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汐的视线很快捕捉到了他脸色神情的变化。
“男主角的脸怎么红了？看来我猜对了。要不要我再帮男主角回忆一下你和陆潇在文里做了什么？”
明明是俏皮的声音，但是她脸上有笑容，眼中却冷漠无情。
“怎么这么看我？不认识我了，也对，现在你是弟弟，该喊我姐了！喊我女配也行！”
洛殷脸色很难看，他的确知道那本书，他一直以为自己觉醒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
但是记忆很混乱，有的时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住脾气，大脑好像弄乱了两个时空。
他甚至怀疑，久而久之，下去他会不会先祝汐一步疯掉？
接下来的这些话也不适合父母听，所以他率先转向父母，提议让他们二老出去吃。
男主父母犹豫了一下，刚才他们说了什么他们也没有听清楚，选择给两人空间独自解决问题。
餐厅里只剩下两人，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寒冷。
男主角轻轻叹息一口气。
之前，这些记忆都会混合着梦境出现，或者白天大脑陆陆续续多出一些关键节点。
直到昨晚……熟悉的片段再次出来时，他忍不住精神失控了，比如祝汐曾经在另一个世界亲手杀了他。
其实这种梦境常常反复出现在他的梦里面。
所以，他很早的时候就对这个保姆的女儿很好奇，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
慢慢的，他就对堕入尸海的恐惧麻木了。
但偏偏就是在昨晚，他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愤怒焦躁的神经。
血液里有暴怒的因子在咆哮着撕毁一切。
恨不得撕碎祝汐。
他一刻都不想在她的房间停留。一点关于她的气息都不想嗅闻。
早晨清醒过来之后，又感到后悔。
其实觉醒那些全本记忆后，他从少年时候起就默默关注祝汐。
这些问题，从年少的时候就在思考，一直思考到现在……
至于陆潇。
在洛殷的眼睛里，不管是谁穿成谁，无非就是一个命运升华成女主角，一个命运堕落成女配角。
两个世界里，她们有截然不同的命运，唯一知晓这一切的男朋友，有种无能为力的悲哀。
他只能在世界破陨时，选择和身为科学家的她合作。
但是知道那个末世剧本又如何？并不能走好现在的每一步。
时代背景完全不一样，他认为自己只是觉醒记忆，并不完全是另一个他。
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恨意却控制不住，他也无法解释这种冲动。
“我无话可说。”
……
洛殷的视线落在中间的丧尸晶核上，抬手握住边缘想把它抓回来。
祝汐当然不肯，手压在对面往回拉。
“你无话可说？对陆潇才有话可说？”
这一回，他脸色黑得可怕，也不像刚才掉进坑里的恋爱脑那样幽怨地喊她“汐汐”了。
“没有！我和她跟我和你一样。”他粗暴地解释。
“你到底……想干什么？！”他情绪不怎么稳定，鼻子里喘着的气儿灼热了几分，眼睛里愤怒时红血丝攀爬，好像下一秒就要变成一个巨大的怪兽，扑过来撕咬一样。
祝汐根本不怕，勾唇嘲讽一笑。
“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弟弟不如让时间回到昨晚，咱们在床上再继续好好玩一玩。只是你千万不要再掐我的脖子了，行吗？还是说换成陆潇，你才不掐？”
不等他回答，又嗤笑：“开玩笑，你别当真了。”
本来愤怒的不行的男人，脸色忽然变得通红，从脖子红到了耳根。
并且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盯着祝汐。
这种眼神有疯狂有压抑，还有一点隐晦的别的含义。
“别提她。”
“怎么？难道你没有你无时无刻不在想她？不然为什么对我这样？”
祝汐没时间猜测他的心理活动，语气也烦躁起来：“既然你有那本书的记忆，那你应该也懂我女配的身份。”
这恋爱谈得太危险了，她不介意找个地方把他关起来！
什么时候把他的臭毛病改掉，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本来愤怒到不行的男人，忽然就沉默了下来，用特别真诚的语气跟她道歉：“对不起。”
“女配和女主没有什么区别，这是那本书最大的bug，不过是为了加深我们的误会，我会尽量忘记你对我的伤害，你也忘掉我带给你的，行吗？”
祝汐没耐心：“行。哦，你这么爽快，那我也说一声吧，对不起，当时呢，不该把你踹进尸潮里……”
男主角的眼睛忽然就濡湿了。
两行清泪止不住流，好像受了天大委屈。
祝汐不懂他这是又怎么了。
“末世文的男主角竟然这么爱哭？女主角都是怎么哄你？直接上床吗？要不我帮你给陆潇打个电话？”
洛殷的表情狠狠扭曲了一下，殷红的眼睛中依旧流出泪水。
“你不懂。汐汐，你永远都不可能懂。”
“但我懂是你先背叛了我。”女孩子表情冷静地说出这句话。
洛殷大脑一片空白，痛苦地回答：“应该不、不在于我，我什么都改变不了。”
祝汐的表情更加嘲讽了：“那可是限制文，你说不在于你？”
话题短暂停歇了一下。
男人陷入沉默中，祝汐起身把自己做的美食端起来，盖好盖子。
食物的炫彩色在光线折射下看起来格外美丽。
“这顿饭就到此结束吧，看来弟弟并不喜欢我准备的分手美食呢！”
“不，我很喜欢，那个能给我留下来吗？我想销毁……”
记忆中这个东西叫丧尸晶核，这种独特味道他甚至能够瞬间分辨出来。
“不呢，除非弟弟当着我的面把它喝下去。”祝汐忍不住刻意露出刻薄的一面。
她一个异能者的身体接触丧尸晶核没问题。
他是一个纯粹的人类，只是有作为丧尸的记忆，不行。
男主角把手收了回去，也许潜意识里认为是因为自己选择了穿成女主角的女配，所以才导致了她命运转折。
这种事又不能改变。
只能低头压低声音哀求：“对不起，我不能喝。但是你能答应我保存好它，不要让它毁了人类世界吗？”
啊？人类世界？她是疯了吗？她有那么坏吗？
这是第二次他认为她会毁了世界。
祝汐愣了一下，继而随意扯出冰冷微笑：“能啊。”
干脆直接坐下来享用了自己制作的美食，鲜红的液体穿过喉咙流向腹部，像是活生生喝了丧尸的血液一样。
蓝色的流动液体更像是异形的血液，祝汐享用时面不改色。
这个时候，男主角用一种心疼又后悔的语气问她：“疼吗……”
祝汐的手指一颤，漫不经心的把盖子扣在汤盅上，嘴唇露出神秘的微笑:
“弟弟，想好了要背叛女主了吗？好了再来找我也不是不行，到那个时候我再告诉你我疼不疼？”
年轻漂亮的坏女孩眼中有莫名深邃的东西，吸引着男主角的视线在里面沉沦。
有一种致命的心动感。
可她会杀他！
这种恐怖和心痛已经伴随他整个少年时代。
他沉迷的眼神中再次出现挣扎。
声音很柔，带着勾。
“想不到男主角这么恨我？”
“现在还想，杀我？掐我这笔账，我还给你记着呢。你准备什么时候让我掐回来？”
祝汐的声音甜腻的让人心醉。
洛殷的脸色有些迷离，恨意又烟消云散，脸颊被她大胆直白的邀请看的火热绯红。
就是受不了她的勾引，一点点他都忍不住要上钩。
眼神透漏出痴情，像是喃喃自语：“我没有想杀你。”
没有？
原来男主角恨意太多了是真会发癫。
那她该恨谁？
这顿饭结束。
男主角还没有意识到祝汐不高兴了，继续用过去的剧情定义她。
“……陆潇是很好的人，她一定会尽心尽力的帮你，所以你自己的不痛快，千万不要闷着，更不要报复无辜人。”
祝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起身。
男主角不愧是女主角的迷弟。
这种同阵营革命感情他估计过三辈子都不会忘。
“所以，祝汐，做个好人不难的。”
她不想停留，拿着东西踩着地面径直离开。
“等等，等一下。”
忽然想起来重点，道歉后要和好啊！
充满人类鲜活气息的男主角拦在她面前，低头俯视她的平静无波双眼，脸色绯红，有些腼腆地开口：
“如果你答应我以后都不再做坏事情的话，我就……我们和好好不好？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你，只爱你一个人。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察觉到她眼神冷漠地审视他，他闭上眼睛说出最后没说完的话：“只要你做人，我愿意做你的狗。”
女配的声音可谓恶毒至极，踮起脚来凑过去看他。
她声音阴森森得：“去做女主的狗，你很适合！”
洛殷狠狠打了一个激灵，后背都窜起一股凉气，真得感受到了她眼中的杀气。
可是？为什么？
他再一次追上去，拦住她，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说才不会出问题：“怪我没说清楚，其实你、你和陆潇……你们真得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你就没有个替身呢？”
“宝宝你冷静好吗，在书里我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她是穿来的科学家，知道如何拯救人类，她和你一样……”
她大笑了一声：“嗯，我知道了，你再不走开，我就要毁灭全人类了。”
男主角红着眼圈上来拥住她：“汐汐，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真得有两个祝汐，也有两个洛殷？”
“书里面的终究像梦境离我们很遥远，我会陪着你，你不要做傻事好吗？”
“梦境？你骗谁？不就是看到了我手中有丧尸晶核......还陪着我？叫我不要做傻事？现实世界里你凭什么这么定义我呢？”
“行了，我没心情毁灭世界，不要再拦着我了，我累了。”
祝汐装得一副厌烦无趣的样子，实际上心里暴躁失落到不行。
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男主角对她毫无感情，他竟然圣父到……只为了稳住她这个女配。
算是为了正道奉献肉身了。
然而不中用的恶毒女配角，为什么就只知道干坏事呢？
不过，她不会自设枷锁，两人现在是情侣，她还念着男主角的身体没毛病。
祝汐回去后收拾了两套衣服，准备直接去盯鉴定中心，海洋馆是个好地方。
她在现实里没干坏事。他却以恶毒女配角的定义处处防备她，甚至神经质到报复她，害怕她毁灭世界。
他是男主角，明目张胆搞她却有一万种洗白方式。
她呢？
她何不干脆……收拾收拾把他关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