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傻逼……”
“卧槽这哈哈哈哈哈哈……”
木思怡满脸都是白粉,连头发里也全是粉末。
教室里哄堂大笑,附近看得到的歪着头,看不到的直接站起来凑过去看,全班都看木思怡脸着地,然后满头全是去污粉的搞笑模样。
“哈哈哈哈……”秦诺捂着嘴发出轻轻的笑声,“木思怡你快起来啊,你怎么趴地上了?”
周围的人继续笑着,“我说去污粉有用你也没必要用这么多啊,还是趴在地上是想谢谢我?哈哈哈哈……”
木思怡慢慢坐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拍着身上的白灰。
“吵什么吵?”班主任在门口,“老师不在就吵成这个样子!有点高三生的样子吗?!这马上就要高考了……”
全班突然安静,“老师!木思怡刚刚说要帮我们班擦地,我都说不是她值日不用擦,她非要擦,你看她都成什么样了!”
秦诺一出声,周围几个人又开始捂着嘴笑。
木思怡的头发里全是去污粉,白白的一片,她低着头不敢说话,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木思怡你别弄了,快点回到座位上坐好,你看看你自己什么样子!”班主任说,“现在开始自习谁也不准说话,英语课代表维持好纪律!”
木思怡点了点头坐下去,班主任走后,木思怡拼命地眨着眼不让眼泪掉下来,可事与愿违,眼泪一滴一滴地打在作业本上,木思怡的的心,就像是被人拧起来一样的疼。
这种疼是来源于一种耻辱和不安,但可悲的是,木思怡并不知道这是可悲的。
“哎。”秦诺走上来敲了敲木思怡的肩,“对不起啊,我们刚刚是想把去污粉放在显眼的地方的。”
木思怡没有回头,她只敢细微地抬手马上擦掉眼泪,生怕自己的动作太大。
人在脆弱的时候就像悬崖上绷着的一根弦,就算只是呼吸也能将这根弦彻底弄断。
一个小时后是十点半,又一天的煎熬过去了,木思怡收拾着自己的课桌,秦诺和那几个女同学又走了过来。
木思怡抬头看了一眼低下头继续收拾着东西,如果凑近一看,她发缝还残留着刚才没有弄干净的去污粉。
“木思怡,”秦诺笑着看她,“明天早上考语文背诵的时候,你帮我写一下,啊?”木思怡抬起头看她,“听到没有啊?就几个古诗词,你成绩这么好,不会连这点小忙都不帮吧?”
“走啊秦诺你干什么呢?”秦诺隔壁班的男朋友站在门口叫她。
“啊?好不好?我明天给你买酸奶啊。”说着秦诺就要离开。
“站住,”秦诺被叫住了,“你干什么呢秦诺?”秦诺转过头去一看,发现趴在课桌上睡了一晚上的甘杨突然看着她。
“你又干什么?疯了吧你,叫我干什么?”
“你自己不长手不会写吗?还是不长脑子?犯得着让木思怡帮你写?”
“你管得着的吗!?我不想写才让她写的,你以为是我不会啊?”
甘杨冷笑了一下:“不会写就不会写装什么装?你要是牛逼早该自己写了,木思怡成绩好你就让她写,那你牛逼你也自己写啊,一天到晚打扮得就跟个蝴蝶一样到处乱飞。”
“嘿甘杨你吃枪药了吧!?大晚上的发什么狗疯?”秦诺走过去。
“秦诺!”秦诺男朋友又返回来后了一声,“快点儿,老师要来了。”
“发狗疯的是你吧,老子要是有你这么能装逼早就累死了,我不会写就不写,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说什么呢你!!”秦诺大骂随手就拿起身边不知道是谁的书朝甘杨扔过去,“你帮她说什么话啊?这儿轮得着你说话吗?!”
木思怡看着两人的模样急了起来。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下午的时候我就让木思怡帮我写了,你让她帮你写你以为她有三头六臂啊?要是给我写坏了怎么办?你要写找别人写去!”甘杨说完又趴了回去。
“你!”
“你是哪班的!不许随便串班不知道吗!?”远处班主任的声音传来,秦诺的男朋友跑离了教室,她虽然不服气却也碍于老师也跟着跑了出去。
最后,教室里只剩下木思怡和甘杨两个人。
“我、我不帮你写的,我、我自己也要做题,没有时间……”木思怡说着连忙继续整理桌子背上书包就要走。
甘杨趴在桌上没有回应她。
“你、你自己写……我……”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结结巴巴的?要说什么就说,一天到晚什么也说不清楚,我听你说话都费劲。”甘杨突然站了起来就朝木思怡走过去。
木思怡看着他木讷的表情吓了一跳,一个劲的往后缩,甘杨突然朝她伸过手,木思怡抬起书包一遮以为甘杨要打他,没想到甘杨却从她的后背撕下一张纸来。
“哼,”甘杨看着纸上的内容翻了个白眼笑了笑,“真他妈是个小贱人,这种人居然还有男朋友……”
“什、什么?”木思怡看着甘杨。
“我说你了吗?你急什么?”甘杨说,“你看看,长点心吧你。”说完就随手把那张纸条一扔,扔完连一本书也不带就离开了。
木思怡捡起那张纸一看,上面写着:“我是一条狗。”木思怡捏着纸团一揉扔进垃圾桶里。
第二天早上古文考试甘杨又睡了两个小时,根本没有把试卷扔给木思怡填,木思怡这才知道是甘杨帮了她。
那天以后每周的古文考试,甘杨都会让木思怡帮自己“写”试卷。
可每次他交的却也都是白卷。
回忆来到高二那年的夏天,木思怡像往常一样去报刊亭买了一本书走在路上,刚走到巷子里,就正好遇上了和一堆人站在小巷子里抽烟的甘杨。
木思怡急忙躲到巷子里。
“哎你省着点儿,一根烟好几个人抽呢。”一个人抬起手推了推甘杨的脑袋就把烟拿到自己的手里。
甘杨看了一眼不以为然,“你还不回去?再不回去你奶奶又要找你了。”一个人说。
甘杨点了点头,然后拿起放在地上的书包背起就离开了。
甘杨走后,拿着烟的那个人就把烟立马丢在地上:“我日哈哈哈,这么重的尿味他也抽得下去,骗他藏在厕所他还信哈哈哈……”
另一个人直接拿出一包烟笑着说:“傻逼一个。”
木思怡的手轻轻攥紧。
“我昨天还看到他跟他家的那个老太婆吵架呢,我说钱不够他真跟那老太婆要钱。”
“算了算了你少说一句,甘杨他老子好像在坐牢呢,你们是不知道,我妈跟我说了,这种犯罪基因是会遗传的,哪天要是真把他惹毛了他砍人怎么办……”
“哈哈哈哈,说什么呢你……”
几人说着,巷子一头就走过来一个人。
“你怎么每天都这么慢啊。”几个人看过去。
那个人说:“那还不是要等甘杨走了之后我才能过来,喏。”木思怡站在后面继续听着,“怎么就这么点儿?”一个人不耐烦了。
“已经很多了,甘杨这几天他奶奶都不怎么给他零用钱花……”
木思怡听着听着觉得那人的声音越听越熟悉,她轻轻地把书垫在旁边的一个废旧的蓄水池边上,然后踩着石头就站了上去。
“所以你们不要老是让我出来,万一哪天甘杨发现那怎么办,”那个人说,“给我来一口……”
红砖墙上,木思怡看到了站在下面的那几个人。
她清楚地看着,那几个人中有高一界的佟小海,秦诺的男朋友,还有在甘杨眼中的好朋友——谢一。
2017年的冬天,木思怡看着甘杨走出学校时的背影,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上前主动和他搭话,她几次想把谢一的事告诉甘杨,可她知道,那是甘杨唯一的“朋友”。
另一边街道灯下,甘杨走着走着突然感受到一阵寒风,他抱着手里的试卷心里有了一种追悔莫及的触感。
“来不及了。”这几个字好几次都重复在他的脑海里。
可到底是什么来不及了?高考来不及了,还是自己以后的未来已经来不及了。
那天被方岐遇到买烟,后来跟着佟小海出去,再后来丁杰身亡,他都对自己说:“已经来不及了。”
他走着走着停下,抬起头看着头顶那盏微亮的的灯,他突然想起了他的奶奶。
几秒钟后,他看着面前一片漆黑的巷子抬起脚走进去。
巷子交错,许多居民有的搬迁有的重建,可老城区还是一片错综复杂。
“人在哪儿呢?”一个人点起烟。
“马上就过来了,他平时走回家就是这条路。”说话人是谢一。
“今天人要是没来,那你就去把他亲自带过来,佟哥交代了,这账我们今天必须算!”那个人说完把手里还没有抽完的烟人到地上。
谢一抬起眼咽了咽口水:“他一定会来的……”他说着,就听到面前的巷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
谢一一听急得立马说:“我就在后面……”就藏到后面去,“小心点,可别说是我。”
那个人眼神一看,身后几个站着的坐着的就拿起股棍子围了过来,带头的那个笑了笑:“狗日的……”
黑暗里,面前几个人看着面前的人慢慢逼近,直到那个人的样貌逐渐清晰。
“?”几个人一看面面相觑,“不是甘杨?”一个人小声。
那个人说:“就是你们找甘杨?”
“你他妈谁啊?我找谁关你屁事!”
那人冷笑一下:“确实不关你屁事。”
“你!”
“你什么你?手上的家伙都抄好了?就这么点东西?”那个人说,“现代社会居然还会有你们这样的瘪三,佟小海找的?还是他爸找到?”
“说你妈!!”一个人抡起木棍打过去。
一瞬间,木棍还没有落下去,那人就稳稳抓着木棍然后用力一扯,木棍就被他夺走脱了手。
哐!木棍被恶狠狠地随手扔到一边。
几个人瞠目结舌。
“就你们这点破本事还撑大爷呢?老子今天在这里说好啊,从今天开始,你们谁要是敢动甘杨一下,”他指了指一边的木棍,“看到没,我就让你们跟这东西一样直着来直着走。”
“狗日的你妈……”
“少他妈跟我说脏话,老子当年在一中称霸王的时候你们还穿尿不湿呢,”那人露出自己的小拇指,然后不等那几个人靠过来,他就接着说,“出来出来,有案底没案底的都给我全部带走!”
情况转变地太快,再加上周围一片漆黑那几个人根本都还弄不清楚状况。
他话一说完,周围的巷子里不知为何就走出来两三个跟他差不多个子还凶神恶煞的人,几个人一出来就把刚才扬言要教训甘杨的那几个人围了起来。
“喂?哦李所长,哎哎哎对对对,是我是我,这么晚了不好意思啊,你们值班室叫过来几个人呗,这里有人打架,哦我都控制住了没事没事,哪条路?哪条路啊?”他朝刚才呛他的那个领头问了问。
领头的那个一听不对大吼一声:“他妈的是警察还听不出来啊!跑啊!”周围几人立马开始四散逃走,结果没走几步就直接被按在了地上。
打电话的那个人连动也没动:“呃……好像是,就是市一中对面这条小巷子啊,对对对对,麻烦您了。”
挂掉电话后他蹲下看着那个带头的:“不管谁让你过来又是谁告诉你甘杨今天会走这条路,我刚才说的话你给给我好好记着。”
几秒钟后,警车的红□□亮起,那几个人一看这才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要进局子了。
“带走。”一声令下,周围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一个人走过来:“方队,你这监控不顺便交给李所长?”
方岐笑了笑拨弄着刚才藏在暗处的一个摄像机:“当然要给,不过我要先留一份。”
科文依旧两眼无神,满脸平静。
“余昇,余昇?”方岐朝四周叫了两声,“去哪儿了……”
周围几个人左右看了看都没看到余昇,几秒过后,余昇才从另一个巷口走出来:“结束了?”
“让你躲远点你也不用站这么远吧?”方岐玩笑。
余昇笑了笑,他看着路边亮亮的霓虹灯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