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片场的灯光陆续熄灭，只有置景道具区还亮着一盏白炽灯，远远看去像一只不甘熄灭的灯塔。

江妍端着咖啡坐在苏乔身边，一脸忧心忡忡：“营销号删帖的速度不够快，而且还有几个八卦视频博主做了内容分析，说你那个视频虽然模糊，但剪辑的内容很‘耐人寻味’。”

“他们不在意真假，只要有‘话题’。”苏乔说，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这不是在爆料，是在‘引导’。”

“我刚刚联系了剪辑助理，”江妍压低声音，“他说他后台数据突然被锁了，那段‘特殊素材’现在打不开，估计是副导演动的手。”

苏乔放下剧本，眉眼里带着几分冷意。

她早该猜到，那段“特殊素材”拍到的远不止她和剪辑助理吃夜宵的画面。也许那段素材里，记录了副导演或其背后势力的更多痕迹。

“他们动手了。”她轻声说。

江妍咬了咬牙，“苏乔，我们要不要现在就把之前你留的那张纸交给法务？”

“不急。”

苏乔从剧本中抽出一页空白纸，反转过来，轻轻画了几个圈，那是她这两天整理出的信息线索——

副导演黄启舟，与业内某资方有私下勾连，曾数次在片场内对年轻演员进行诱导性“试镜”；

《燕枝影》项目初期险些被换角，最后拍板让她出演的，是导演周元洲；

《燕枝影》的播出计划将于两周后官宣；

她刚刚被营销号“匿名爆料”。

“你觉得他们的目的，是在播出前毁掉我？”

江妍皱着眉：“但这剧现在还没播，黑你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那要看，‘他们’是谁了。”苏乔指尖轻轻点着纸上那个名叫黄启舟的名字，“如果幕后势力与另一个剧组有关呢？比如，竞争同档期资源的剧组，或者——曾经想把‘温燕枝’这个角色给另一位女演员的人。”

江妍震惊地抬头。

“有人要毁了你，是因为你抢了什么东西。”

“我不觉得我‘抢’了。”苏乔轻声说，“但我知道，有人觉得我‘不该拥有’。”

前世《燕枝影》播出后，她迅速走红，压过了当时多个同期上线的项目。之后她曾听说，制片方原计划的女主是另一位小花，只是那人临时档期出了问题，角色才辗转落到她手里。那位小花背后有强大资方，一直和她有些微妙的竞争意味。

“他们宁愿剧扑，也不希望你火。”江妍咬牙。

苏乔点头：“现在还只是开始。那段剪辑素材，他们只是试水。下次动手，会更狠。”

“那我们呢？”

“等。”苏乔站起身，眸光笃定，“等他们走错一步，我会让他们——一口气都喘不上来。”

翌日拍摄继续，剧组一切如常。

但苏乔发现，有几个镜头，灯光刻意打得不匀，显然是有人在后期布置上做了手脚。她没有当场揭破，只是在换景时借口去化妆车，悄悄找到了灯光助理。

“昨天你负责的那场戏，换了谁调光？”

助理犹豫了下，“是副导演让我换的，说你肤色需要暖调，打点暗光更有质感。”

苏乔淡笑，什么“质感”，分明就是故意打阴影破坏画面。若不是顾行及时提醒她走位靠近主光区，那场戏她整个人几乎要被埋在阴影中。

“谢谢。”苏乔递了一杯奶茶过去，拍了拍他肩，“你没说错，我记着呢。”

当天晚上，她又让江妍联系了《思维迷宫》节目组那边的摄影剪辑人员。

“我需要一段素材的副本。节目播出前，我必须提前看到剪辑大致成品。”

江妍一愣，“你是怕节目组也出事？”

“不是节目组。”苏乔抬眸，“我怕的是——他们会动用资源，要求节目组‘调整’画面。现在我只有二十分钟素材，已经不多，如果再被人为删减关键镜头，我连拿得出手的东西都没有了。”

她不是在怕被剪，而是在预防下一步有人动手脚，删掉她那场高能推理段落，让她彻底失去出圈的机会。

这个圈子里，有时候成名靠实力，但也有时候——会被一个看不见的对手，毁于无声之手。

她必须每一步都提前想好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