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昇停下往回看，心脏在一瞬间停止。
“直接打！！！”一个人捡起一个石头，两眼发红地朝余昇砸过去。
他不熟练地躲开落在自己头上的石头，只能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去，就在身后的歹徒以为马上就可以解决余昇的时候，他们竟看到余昇转弯绕了一个大圈朝着刚才的那座烂尾楼往回跑。
“哈……哈……”余昇喘着粗气，盯着刚才自己逃出来的地方原路返回
身后的几人虽然不解但也只能继续追，余昇跑着被地上一堆不知道堆了多久的杂物绊倒在地，身后几人也在这时候将他团团围住。
面前两个人满脸杀意，堵着余昇面前的路让他无处可走。
倒在地上的余昇轻轻揩了揩手心被擦破的伤口，只能孤立无援地随便摸起掉在地上的一根钢管。
“文哥说不要留活口！”木棒挥起，所有人朝余昇打去。
另一边，方岐撂倒最后一人后，揉了揉肩膀重重丢下手里铁棒看着他们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他抬起手擦了擦脸上被打伤流出来的血渍，皱眉抬起脚走到门边，从上到下地看着独自一人站在一楼的肖文，而肖文身边，李伟方就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看到他出现后，肖文拍起手：“厉害啊，不愧是你。”
不愧……是我？方岐心念。
砰！
没等方岐做出任何动作，肖文抬起枪一枪就打进李伟方的脑门，李伟方的呻吟声戛然而止，脑袋瞬间开花。
方岐怔住了。
地面上的血从李伟方倒下的周围慢慢淌开，浓稠的血液的血腥味瞬间刺进方岐的鼻腔里。
肖文抬起枪口吹了吹，满脸的无所谓：“看什么？难道你没用过这东西？”
方岐咬紧牙床，两拳紧紧地握在一起。
“你们警察就是这样，给点好处就上赶着往里钻，这李伟方到处欠债，别说是我们了，其他人他又欠了多少还不知道呢。”肖文一边说一边慢慢走出去。
方岐顺着他的声音也走到二楼的楼梯口。
“他没钱没资本，百华那个姓刘的又是个铁公鸡，哪儿来的这么多钱给我？”肖文走到门口看着站在楼梯顶的方岐，虽然肉眼可见在刚才的搏斗中方岐确实受了点皮外伤，但是那么多人他还能全身而退，可见确实是个不好对付的警察。
“来路不明的钱我敢要？我又不是那种不守规矩的亡命之徒，”肖文笑了笑，“你们真有意思，人从来不做亏本买卖，警察倒是稀奇，缺个心眼，就跟我手里的的这把枪一样。”
说完，肖文再次故技重施直接开枪，方岐身手敏捷侧身躲到楼梯口墙后便消失不见，肖文诧异，可楼梯窄小，他没有上去而是直接退到了楼梯下面的草丛里。
墙后的方岐比起眼深呼吸又看了看手表，然后就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沙——”
“沙——”
声音细微，可方岐却辨别得出来。
几秒的空档里，方岐掐好时间快速从墙后迅速跑进旁边的一根承重柱里，肖文迅速开枪两下眼看着还是没有打中，他的耐心在一瞬间就没消磨殆尽。
“你今天跟着李伟方来这里恐怕也是因为日子难过吧？我肖文在附近也摸爬滚打了这么几年，你要是肯帮帮弟兄几个内外照应照应，好处什么的都……”
“放屁！”方岐的声音从水泥堆里传出来，“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肖文一听，神色立马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死沉沉的。
“你要是想给你在市局里那位搭个伙我看大可不必，你们现在就是负隅顽抗，你真的以为就只是李伟方？里面的那位都逮出来了你觉得你离进局子还远吗？”
肖文咬牙眯起眼睛，手里握着的枪柄又紧了紧，他心里打磨着刚才方岐说的那句话，就在这时，他又看到方岐一个黑影窜到一边消失了，一颗子弹飞过去再次付之东流。
“人从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不过我敢保证你一定会！”声音消失后，方岐从二楼墙后跨脚踩到墙上猛地跨步飞出，肖文连忙举起手枪对准了方岐的胸部，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板机。
枪声飞过，再次穿透南窑口的天空。
一秒钟前，方岐也还没有确定到底要不要跳下去。
不跳，两人一高一低怎么也不可能抓住肖文，跳，肖文手上还有枪。
可今晚一案看来，单是一个李伟方的信息就足够丰富，更别说是这李伟方的“上家”肖文了。
没被发现时一颗，李伟方一颗，对付楼上这几个的时候一颗，刚才四颗……
想到这里的时候，方岐侧过脸看了看余昇跳下去时对着的那片空旷草地。
他深吸一口气。
几秒间，方岐边说边拿起身边的一块长长的石棉瓦，跳出去的时候，石棉瓦跟着他的手直接朝站在不远处的肖文平平地飞过去，肖文刚抬起手枪，石棉瓦就飞到他的胸口，将他仰面砍倒在地。
方岐翻滚落地，然后马上跑开。
躺在地上的肖文胸骨撕痛，可还是立马支撑站起来骂道：“狗日的……”
结果还没站稳迎面就飞来一拳，方岐又大又实的拳头直接重重落在他的脸上，再次把肖文打倒在地。
南远老电影院现在改造成了一个□□，到了晚上歌舞升平灯红酒绿，可一过了老电影院所在的那个小停车场，一直到前面的小学岔路口都是一片漆黑。
“喂喂喂听到没有？跟上啊队伍不要散，必须保持队形千万不能散。”副驾驶座上的那个人边说从车的后窗看了看身后的几辆警车。
“还是汪队想的周到，方队给的通知里确实没有几人，但是这解放路之前就好像就闹过不太平，社会人员混杂，之前百华也算是这个片区，情况恐怕还是难以估计。”蒋玉波坐在后座开口说。
“这个点你们方队能干这事就说明情况不乐观。”汪思明嘴里嚼着口香糖转过去说。
蒋玉波点了点头：“方队一般能处理或者不急着处理就不会叫人，可今天……”
“还联络得了吗？”汪思明问。
同是坐在后座的科文摇了摇头：“定位没有断，但是联系不上。”
汪思明点了点头，车子一路快速飞过街道然后就朝这城西环线一路飞奔，汪思明看着前面一片漆黑的道路再次拿起对讲机：“驾驶员跟紧，其余人员做好准备，我们要加速了。”
方岐也没有想到他这一拳会直接把肖文打得晕头转向，以前方岐第一次跟肖文交手的时候就发现这个人虽然算不上什么难对付的，但是左右还算有些伸手，可肖文第一次进局子是李觉和几个人跟着他一起抓的，这次他不敢大意。
方岐见他闭眼倒在地上盯着他，就在这时，躺在地上的肖文突然睁眼，然后弹起两只手十指交叉用力套在方岐的脖子上，他弯起膝盖朝着方岐的腹部就是用力一顶。
“！”方岐疼得眼冒金星，可肖文却依旧死死勾着他不放，没等他反应，肖文对着他的下巴又是一膝盖。
方岐的口腔一疼，血腥味就从里面冒到了鼻腔里，他晕头转向地马上把自己的手指抠进肖文的手指里一个后翻就把自己的头退了出来。
“……呸！”方岐吐出混着唾液的血水。
肖文一看立马站起来两手握拳，扭了扭脖子：“谁倒那还不一定呢！”他一拳飞过去，方岐抓过他的手腕向上一掰，压着他的手臂把他跪倒在地面。
肖文咬牙抬脚，就在这时，方岐突然看到他另一只扶在地面上的那只手抓起刚才落进草丛里的那把枪就把手里抬起来。
方岐按着他的另一只手用拳头一压，肖文疼得拿着枪的那只手又掉了下去。
方岐一看趁机抓起那把枪就把它用力甩进远处的草丛里。
砰！砰！砰！
方岐后背被人重重打了三下，肖文趁机脱手，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袭击他的那个混混朝着他又是一棒。
方岐侧身一躲那个人手里的钢管就落进地面，方岐反手就是重重的一肘将那个人打趴在地面上，那个人刚才被方岐打得满脸擦伤没有妥协，躺在地上抬起脚还继续一脚一脚地往方岐腹部踹。
“……”方岐疼的皱眉，猛地推后几步。
他下意识猛地侧身，一把锋利的小刀就从他的脖颈后面划过来，脖颈留下一丝划痕，血就顺着脖子流进衣服里。
“呼……呼……”方岐转身跑出几步，远远地看着身后杀气慢满满的肖文。
肖文抬起小刀把刀锋顺着自己的衣服轻轻一擦，薄薄的刀面一下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方岐全神贯注地看着肖文和他手上的刀，他也会使刀？那丁杰……
不能拖太长时间，时间长了我没有胜算。
他想着微微朝远处的街道瞟了一眼，可那边一片平静，丝毫没有警察要来的迹象。
方岐吞咽了一下口水，面前两个人不拖不就直接朝着自己冲过来。
一瞬间，方岐随手拿起的那根钢管把两人手里的刀挡在了自己面前，肖文身边的那位体型跟方岐差不多，力气虽然大，但是身手没有肖文敏捷。
方岐抬着钢管用力一推，果不其然勉强两个肖文被推到，而那个大个子只是略微推后了一步，方岐看着这个机会，手上的钢管起落，大个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又被打晕了。
钢管弯成弧形，方岐咬牙对着弧弓在地面上重重一打，钢管竟然稍微直了回去。
“哼……”肖文看着方岐满是青筋的手臂笑起来。
“老子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废话，”方岐把自己的衣袖撩起来，此时汗水已经浸透了他里面那件体恤，他抬起手摸了摸鼻子周围的血迹然后吸了吸接着说，“毒瘤。”
他说完举着钢管冲了过去，可肖文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在方岐快要打到他的时候，肖文突然抓起一把白灰撒向方岐。
方岐眼前迷糊，肖文趁机连推带抓把方岐整个人都按倒在了地上，然后他拿起铁棍重重敲在方岐的小腿前侧，麻木感席卷而来，肖文乘机就就一只手死死抓住方岐的脖子，另一只手抬起的刀。
“毒瘤？”方岐的手死死抵着肖文的刀，“你们不是毒瘤？”
肖文说着，手用力抓着方岐脖子上留下的那个划痕。
方岐咬牙忍痛，两只腿麻木还没有恢复知觉，他抬起一只手抬起重重打到肖文的脸上，肖文别过头去然后又转回来：“姓方的你看看这头顶的月亮，好好看看！下次睁眼可能就没有这种风景了。”
肖文举起刀从上往下用力，方岐两只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与他的力量抗衡，两双手就这样艰难地来回移动。
肖文瞪着眼睛看着他：“老子给你个痛快，省的你觉得黄泉上的路太长。”话说完，他整个上身都压到了刀柄上，刀尖立刻推进了几分。
“去……你……妈的……”方岐只有用两手艰难自卫，“就算今天杀了我……你、你也跑不掉……”方岐死死咬着牙齿：“老子今天就是死……也要带上你！”
肖文瞪大眼睛眼白瞬间裹住整个瞳孔，他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汇聚到手上的那把带有齿轮的岛上，刀尖就这样一点一点靠近方岐的脖子。
“都死到临头了还装什么装？！真当自己是个英雄呢？！”
“我呸！”方岐嘴里一口血吐到肖文的脸上。
肖文一听整个身子又倾倒下来压着刀尾，只用两只手的方岐几乎已经块撑不住了。
我他妈一人挑一群，今天居然要死在肖文这瘪三的手里……
“警察同志，为你的英勇殉职好好珍惜一下现在活着的滋味吧。”肖文用力，刀尖刺进了方岐的脖颈。
刀尖锋利，如果方岐力不抗衡，早就成了肖文刀下鬼了。
他感觉到一股热流环着脖子流到地面，这一刻，他脑海里出现的是文慧和方鸿祎……还有余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