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她要摘光所有的樱桃。
这边几人忙着摘酸涩的樱桃,那头李厉已埋头挖土,取出麻袋里的尸骨,安置停当后,慢慢垒了个小土包,然后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裴绰则站在李厉身旁,好似在对他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李厉收拾好麻袋,往避难村的反方向而去。
怀晴眼疾手快,溜下树,小跑向李厉,“你要去哪儿?”
“我还能去哪儿?无家可归的人,不过是四海为家。”李厉额头上沾了一把灰,嘴角的苦笑也是灰的。
“跟我去京城。”怀晴盯着他,“给你一份活计,干不干?”
话音一落,裴绰与李厉俱是抬眸,惊讶地看向怀晴。唯有江流笑嘻嘻地揽住李厉的肩膀,“哥们儿,夫人都发话了,你苦尽甘来啦!”
怀晴看向红灯,只一瞬,红灯便明白怀晴的意图,眯着眼眸笑了笑。怀晴既然已跟裴绰摊牌自己是分花拂柳一事,假作叛徒、活捉鬼公子,其中可运作的空间很多。
她需要人手,最好不能用暗云山庄的人。李厉孤家寡人,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
李厉稍作思考,便应承下来:“我可以。避难村的其他人怎么办呢?”
“你不问你要干什么活计么?”怀晴道:“可能会有危险。”
李厉笑容衰败,“我反正已经是死过一回了。”
“你可以挑一挑,带走你能够信任的人。他们以后都是你的部下。”
李厉抬眸,看向怀晴。她的容貌如同携着朝露的娇花,而眼神隐隐带有威严,与这娇媚极具反差,偏偏令人情不自禁想要听从其安排。于是,李厉拱拱手,恭敬地行礼告谢。
裴绰悄无声息地走到怀晴身侧,幽幽道:“你这下得一手好棋,不错。”
怀晴置若罔闻:“什么棋?小女子不懂,请大人明说。”
裴绰挑眉,看着她鲜红欲滴的唇,视线挪开,咳嗽一声道:“你不是想活捉偷挖尸骨之人?避难村的人,说不定误打误撞遇见过,留在身边正合适。”
怀晴冷寂的眉眼舒展开,带了些笑意,故意道:“大人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一猜就中!”
他们之间,说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疑似线索的细节太多,怀晴偏要虚添一笔,让裴绰费些神思。
裴绰则凝眉,仔细咂摸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这厢事毕,与李厉一同入京的共五人,均是家族里仅存的硕果。其余拖家带口的村民,领了银钱,都准备往南走,回到十多年前的故土。
避难村彻底空了。
一团火舌从村尾燃起,如同上元节的灼灼灯海,一直烧到村头。火光跃起,试图染红低处的云朵,然而天太高了,几团浓烟吞噬天际的落霞。
一行车队如同小小的蚂蚁,从火光中逃了出来,奔向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