辈了。”邱林感觉到两个人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下来，悄悄的睁开眼睛，然后猛地挺身，站了起来，要往外冲。

光和馨惊慌失措，光一下子拽住她的手，馨双手环住了她的腰，因为惯性的冲击，三人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

邱林抽搐着嘴角转身，光和馨半跪在地上，保持的姿势怎么那么像……

“你们是要补上游戏中的求婚吗？”邱林开玩笑。

“可以的，阿林。”光很快的接话，“你可以嫁给我吗？”

馨抿了抿嘴，低下了头，却又不想松开手。

光余光看到了自己的弟弟，眼中的光也暗了一瞬，还是加上了一句：“——还有馨。”

馨回望着自己的哥哥，表情复杂到无法用语言表明。

邱林扶住额头：“我没这个意思，而且……”

“世俗无所谓。”光很快的明白邱林的意思，他看馨，“在日本，除了我们的妈妈，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

馨闭上眼，如果是以前的他，是无法想象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们会说服妈妈的。”

两重浓厚的次元力突然显现，从光和馨的身后溢出，如同暴雨浇灌了邱林枯涸的身体。

畅快淋漓的享受。

这种表里和内里如一的决定和倾向。

让邱林明白，他们这是极度的认真。

认真到无法拒绝。

邱林觉得自己玩脱了。

“游戏里面不是已经——”

话说一半，邱林想起来结婚这件事她制止了，所以才出来的。

“……如果我们现在回去，继续那场婚礼……”

“不。”光和馨同时摇头，“是你说的那是虚幻的世界。”

这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还不如跟他们在游戏里走完流程，出来也好拒绝。

“不许想拒绝我们理由！”

“好吧。”邱林蹲下来，与他们视线持平，“等我回来，我再考虑好嘛？”

“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你的旅行比我们重要吗？”

“我们拥有日本顶级的资产，权利，样貌，还是双倍的。”

“我们能给你富足的生活，提供给你愉悦的身体和精神上的感官。”

“在这里，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需要什么可以给你。”

光和馨真挚又恳切，拉扯着她的手，握住他们的胸前。

邱林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很完美的未来。”

“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因为旅途的终点我会和我的家人相遇。”

光和馨听到最后一句，已经明白阿林是非走不可的了，因为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你们刚才叙述给了你们的世界加上了更多的砝码。”邱林伸手捧着两个人的脸，拇指轻轻的抚摸，“等我掌握了时间，我会在短暂的时间内回来，你们甚至不知道我的离开。”

“告诉你们我会离开，是因为我希望我们之间是绝对真诚。”邱林笑着，“我不会隐瞒你们的。”

馨倾身上前，“你的意思是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的走，悄无声息的回来。”

“你故意的么？”光覆盖住她的手。

“嗯？”

“让我们经受这种短暂的‘离别’。”

“真诚的告知，是你的温柔还是你的残酷啊？阿林。”

邱林没说话，就只是笑。

光和馨架着邱林站起来：“明天走吧。”

邱林哑然失笑。

这是想开了？

“今天呢？”

“陪我们在现实约会吧！阿林！”

“把这一天当成你不会回来的最后一天的。”

“你满眼真诚，但是我们却觉得你满嘴荒唐。”

“诶？说话太难听了吧。”邱林不服。

“有这个可能性吧？你不回来的可能性。”

他们听出来了邱林的言下之意。

如果时间并没有被她掌握呢？

岂不是更不知道能否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邱林叹了口气，好吧，她也不知道，这两个世界的次元力都太少了。希望下一个世界能够给予她足够的能量，让她为自己的次元屋升级。

“如果你不回来，我们是不会等你的。”

“那也不错。”邱林话音还未落。

“骗你的！！”光和馨就接上了话，拧她的脸，“果然你还是想没有负担的离开吗？休想！！”

——

入夜。

邱林缓缓的睁开了双眼，悄无声息的走下了床。

光和馨仍然在熟睡的状态。

邱林没有回头，但是她知道两个人已经醒来了。

伴生魂取了次元屋回到了她的身边，坐在她的肩膀上看光和馨：‘他俩真的好乖啊。’

邱林无声的嗯了一声。

邱林扒上窗栏，站定，穿堂风吹起她的发丝，飞舞的窗帘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和神态。

风鼓动着她的睡裙，洁白的裙摆随风摇曳，月光下的她有点像要羽化登仙的仙子，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别摆poss了，俩人都闭着眼睛呢。’

邱林翻了白眼，将伴生魂收入体内，手腕翻转，将手中的次元屋向地面砸去。

回望了一眼，邱林绽然一笑，足尖一点，飞跃而下。

窗帘晃动，只留下‘吱呀’一声风撞击到窗框的细微响动。

光和馨跳下床，向下望去，只来得及看见一丝金光笼罩了邱林。

她，就这么，消失在了夜色中。

——

视觉还没恢复。

恶臭的血腥味就先涌入了鼻腔。

邱林睁开眼睛。

尸体堆积如山，乌黑的血蜿蜒在丛林中，形成细长的沟壑，这令人作恶的血腥味，散发着死亡的腐臭。

大地之中，数十人的尸体被各式各样的树枝支起身，保持着生前的恐惧与痛苦，却身姿端正的面对面的坐在浓稠的血浆中。

月光下的血色炼狱，赤红的森林。

成片成片的血泊，残肢断腿满地，树干上还在不断地滴落着细碎的血珠。

细看的话，那一个个保持着坐姿的尸体，都有着空洞的眼眶。

散落在四周的、被挂在树上的尸体，都没有了头颅。

向天空望去，巨大的黑影在夕阳下被烧染成熔铁样的焦红，像是地狱的投影。

乌影扭曲，喧嚣着，嘶吼着，死去的冤魂在发狂。

……这庞大的愿力。

邱林向愿力的发源地走去，一座同样沾满了血迹的祭坛在等着她的到来。

落入这个时空的那一刻，她500年间历练出来的所有的力量和精神瞬间解放，次元屋也不受控制的被这祭坛吸纳入内。

邱林盘腿坐在祭坛之上，完全不顾自己洁白的裙摆沾染上了黏稠的血迹。

乌影扭曲着在她的头上聚集。

“你要我做什么？”邱林闭上眼。

“……杀。”

“谁？”

“幻影旅团！！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