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位主人的驱逐下,白鸟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振翅飞向橘红色的天空。
“所以,你是怎么钻到我家里的?”辉响问。
旗木朔茂糊弄似的点点头,将马甲的银色拉锁拉到底,抓住两边领子往下捋,两个袖圈就褪到了胳膊上。左边的袖圈一扒下去,整个马甲便向右荡过去,单挂在右臂上。
那有卷红白配色的卷轴挡着。它的长度与八岁孩童的手臂相当,宽则不超一根筷子长,中间印着鲜红的漩涡族徽。
“这是漩涡水户给你的?”朔茂问着,伸手过去。
那卷轴被换到左手边,右臂便空出来。他抓住右边的袖圈,将马甲褪下,拎起来拍打拍打,对折好收到胳膊下,转身走进屋内。
“你不常穿这一身。上次洗是什么时候了?洗洗再穿。”
“什么,你这人……”辉响低头笑笑,迈步跟进去,“搞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一转眼,旗木朔茂已然坐在餐桌前。桌上摆着菜肴和花瓶,花瓶是细口长身的款式,仿若天鹅颈,其中挺出两支白瓣粉芯的兰花。
“欢迎回家,辉响,来吃饭吧。”
朔茂一指桌上的菜,他的目光便跟着延伸过去——炸带鱼、干锅鸡翅、酱香牛腱子肉,还有一道中间放肉丝,四边围一圈豆皮卷黄瓜丝的,他永远记不住名字的菜。
“这是‘花开富贵’。”朔茂隔空点点那盘菜,“直接叫木叶肉丝,或者火之国肉丝也可以。”
“听着真土,我没问。”恰巧肚子又发出一声“咕”。
从昨晚到今晚,他唯一吃的,除了漩涡水户那儿的一两块大豆粉做的零嘴,也就只有从旗木朔茂脖子上啃的一块肉了。
他撂下卷轴,拉开椅子坐下,如饕餮般将肉类一扫而空。
忍者的食量是常人的数倍,饿极了连一头牛都吃得下。这几盘菜和一碗米饭实在算不了什么,只能是勉强缓解下饥饿。
一旁,朔茂用手掌心撑着脸,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眼睛一眨也不眨,好似热恋中的一方注视着另一方。
“别那么奇怪。”辉响放下空碗,扭头将鱼刺吐进桌腿旁的垃圾桶。
“这已经到‘奇怪’的程度了?”旗木朔茂放下手,慢慢地坐直,“我会收敛些,毕竟,我总担心……”
接下来的话,朔茂没有出声,但还有口型可读。
“怕吓到我?”
他噗嗤一声笑了,看着旗木朔茂那双漆黑的眼,又皱皱眉头。
“你尽可以放肆一些,让我看看你是如何‘吓到我’的。”辉响拿起银色的餐刀。
温暖诱人的四十三点。
他低头专注地看着它,一手握住刀柄,一手用手指抵在刀尖处,顺着刀刃轻轻地、缓慢地向下滑。
“我明白了。”旗木朔茂盯着辉响的手。
辉响屈指将餐刀弹出。朔茂动也不动,由着气流吹乱白色的发丝,让刀擦过右耳,钉在身后的白墙壁上。
“接下来,也请不要动。”他笑着摸向腰间的刀。旗木朔茂盯着他,将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银光乍现,餐桌与瓷盘一同哗啦啦地粉碎。辉响将朔茂从座椅上揪起来,粗暴地把他按在墙上。
“昨天是个意外,意外中更有着‘意外’。按计划,你的死期还没到。”他用刀抵住那人的胸膛,“计划赶不上变化。”
头发真漂亮,他分神想。
“昨天是我先……是我的错。”旗木朔茂轻轻地颤抖,喉结上下滚动,“但是,辉响,你……”
“我怎么?”辉响问。
一种可怕的嗜血欲望在他内心翻涌,他看着那洁白的肌肤,用舌头舔舔犬牙。
可在同时,另一种异样的想法也浮现出来。
旗木朔茂忽然淡淡地笑。他将手按在宽松的白睡袍上,顺着一排橡木色的象牙状扣子滑下去。
“看着。你以为我为什么穿它?这里面再没其他布料了,辉响,只要你解开这三颗小小的扣子……”
“嗯?”辉响微微睁大眼睛。
朔茂稍稍向前俯身,抵在胸前的短刀便后撤。他轻轻地解开一枚扣子,露出雪白的胸肌,旋即便抓着辉响的手按上去。
“难道你不想……?看着我,辉响,看着我。”
他仰头盯着辉响。那眼神里糅合着依恋、讨好、渴望,与深藏的、隐秘的疯狂。
昨夜的种种又在辉响脑海里闪过。他收起刀,也笑起来:
“这回可是你自愿的了。”
“两回都是。”旗木朔茂贴过去,搂住他的腰。
“那么……”
他把朔茂按回墙上,一手钳着他的肩,一手去扯碍事的扣子。
“咕……”旗木朔茂亲吻着他的脸。
扣子解开,睡袍落地。
缠绵,播不得。
次日清晨,阳光正好,辉响坐在客厅看青泉报社的最新周刊。其中有关“木叶新任火影”的板块,是他认为最有趣的部分。
“这谁,这么帅?”他看到一处配图,不由得问。
而配图之下,明晃晃地写着四个大字——“旗木辉响”。
他给自己逗笑了,笑声传到厨房里。
厨房门推开,旗木朔茂挤出半个身子。他系着粉围裙,用右手持着平锅铲,使左手抵着腰。
他看着辉响的笑容,扬起嘴角,问:
“要吃煎蛋吗,煎火腿呢?不如都来一些吧。”
“都行。”辉响翻过一页书页。
“好。”朔茂点点头,伸左手正要关门,却忽然一顿。
紧接着,就将手放回腰后,更加用力地撑着,嘴里发出些轻微的“嘶”声。
“没问题吧?非要煮那个早饭干什么。”他又翻一页。
“唔……如果辉响来我身后手把手扶着,就没问题了。”旗木朔茂面色微红。
“不扶。”
厨房门关上了,可辉响总觉得还有千百双眼睛在盯着他。
早餐新鲜出炉,是一盘火腿煎鸡蛋。肉粉色的火腿被从中间切开,弯曲为爱心状,里面填满葱花、萝卜丁、洋葱碎,和金黄的煎蛋。
他可不管怎么复杂,一口一个,闷了便是。随便喝掉牛奶,用纸巾擦擦嘴角,说:
“谢谢你了,朔茂。”
“不用讲这些。”旗木朔茂把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
他注意到朔茂脸上明晃晃的牙印,又说: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该问我:‘我们是什么关系’。”
“是么?辉响,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不自然地眨眨眼。
微笑在辉响脸上浮现:
“我们当然是——”
听者竖起耳朵。
“是——”
朔茂露出幼犬般的祈求眼神。
“是——”
他干脆抓住辉响的胳膊,指节微微泛白。
“朋友关系。”
“辉响……”朔茂喊。
“哈哈哈,逗你的。众所周知,我们是兄弟,以前是,今后也是。”
辉响站起身走向玄关,拿下挂钩上的外套,一面披外套,一面说着“提起裤子不认人”的话:
“在外,跟以往一样相处。别再私自进入我的住所。”
“哐当。”
旗木朔茂站着,盯着紧闭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