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里不适？”

陆淮安推门进来瞧见他捂着头难受的模样，担忧问。

萧时年起身抱他腰身，脸埋在他身上轻轻摇头：“做噩梦了……哥哥。”

这般撒娇模样，让陆淮安心中一软。

他顺手将他的碎发拢在耳后，语气温柔：“让张太医瞧瞧？”

萧时年：“不要。”

陆淮安：“……不可胡闹，近日你做噩梦愈发频繁，脸色憔悴了不少。”

他都没事看什么御医，看御医还不如叫007给他看看呢。

前日陆淮安又不是没请过御医，结果来一句肾亏虚，房事不可过度。

说的时候还带着调笑，第二天就传在了陆子言耳中，跟暗影俩人来嘲弄几番。

他才肾亏虚，他全家虚！

弄得陆淮安好几天不让他碰！庸医！

萧时年松开陆淮安，漂亮的眼睛瞪了他一眼又躺回去被窝，留下一颗脑袋，表示拒绝。

陆淮安无奈失笑，扯了扯萧时年的被子，里面的人儿倔的很，没扒拉动。

陆淮安弯身凑上去，嘴唇贴在他露出的耳朵哄着：“不看了，嗯？理理我？阿年。”

萧时年这才转身平躺着，露出一双极为好看的眼睛，眉头紧锁，控诉着：“他是庸医。”

陆淮安附和：“嗯，是庸医。”

萧时年：“礼部侍郎的儿子都能把出月事。”

陆淮安觉得这事儿御医确实冤，尝试辩解：“可那礼部侍郎的……”

儿子是女扮男装。

还未说完，瞧见身下的人又瞪了他一眼，顿时道：“是庸医。”

萧时年又道：“我的狐狸都能把出喜脉。”

陆淮安憋笑：“嗯，张太医确实是个庸医。”

张太医闲来无事就抱着狐狸把脉，硬是说有喜脉，给007气的从宫中回来控诉了好几天。

但是带着大肚子回来的狐狸，陆淮安要不是萧时年说是公的，他都以为真的……

果然还是宫中食物美味，狐狸都圆滚了不少。

其实……那天狐狸回来的时候给萧时年吓了一跳，他顿时觉得张太医说的是对的，可是007气的眼红，一直说自己公的公的。

萧时年跟陆淮安扒开他的体下去看才确信，引得狐狸白色的毛发直接红温，一个爪子一张脸在他们两个的脸上。

但是只有萧时年听见它的怒吼：【变态！】

近日007没有在跑去宫中，肚子平坦了不少，模样也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

狐狸在桌子上坐着，对着食物视而不见，萧时年拿起一个糕子逗弄着：“真的不吃？”

狐狸别过头。

陆淮安坐在一旁看着少年逗狐这画面，莞尔一笑，眸中漾开一池春水。

“你不吃我吃啦。”萧时年给自己塞了一口糕点，眼睛微眯，嗓子还发出诱人的声音：“嗯~”

007：……想吃（吃糕点）

陆淮安：……想吃（不是糕点）

“哥哥，快尝尝。”

萧时年递了一小块儿在他唇前，少年笑起来好看极了，纤细的手指夹着糕点，陆淮安沉默了三秒，低头咬住了他的手指。

舌头卷过，再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眸中清亮了不少，原本一双狐狸眼硬是瞪成狗狗眼。

陆淮安点头，眸光潋滟如晴水，薄唇轻勾，语气缠绵：“好吃。”

萧时年快速收回手不再看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因陆淮安一句好吃，面红赤耳。

007：【？？好吃就好吃，你不好意思什么？你脸红什么？】

萧时年：【没什么，你闭嘴。】

萧时年也没有在逗弄007的意思，满脑子都是陆淮安的好吃。

想到了做那事儿的陆淮安。

嗯……低头一看。

果然还是年轻气盛！！

安静了一会儿，007最终还是忍不住美食的诱惑，还是吃了。

陆淮安觉得这狐狸非同寻常，但是还是忍不住担忧：“它这么吃真的无事吗？”

吃的份量已经不是三个人那么简单的了。

007塞把糕点塞满，嘴里支支吾吾的叫唤。

但是陆淮安听不懂狐话，只能看向萧时年。

萧时年的羞涩褪去了不少答道：“应当无事。”

他也不好说，他这个狐狸没吃过人间食物，就贪了些，而且他想，007应该是感受不到饱腹又或是不以人间食物饱腹。

萧时年想到了什么突然出声：【小七，我最近老是做了很奇怪的梦，你知道原因吗？】

007【你做梦问我？你们人间不是有太医吗？】

萧时年【可我这梦非比寻常。】

007【？？】

萧时年【老是让我感到身在其中，似乎是真实的。】

007【？？】

萧时年【小七，我是重生的吗？或者说，这里的一切，所有人，都在重来？】

007【！！！！……你梦见什么了？】

萧时年：【我死了。】

007手中的糕点掉落，它立在桌子上，一动不动，跟萧时年对视着。

他的眸中告诉它，他知道了不少东西。

007觉得，他这个宿主太聪明了！！

陆淮安看着一狐一人对视着。

满头疑问，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又被孤立了？？

一人一狐，奇奇怪怪的？

陆淮安眸中闪过疑惑，这个狐狸，是追杀那日出现的。

萧时年说他养了许久，可从未有人见过。

他不觉得他的阿年会害他，只是觉得，他的阿年浑身是秘密。

萧时年【小七？】

007重新抓起糕点转身背着他：【不知道。】

萧时年：【？？？】

萧时年推了推它。

007挪开一点继续咬了一口糕点：【我不知道。】

萧时年又推了推它。

007：【真的不知道。】

萧时年可怜巴巴的语气道：【小七，求你了，我真的很想知道。】

007拒绝：【不，你不想。】

萧时年：【不！我想。】

陆淮安看着这些举动脑袋大大的疑问？？？！！

*

夜晚——

陆淮安在萧时年身下，身上只有一层若隐若现的白衣，滑落肩膀，脖子上红色斑点多多。

陆淮安环上他的脖子抽空道：“有时候……我都怀疑你可以跟小七交流。”

萧时年猛的停顿下来，震惊的眼神直落陆淮安的眼睛。

陆淮安了然的目光，嘴角带着笑容，食指抵在他的唇珠上，堵住了他要狡辩的话。

他微微起身，炙热的呼吸在萧时年耳边，嘴唇抿着他的耳尖，小小的舌头轻轻的试探，惹的萧时年小腹一紧。

陆淮安：“阿年……在用力一点。”

——

“不————”

“—不——萧时年！！！”

“哈啊啊啊！阿年！”

“我的阿年……”

他的声音如同一把破碎的琴弦，断断续续的发出刺耳的声响。

大雪，弥漫着，陆淮安抱着深中数支箭的萧时年。

数支箭穿过他的身体，陆淮安慌乱的不敢去抱，只能同他跪在地上，颤抖的手抬起他那艳丽沾着血的脸，心痛的说不出来一句话，眼泪纵横，几近崩溃。

萧时年感到浑身疼，也没有多少力气，轻轻抬眸，血液不停的从他的身体口中流出。

看着陆淮安英俊的脸布满的泪痕，轻声安慰：“哥哥……我不疼……”

陆淮安顿时觉得喉咙哽咽，嘴角不停的抽搐。

怎么会不疼？万箭穿心。

“活……活下去。”萧时年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他跪在血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长发散落在周围，生命的气息已经完全流逝。

陆淮安颤抖的声音唤着：“阿…年？”

没有得到回应，陆淮安意识到了什么，痛苦绝望的哀嚎着。

他轻轻的拔出一箭，拔一箭说一句：“没事的阿年，不疼不疼。”

直到全部拔完，他把他搂入怀里，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像拉断的弦，每个音节都透着隐忍的疼痛。

“我们回洛阳，等到洛阳了你就醒来好不好？”

“不要睡太久，我会担心的。”

陆淮安自欺欺人的把他背在身后。

冰天雪地，满是血迹。

陆淮安背他走了一会儿，他的白衣也被他的血液染指。

大雪纷飞，越落越大，砸在两人的身上。

他说他喜欢雪，可是他的血液染红了一片雪地。

他死在了腊冬。

如果……不娶他回来，是不是不一样了。

陆淮安没再抬脚走，只是自言自语声音发颤：“你不会在醒来了，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