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浮云学子抗议呢。”
“回禀女帝,农田荒废,追根溯源实是懒…实是农户避税躲入浮云。”
肖鹤鸣看着女帝脚下的罪影,谁敢在她面前说“懒”一字,跟拔老虎胡子有什么区别。
“那依丞相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肖鹤鸣摸不准女帝的心思,避重就轻道:“若书院真有庇佑逃税、纵容悖逆之举,杀!”
翰林学士苏清河目光坦荡:“陛下,臣愿以身家性命,为浮云书院之清誉做保!请陛下三思!”
肖鹤鸣见女帝在听完翰林学士的话后,威压略轻,只得改口接上后半句:“若书院能教化群氓,培养栋梁之材,留!”
女帝杨柳雪拍着丞相的肩膀,将人扶起:“爱卿辛苦了。”
肖鹤鸣看着女帝脚下懒惰的影子,谦卑到不敢抬头。
大殿左右摆有青铜磬钟,梁刑无意触碰。
咚——!
女帝踱步看着一个个官帽。她望向靠近偏殿不着朝服的梁刑:“你的官服呢? ”
“请陛下降臣大不敬之罪。梁趁休沐带众学子来南朝游学,瞻仰百官威武。”
女帝微扇手指,弹开百官:“退朝吧,梁刑你留下。”
肖鹤鸣看了一眼梁刑,微微仰头。
百官面面相觑,慢慢朝后退去。
肖鹤鸣朝女帝弯腰揖手拜别,待他挺直脊梁那一刻,殿上就只剩三人。
女帝慢慢走近:“肖爱卿,朕一直尊你为亚父,相国杨浦不曾给予的照顾爱护,也是您第一次让我感受到身后有人支撑的踏实。朕想着,有丞相在,国祚万年,不论我怎么折腾,都有您在后面给我打点。”
“你跟随朕风雨三十载,你在想什么朕都知道。浮云事小,你若真的厌蠢,便在朕死后发配他们种地去吧,给人一□□路。他们不过是十几岁的学生。”
肖鹤鸣低头看着脚下的金砖,沉默不语。
“朕现在看着你,才发现你已经这么老了。朕带着这个影子,同样也撑不了多久。”
肖鹤鸣眼含雾气:“陛下万岁。”
女帝话音加重,敲打道:“丞相,一定要,保重身体。”
肖鹤鸣拱手退出朝堂,转身后撇掉不存在的两滴泪:“谢陛下体恤。”
***
宫外凉棚下的茶客看着外面的天:“下雨了吗?”
小二立马跑出去用双手接了接:“刚落星呢。”
茶客想了想后面的行程:“怕是会下瓢泼,我再多待一会。”
识天的老农已经收了农具往家赶,跑的时候还多看了两眼路边的学生。
难得一见,学生和白水庙的乞丐竟然混在一起,共同蹲在大街边。
“要是学不下去了,我能不能跟你们一起乞讨。”
然后被乞丐一饭碗敲下去:“你敢跪着讨饭,我就敢抢你饭碗。”
好家伙,这年头,连学生都来跟他们抢饭碗了!
乞丐:“你们不许跪。”
“要跪只能我们跪,你们身份不符。”
学生抱头,可是当年的文武状元也是这么跪出来的啊!
武穆抱臂立在他们身后:“我们那个时候,不跪只有死路一条。旧时的经验已经验证过了,放弃尊严地跪下,只会是惨败。属于你们的生路条条宽敞,哪怕是穷途末路也要站着。”
多愁善感真的不适合武穆,或许是这朦胧的雨滴,让他想起当年。
所有事明明都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可他们当年实在太年轻,走了玉石俱焚的一条道。不过,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们也就不是少年了。