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怪气。”方岐看着两人离开。
“快看看，资料都出来了。”李觉突然出现把一碟厚厚的资料直接拍到方岐身上。
“我刚刚去过物证了啊，鉴定结果今天下午才可以出，这是什么？”方岐低着头翻来翻去。
“这是什么？这是余昇。”李觉没好气道。
“没跟你开玩笑，”方岐翻开资料，“昨天不是跟着老江比对完了吗？怎么还有这么多？”
李觉揉了揉太阳穴：“纵火案是最头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大小小不下上百起，你给的信息又只有那么多，也没什么联系，不是当事人的隔壁也会有孩子啊，我看这方法不行。”
方岐皱眉：“我再想想……可那天晚上确实情况混乱我也……哎？我觉得，那个嫌疑人如果是等等……”方岐说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喂余昇，问你个事儿啊……”说着他就走到一边。
李觉：“……”
几分钟后，方岐挂掉电话走过来：“范围应该缩小到南远市城中，范围最好不要超过人民路那条街的范围。”
李觉奇怪道：“你怎么知道就是城中？你忘了丁杰是哪儿的人？范围缩那么小漏了怎么办？”
方岐抬头：“丁杰？这跟丁杰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我们不是怀疑杀害丁杰的凶手就是那个黑衣人吗？你忘了你那天在百华还跑到大马路上差点被小科撞了啊？你关注丁杰就是关注黑衣人跟丁杰之间的关系，也就可以看出黑衣人的动机，然后顺藤摸瓜也就可以知道黑衣人的身份啊。”
方岐没有说话若有所思，“你听没听我说的话？刚刚余昇跟你说什么了？哎。”
“你说黑衣人和丁杰……”方岐小声念着，“黑衣人和丁杰……”
李觉道：“对啊，那天晚上你跟黑衣人交手的时候不是还说他回去找东西吗？找什么……钥匙还是什么的，到时候……”
“老二！老二！”方岐不听李觉的话边走过去边朝办公室里喊。
蒋玉波听到后抬头走了出来，“你现在过去物证找人把报告赶紧催过来，快点儿啊，下午下班前把报告放在我桌子上。”
蒋玉波犹豫地点了点头就走过去，李觉无奈道：“我们先赶紧进去把手头上这些材料给处理一下，老毕昨晚上还给我打电话说上次丁杰那个案子的报告有些没收尾呢，事儿这么多这么忙，你不要老忙着谈恋爱，被罗局知道了他给你爸打电话还不抽你……”
李觉对着方岐碎碎念，语气里满是操心。
“你忘了上次你开着余昇那车去追黄毛的时候，把路边那些广告牌撞碎了人家还来投诉，那些人隔着电话把人家小邱骂了个狗血淋头的，新闻都还在南远日报17下半年那登着呢，你赶紧赶紧，待会儿办公室主任过来找你，罗局又请你去吃茶了。”
“老毕……”方岐又若有所思。
“什么老毕？赶紧进来，别站在外面让罗局想起这些污糟事，待会儿他连我一起数落。”李觉又说。
“对啊，老毕！”方岐说着满脸的兴奋，他伸手拽过李觉，“找老毕啊！管他大大小小的老毕那里不是都有吗！先管他有没有联系，说不定运气好就在里面呢……”
李觉站在原地不动：“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
“怕什么，你早上不是都去过了吗，现在跟我过去看看又能怎么？”
李觉拧不过他，连拖带拽地被方岐一路拉走了。
市公安局的办公室几乎都是门对门，科室多人也多，别说是一个单位，一个队里也不一定每个人都认识。
蒋玉波就是一个例子。
蒋玉波被叫“老二”不仅仅是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二，还有一个原因是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二”。在队里，方岐平时最喜欢使唤的两个人一个是葛健，另外一个就是蒋玉波。
两人最大的相同点就是“老实”，但是蒋玉波比葛健更老实，心思没有葛健那么细腻，想的也少，有时候方岐安排任务给葛健葛健还会时不时地反问顶嘴一下，但是蒋玉波就不会。
所以每次在办公室方岐跟别人提起都会说蒋玉波是“先进优秀个人”，“组织后备力量的储备军”。刚开始的时候李觉以为蒋玉波是方岐后来的重点培养对象，结果后来才发现方岐之所以对他高度赞扬，完全是因为蒋玉波老实听话，做起事来比林敏稳，人面善比小科更好与他人接洽，心思没有葛健那么细腻而已。
所以蒋玉波这个“老二”，是年纪轻那些的哥哥，年纪大那些的弟弟。
“左姐，左姐？”蒋玉波朝着磨砂玻璃敲了几下，“左……”
玻璃门被拉开，一个长刘海戴着眼镜，两眼半闭迷离呆滞的青年男性站在蒋玉波面前：“科长不在，你是……蒋同志是吧？”他上下打量着蒋玉波。
蒋玉波点了点头：“嗯，左姐不在吗？那报告等……”
“你说的是你们刑警队那天送过来的的DNA对吧，”青年随手把手上摘下的医用塑胶手套放到一边然后语速有些快，并且平静地说，“科长走之前把材料交给我了，她说你们过来后直接带回去就行，哦你进来吧随便坐，喝茶吗？”
蒋玉波摇了摇手：“你忙吧，现在就可以拿到了吗？”
青年人点了点头。
“挺快的……”蒋玉波碎碎念。
“昨天我跟科长晚上加班就把结果弄出来了，但是之前我们不是有一台机器坏了吗，现在就没时间录入，等今天早上全部弄好以后才想着通知你们。”那个青年人穿着长白的医用外褂从接待室走了出去。
“左姐去出差了吗？”蒋玉波跟在他后面聊天。
“对，但也不是什么出差，前段时间咱们主任不是刚返聘吗，他认识的几个专家就在省社科院那边有个讲座，单位就让科长过去了。”他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停顿。
青年人一边翻一边自言自语：“哎我记得早上的时候明明就放在这儿啊，怎么现在没有了……”
蒋玉波站起来说：“要不你先忙，等会儿有时间再找吧，下班后给我打个电话我再过来。”
青年人看着他迟疑了几秒，就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于是蒋玉波就抢着说：“没事没事，我不急着用。”
“真的没事吗？你们方队不是……”
“没事，我下班之前拿到就行了，你要不直接记一个我的短号吧，到时候给我打个电话就行。”
年轻人看着他掏出手机然后点了点头，两人互相打了短号蒋玉波就说：“我叫蒋……”
“我知道，蒋玉波，刑侦队的。”青年人插嘴然后冷冷道：“我叫文思言，你叫我小文就行。”
几分钟后，文思言跟着蒋玉波走出去：“你们要是觉得哪里写的不详细就过来，我当面跟你解释清楚，我觉得我们科有些案子的报告还是有些地方写的不够完善，等下次主任过来的时候我会跟他提意见的。”
“哦、哦，”蒋玉波听他这么说觉得他是一个严谨又认真的年轻人。
“就比如药物跟纤维我认为在时间轴上就需要十分严谨，毕竟证物它在时间……”
“赵主任不是在那儿吗？”蒋玉波打断他。
年轻人顺着方向看去，就看到赵其海手里拿着几张白纸背对着两人站在物证的一间办公室里。
“我五点四十过来拿，麻烦你了啊。”蒋玉波说完拍了拍文思言的肩膀就走了。
文思言站在原地看着蒋玉波几秒后半面无表情地朝赵其海那边走进去。
“主任，前几天你让我看的那个案例我看了，我写了个总结您可以帮我看看吗？”
赵其海一听转身：“总结？可以啊，你放在我……”
“哎我刚刚还在找这份报告呢，居然被放在了这里。”文思言看着桌上的资料说。
赵其海笑了笑：“哦，鉴定报告你怎么会把他放在储藏室呢，下次别以为是废纸给扔了。”
文思言点了点头：“嗯，下次会小心的。”
蒋玉波走出来摸不着头脑，觉得自己的思维跟文思言简直就是差了一个等级。
“都是大学生，怎么他脑子转起来那么快……”
“你说谁是大学生？”身后一个声音传来，蒋玉波闻声转头，就看到汪思明两手插兜地走过来。
“汪队？今天没有集训吗？”
汪思明搂住蒋玉波，就跟着蒋玉波一路往刑警队办公室走：“你们方队刚刚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一趟，你刚才说谁是大学生？”
“哦，就是证物科的那个文思言，没什么，就是刚刚我来拿报告，然后觉得他挺聪明挺有特点的……”
汪思明一听笑起来，蒋玉波满脸的奇怪。
“小蒋啊，人家文思言是博士，跟咱们这种没法比，人才引流进来的，不信……你就去问问你们方队。”
档案室。方岐站在高高的柜子面前看来看去。
“我们这样这不行，还是要等老毕来了之后让他帮我们找。”李觉拿着一碟薄薄的旧报纸扇着风，“再说了，你全部拿回去也不是个事儿啊。”他卷着袖子靠在架子边，“杀人、□□、爆炸这些还好说，这纵火的数不胜数，找到明天下午都未必找得完。”
方岐仔细地盯着鳞次栉比的资料慢慢地移动着步子：“你就找了多上时间就在那儿喊累，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李觉无奈：“这位同志，我昨天晚上就在对比那些报告，今早上开个会饭没吃几口又被你抓过来，你当我机器呢？”
方岐笑了笑：“那你不是也跟过来了吗？”
李觉：“……”
“我有一种直觉，我觉得我们要查的案子就在这里。”
“什么直觉？天蝎座的直觉？”李觉不屑。
方岐满脸嫌弃：“大老爷们儿还看星座，娘不娘……”
李觉无奈站起来继续在档案室里寻找着，十几分钟里，光是按照纵火案一种类型，个人和集体的就有不下几十份，更别说什么图片、影像更是多的不行。
“今晚上又得加班咯。”方岐把手扶在资料上轻轻拍了拍。
就在两人专注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时，身后一个声音传来：“皮痒吗？没有审批就敢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