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感叹世事无常。

明明年前陛下还下旨让李珩耀回京，共享天伦，到盛夏时，快马加鞭的急信，带来惊天动地的消息——

皇上病危，不必回京。

李珩耀神色淡然如水，指尖夹起纸张落在烛火上，火苗冲上，片刻就烧尽成为飘散的灰烬。

“啊？”周阿幺有些疑惑。

正常来说，皇上病危，不应该速速回京吗？

李珩耀解释：“阿兄的信件。想来宁王靖王定然决心一博，我们倒别卷入漩涡，安生留在甘州。”

周阿幺也是这时才知，去年时皇上生过一场病，身子逐渐衰败，无力处理政事，连带江月一场干旱，他遂想起久经沉淀在朝堂的废太子。

也因太子重掌权利，李珩耀在杀了太监，无视圣旨，竟无波无澜的压下。

“不回京城啊…”周阿幺偷偷松了一口气，京城虽繁华，但处处紧绷又枯燥，在她心里，她更喜甘州。

李珩耀一眼就能瞧出周阿幺的心思，他故意反问：“你若喜欢，我们也可回，左右不过是多小心一点而已。”

“不不不，”周阿幺头摇着跟拨浪鼓一般，撒娇似双手圈住李珩耀的脖颈，仰头，杏眼含情，“我不想回去。”

李珩耀单手托住整个身子挂在他身上的周阿幺：“不回去就回去。”

“只是…想来陛下。”他远眺，眼眸深沉幽暗，不知道是望远处风景，还是望幼年故影。

“这段时间出门莫要太张扬，省的被靖王宁王派人的人故意揪错。”

“那我这段时间不出门。”

周阿幺爱热闹，爱逛街，哪怕李珩耀现在身体康健，也就十次陪七八次而已。

李珩耀：“不无聊吗？”

“你陪着我，我怎么会无聊呢。”

和李珩耀在一起真的不会无聊，看书钓鱼，下棋做花，哪怕两人不做点什么，周阿幺和李珩耀呆在一起，就觉得有趣。

经常，周阿幺洗漱完，就会斜靠在塌。

隔着轻纱帘，隐隐绰绰看到李珩耀的身形，就足以让她喜不自胜。

他太好看了。

朦胧有朦胧的美感。

艳丽有艳丽的锋芒。

大概是睡前满脑子都是李珩耀，带着对他的浓烈的欲望，周阿幺做了一个梦。

令她不耻的是：

还是一个春梦。

恍惚醒来，黑暗中，周阿幺听到了喘息声，她失神坐着，还有一种还沉溺梦中的错觉的人还是呆愣的。

“阿幺，你做了什么梦？”

肩膀倏然被抓住，周阿幺身子倏然一缩，端详近在咫尺的李珩耀。

似适应了黑暗，在朦胧月光中，他目光深沉黏腻，要将周阿幺拆骨入腹。

周阿幺一惊。

想到都是因为李珩耀这张脸，她才昏头做了荒唐梦，昏头般伸手去挡李珩耀的眼眉，又恼又气道：“都怪你，你欺负我！”

哪知，李珩耀顺手握住周阿幺的手，吻就落了下来，一边亲，一边呢喃轻唤：“阿幺。”

“我坏。”

“我就欺负你。”

不是寻常李珩耀轻吻的额间、手腕，炙热的吐息，密密麻麻的吻落在周阿幺纤细的脖颈，似一头野兽叼住生命的咽喉。

“李珩耀…不要…”

“为什么不要？”李珩耀停下，轻笑问。

周阿幺面红耳赤，哪里有什么为什么。

梦里的李珩耀欺负她，怎么真实的李珩耀还欺负她，周阿幺更是恼羞成怒，又打又咬，凶恶道：“你不要脸！”

李珩耀也不闹，乖乖受着，待周阿幺平息，才拉住起她的手，轻轻放在一处炙热的地方。

“嗯，我不要脸。”

“梦里的我可以，怎么梦外的我就不可以了？”

那处由周阿幺梦中婉转啼哭的娇柔嗓音唤醒的地方。此时，放上了周阿幺的手，隔着布料，李珩耀也能感到柔软细腻的肌肤紧贴着他。

莫名，他阖眼，感受自己生出一股贪欲。

“阿幺，你帮帮我。”

“我…”周阿幺摇头，“我不会。”

突然平静下来，周阿幺感受到李珩耀离开他，床榻起伏，片刻，烛火摇曳，李珩耀拿着一本书而归。

他将周阿幺环抱在怀，两人共读。

这并不是李珩耀的书，而是宋婶送给周阿幺找不到的新婚贺礼。

望着似交缠丝线一般的躯体，周阿幺心身似水灼烧，口干舌燥地转头。

“阿幺，要好好学习。”翻页的手掰回周阿幺的圆润脸，就像平日教导她练字一般，李珩耀轻声细语，严肃认真，强迫她继续观看。

“李珩耀，我不看。”周阿幺闭眼咬牙。

“原来这般，”李珩耀低沉的笑笑，凶恶的吻重重落下脖颈，手也不安分顺着解开衣襟，滑入其中，“看来阿幺是学会了，然后我验收一下学习成果吧。”

“不…”现实远比梦中更疾风暴雨。

周阿幺嗫嚅，痛苦又无助她手脚绵软，脚头蜷缩，是挣脱不出猎物。

哪怕他们虽然一直同床共枕，但未有夫妻之实，平日情不自禁最多也就是亲吻而已。

此番的她已经无力承受，只能连连哀求：“李珩耀，我错了…我看我看。”

回应周阿幺的是李珩耀轻笑。

他继续往下，舔舐一角，带来周阿幺更大的恐惧和颤栗，她一边哭求，一边撷取一股劲，推动李珩耀毛茸茸的头。

李珩耀顺力而为。

热气喷在某一处，惊得周阿幺瞳孔放大，失神到不住哭喊：“李珩耀，不要。”

“不要不要，李珩耀我错了。”

李珩耀视若无睹，半晌后方抬头，唇边挂着莹润的水渍，见周阿幺神色哀戚，嘴巴微张，还呢喃着什么。

“呜呜呜，李珩耀你讨厌…”

休息了好一会儿，周阿幺仍旧心神动荡。

不光是身体上，而是精神，李珩耀他，他怎么，他怎么可以亲她那里。

周阿幺缓慢睁开眼睛，望着李珩耀，他长发松散，衣衫尽褪，眼角眉梢是数不尽的愉悦，捧起她的脸，落下一个个的吻。

周阿幺眼尾泛红，泪水大颗大颗的流，仍不肯闭上眼，执拗盯着李珩耀，环抱他，依恋他，爱慕他。

“李珩耀，李珩耀，你讨厌你讨厌。”

一个人名字并非只是他人的称呼。

周阿幺唤李珩耀时，脑海浮现是他的模样，唇齿出声他的姓名，胸腔加快的心脏也在为他加速，像是中毒在求解药，上瘾在求解脱，整个人一边疯狂无助，一边无法自拔。

“李珩耀，李珩耀。”

是的。她离不开他。

是的。她想说，好好爱她吧。

“嗯，我知道。”他轻笑，伴随他轻柔的吻，是刺痛。

而周阿幺觉得自己似一叶扁舟。

她被波涛汹涌的海浪卷入大海之中，手中环抱着浮木，随着海浪起伏，一会儿抛至高空胆战心惊，一会儿坠入海中无法呼吸。

她要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海平息。

李珩耀拨开周阿幺汗湿的碎发，轻吻额头：“阿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